玉娘頗為不解的看著旁邊的橓華,橓華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時而悲憤時而迷茫,一會又變做了下定決心的樣子。自己的姐姐似乎變得和生病前有些不一樣了。并前的姐姐雖然也是整日笑嘻嘻的,但是萬萬沒有這么神經質。哎,姐姐,你怎么了。
夕陽西下,余暉照在橓華的額頭上,流轉著如琉璃般的光華。
玉娘被那光華吸引住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橓華的額頭。
“姐姐,你額頭的花細真好看。你平時藏得真嚴,我都不知道你有這樣精美的花細。”
橓華笑笑了。抓著玉娘的手說道。
“我有什么好東西不給你的。我也忘了我是有這么一副花細,要不是我的額頭傷住了,我才不貼這樣的東西呢。”橓華隱瞞了這花細的來歷,不是因為她和玉娘有不能說的秘密,只是解釋起來太麻煩了。而且這件事讓別人知道了也不太好。一個伶倌和王府的后花園相遇這樣的戲碼傳出去,對李存勖的聲譽也不太好。
橓華摸了摸額頭的花細,想起了李存勖的英姿,那樣的瀟灑俊逸風流倜儻。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轉身每次微笑,都深深的烙在了橓華的心頭。橓華陪著李存勖從二十歲到三十歲,看著他由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變成一個深沉內斂的男子。看了他十年橓華也從未厭煩過。因為有情,所以橓華對存勖范了十年花癡。今后也會繼續的難以自拔。、
馬車停了,橓華這才扯回思緒。
下了車,有人喊橓華她們去大堂。看來她們中選的事心姨已經知道了。橓華她們還未走進去,心姨就笑逐顏開的迎了出來。
“哎呦,你們可回來了。你們仨真是為我們伶人坊爭臉。哈哈哈哈。”
美幸高傲的站在那,笑的拘謹而端莊。玉娘被心姨的夸得小臉紅紅的。橓華親昵的摟著心姨,像是多年未見的姐妹般。
“心姨我都說不用擔心了。哈哈哈,這下我們為你長臉了吧。”
心姨心情不錯,也就沒在意橓華的不合規矩的舉動。
“今天晚上我們開慶功宴。這幾天你們就好好休息吧,不用練功了。”
“好耶。”橓華歡呼著。可以有好吃的了,終于能補補了,這是身子真的是太纖細太平坦了些。
不過橓華頭上有傷,不能吃那些發物,也不能喝酒。但是,這絲毫不影響橓華吃飯的心情。
第二天一大早,橓華依舊是早早的起床練功。
“橓華?不是說你們不用起來練功了嗎?怎么起的這么早?”
橓華笑了笑,眼睛內閃著亮晶晶的光。
“我都習慣了,到了時間也睡不著。而且心姨你不是說了嗎?基本功一日也荒廢不得。”
“你這丫頭倒是用心。你們能做個伶倌也算是有出息了,心姨也為你們高興。將來你們都會有出息的。”
伶倌?即使進了皇宮不也就是個伶倌,說出去該被人瞧不起還是被人瞧不起,一樣的輕賤罷了。不過橓華雖然心里這么想,但是卻不會說出來。“心姨放心好了,以后我飛黃騰達了,也斷斷不會忘了伶人坊心姨的。這里怎么說你算是我的家。”
心姨的眼神閃了一下。她沒想到橓華這丫頭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居然說這樣的有情義的話。“你有心就好了。”
橓華做了早課,簡單吃了早飯便蹦蹦跳跳的出門了。反正年輕,蹦蹦跳跳的也是豆蔻年華的少女的專利。而且一個小小的伶人罷了,也不用像那些大家閨秀一樣規行矩步。
橓華懷里揣著一對精致的金玲,準備還給那個乞丐大哥。
可是原本屬于乞丐大哥的地方卻被另一個乞丐霸占了。
難道是換了地方了?橓華想到。她見旁邊賣饅頭的老板還在,走過去問道。
“老板,那邊那個沒皮沒臉的年輕乞丐走了嗎?”
老板看了看橓華,好半天才哦了一聲。
“你是前些日子給我錢讓我照顧那個乞丐的小姑娘吧。那個乞丐走了,他說他去汴州了。”
“汴州?他一個乞丐在哪討錢不行啊?為什么去汴州?”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是和一個很漂亮的姑娘一起走的,可能是有靠山了。”
“是這樣啊。”橓華說道,乞丐大哥已經離開孝感了,那這對鈴鐺什么時候能還給他呢?這對鈴鐺這么精致應該是對他很重要的東西吧。汴州是大梁的都城,大梁的皇上可是和李家有世仇的,橓華嘆了口氣,哎,以后有緣遇見乞丐大哥再說吧。
汴州城內一座大宅中,朱友珪倚在軟榻上假寐,衛風和平月靜靜守候在他的身邊。夕陽的余暉照在朱友珪俊逸的臉龐上,在他的臉上投下了一片好看的陰影。平月貪婪的看著朱友珪的側臉,深深沉迷。
一只雪白的信鴿噗嗤著翅膀落在地上,衛風看了平月一眼,平月卻無動于衷。衛風取下信件。
朱友珪的眼睛半瞇著,輝光投射在他的眼睛中折射成夢幻迷離的光。他的黑發如一匹上好的綢緞披在身后,朱友珪的身上充滿著一種懶散,可是他的眼睛卻那樣干練有神。
“念。”他輕輕說了一個字。
“她已進入王府。”
朱友珪輕輕點了點了頭,只是懶散的說了句。
“繼續盯著吧。”說完,他像是失了興致,輕輕轉了身,隱在了陰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