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地方呀?我們來這里做什么?”周穎忍不住好奇問道。
“這是我朋友開的一處會所,按她的話說,是讓幾個好朋友有個聊天說話的地兒,也會提供一些日常的服務。我帶你過來換身衣服,改改妝。”
“我的衣服怎么啦?”周穎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純白的連衣裙還是她特地為今天的周年慶買的,往年還根本沒這么隆重過,難道在楚崢巖的眼中,還是不行?
“很好看,只是,太簡素了些。”
楚崢巖將她垂下的頭發掛在耳后,“頭發還是盤起來合適一點。你這一身很漂亮,真的,平時上班決定沒有問題。只是,不是有句俗話,‘到什么山頭唱什么歌’嗎?既然是周年晚宴,還是隆重一點比較好。你說呢?”
周穎心里微微的有著一絲不痛快,原來自己以為的