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捆妖索
- 相思寄
- 夏雉
- 3202字
- 2020-10-12 23:30:38
花音第一次來勃亝山,并不識得路,這一路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魔兵見了不少,洞口也路過幾個,就是沒有看到安然。想到這一路遇到的魔兵竟然對她視而不見,很是納悶,待她暗暗一測,才明白,原來自己被安繼施了隱身術(shù),順道連她的仙氣也隱了。花音瞥了眼一直跟在身后的安繼,心里不免有些急躁。
安繼看著花音那小小的身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很是有趣,見她馬上就要走到魔君的寢殿,趕忙傳音入耳:“前方便是魔君的休憩之所,你確定要去那里?”
話音剛落,花音煞白著一張臉急忙掉頭,一不小心,差點(diǎn)撞他身上。安繼虛扶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繼續(xù)道:“告訴我,你找什么?我若知道必會帶你去。”
花音仰起頭,一雙晶亮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似乎在驗(yàn)證這句話的真實(shí)性。她兩腮有一抹紅潤,許是過度緊張,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在月光的照耀的下閃閃發(fā)光。她垂下眼,略一思索,低聲道:“安然到底在哪?”
安繼略一思索,決定說實(shí)話:“鎖妖洞。”
花音沒想到原來真的有“鎖妖洞”這個地方,如此一來,那安然被困便是事實(shí)。她冷冷地盯著安繼,停頓片刻,冷言道:“煩請帶路。”
這次安繼難得沒有廢話,轉(zhuǎn)身便走,花音僅僅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片刻后,某個山洞內(nèi),安繼與花音對面而坐,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騙子!”花音的小胸膛一起一伏,看上去氣得不輕。
這會兒,安繼也沒閑著,盯著花音陰晴不定的臉,心中直犯嘀咕。雖然安然并沒有告訴他她的身份,短暫的相處和試探,安繼已感覺到她并不是妖,更不是魔宮的人,而是一個仙女。至于他如何進(jìn)入冥煊設(shè)的禁制,他已不再好奇,不過這女子真的是大膽包天,仙術(shù)低微卻敢直闖魔君與冥煊所在,不知她是無意,還是并不了解這魔界的兩大魔頭有多厲害。但既然安然對她有維護(hù)之意,如此一來他便有了保護(hù)她的義務(wù),但問題是,她似乎并不相信自己。
由著她四處亂逛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何留住她卻是個大問題。直接捆起來?那不是他的風(fēng)格。曉之以情?扶桑家的二公子根本就不曉得“情”是個什么東西。強(qiáng)留下她?又怕她變成兔子啊鳥啊什么的跑了。這小仙女自進(jìn)了勃亝山竄來竄去如入無人之地,簡直不把魔宮之人放在眼里。看她古靈精鬼的樣子,完全不似安繼平日里見到的那些仙人的樣子,有些吃不準(zhǔn)她能做出什么。于是,他難得認(rèn)真的,仔細(xì)的,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會,卻沒思考出個名堂。安繼盯著花音皺起了眉頭,心里不由地暗自嘆道:還不如是只兔子來得省心。
花音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著還有正事要辦,徹底沒了耐性:“大騙子,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安繼平靜地回答:“休息。”
似乎看出了花音的心思,趁著她翻白眼的空當(dāng)復(fù)又揶揄道:“魔君自盤古開天地就存于此世,修煉十幾萬年,法力更是無邊,你想再出去試試么?”
花音立刻聽話地,乖巧的,沒出息地閉嘴了。
安繼斟了一杯茶遞給花音,聲音不疾不徐:“像你這么急躁的性子,很容易壞事的。”
花音決定認(rèn)命,遂接過茶,一飲而盡。從前一晚被大師兄關(guān)進(jìn)懲戒堂到現(xiàn)在整整一天的時間,她滴水未進(jìn),更不用說進(jìn)食。雖說修仙幾日不吃不喝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對于以食為天的花音來說,不修仙可以,不吃飯,是絕對不可以的。這會兒一放松,饑餓感便迅速襲來,令她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余光飄到墻邊幾案上的點(diǎn)心,她想都沒想,直接拿來開始大快朵頤,毫無形象可言。
安繼正在思考著所謂的萬全之策,看到這個情形著實(shí)吃了一驚,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準(zhǔn)確,眼前的這個女子一點(diǎn)仙女的樣子都沒有,特別是這吃相,還不如魔界的惡鬼。他搖搖頭,忍不住質(zhì)疑道:“你真的是九天之上的仙女?”
花音非常不屑地冷笑一聲:“少見多怪!是不是看我這個德行配不上仙女的稱號?”
安繼不置可否,看著花音顧盼生輝的一對眼睛,笑道:“不,我只是覺得,九天之上的仙女從未有一個像你這般可愛。”
花音愣了一下,一個白眼又翻了過去,不再理會。
漫漫長夜,孤男寡女,花音覺得很不安全。她一邊看著案前悠閑讀書的安繼,一雙眼睛不斷地瞟向洞口。想溜出去,又害怕被魔君抓住,正事辦不了反而會為慎石真人和師傅多一分累贅;不溜出去,又忌憚著這位不知是敵還是友的安繼,心中頗為忐忑。不過,她心中也清楚,就現(xiàn)在看來,似乎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安繼身邊最為安全,盡管,她并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
安繼從書后抬起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面色流露出少有的正經(jīng),對花音道:“已是深夜,魔君已經(jīng)歇息,這時的警戒最為松懈,我?guī)闳ユi妖洞。”說完?duì)科鸹ㄒ舻氖郑吹人磻?yīng),兩人便穿墻而過。那時花音才明白,原來,安繼寢洞的隔壁便是鎖妖洞。
看著石碑上的“鎖妖洞”三個字,花音的心一下被揪了起來。夢中的情形與現(xiàn)實(shí)交錯著在眼前出現(xiàn),花音定定神,輕咬下唇,帶著一絲疑慮向安繼試探道:“請君入甕?”
安繼愣了一下,遂笑著搖搖頭:“是你說要來鎖妖洞的。”
花音驟然變了臉色,兩手叉起小蠻腰,繞著安繼轉(zhuǎn)了一圈細(xì)細(xì)地打量著他,口中念念有詞。
安繼眉峰一挑,道:“姑娘好生奇怪,在下幫了你,怎么還會落你口實(shí)?”
“你知道我剛說的什么?”
安繼笑道:“必?zé)o好話。”
花音盯著他,突然問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那你知道我是誰么?”安繼反問道。
“你是桑家的二公子,名喚安繼,我猜得沒錯吧?”
安繼愣住了。
花音頗為得意,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和你兄長長得是有幾分相似。”
“你和大哥很熟么?”
“會熟的。”花音煞有介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靠近他裝作一副惡狠狠地樣子,“以后別對我沒大沒小,小心我對你不客氣!”說完得意一笑,轉(zhuǎn)身便走。
鎖妖洞仙氣太盛,普通的魔兵根本承受不住,故洞內(nèi)無人看管。花音漸漸向洞的深處走去,也不知是因?yàn)樘^緊張還是太過勞累,只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頭也跟著開始痛了起來。見安繼心事重重的樣子,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喊道:“不對,該不是你將安然鎖入此洞吧?”
安繼猛然回神,環(huán)顧四周,冷言道:“你是怕魔族的人聽不到么?”
這鎖妖洞是慎石真人專為關(guān)押惡妖厲鬼而建,原以為兄長會與真人一同參加蓬萊仙會,故得知魔君進(jìn)軍勃亝山,因?yàn)橛兄嗤哪康模园怖^并未阻攔,當(dāng)然,他也阻攔不了。進(jìn)山之后,好在他趕在魔君與大皇子之前見到兄長,為了不使他受傷,安繼只能將他和一眾師兄弟偷偷關(guān)押至此。因鎖妖洞仙氣太盛,沒有魔兵敢靠近,所以安繼順?biāo)浦圩∵M(jìn)了隔壁的寢洞里。只是他沒有想到安然會因?yàn)檫@個突然闖入的女子而不顧安危偷偷出洞,為了不使他落入魔君之手,安繼只能再次將他送回洞中。
花音只覺得越來越難受,似乎要喘不過氣來。她猛地抓住了安繼的袖子,皺眉問道:“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安繼一心想著心事,并未發(fā)覺花音的異常。鎖妖洞雖然令妖魔鬼怪退避三舍談其色變,但對修習(xí)仙術(shù)的人是無害的,現(xiàn)今看到花音痛苦的樣子,安繼很是納罕。他停下腳步,將手搭到她的脈搏上,片刻之后,一向溫和的面容變得極為復(fù)雜。
安繼脫口而出:“你到底是誰?”
花音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氣若游絲:“我... ...我... ...”
洞內(nèi)的墻壁上突然出現(xiàn)了“咔咔”的聲響,繼而壁面振動,未等兩人反應(yīng),一根鎖鏈飛速而來,安繼翻身一躲,隨著一聲驚叫,待他回頭望去,花音已被捆妖索牢牢地困在了墻上。
“你到底在這里動了什么手腳!”花音并非不知道這鎖妖洞是個什么地方,以往幺哥回去的時候總向她炫耀又有多少妖魔鬼怪被他鎖在了鎖妖洞里灰飛煙滅。可她明明是個修仙之人,是百花神女的女兒、司命星君的弟子,不可能被仙氣所傷,更不可能與妖扯上關(guān)系,唯一的解釋便是安繼動了手腳,花音只怪自己不該如此信他。
安繼仿佛置身事外,怔怔地看著捆妖索將花音越勒越緊,那茜色的衣裙上有白色的仙力正盤旋著蜿蜒上升,直逼心臟位置。安繼心中一緊,突然大喝一聲:“運(yùn)氣,用仙術(shù)掙脫!”
花音這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她一使出仙術(shù),未等用力,捆妖索便仿佛通了人性一般,驟然松開。花音穩(wěn)住自己,懸在壁上,死死地盯著捆妖索。而捆妖索也似乎有些猶豫,顫抖著想再次上前,花音閃身而過,使出仙術(shù),試探著將捆妖索上強(qiáng)大的仙力鎖住,卻發(fā)現(xiàn)以自己的功力根本是徒勞。捆妖索仿佛被激怒,正要再次逼近花音,安繼突然使出妖法,祭出寶劍直奔捆妖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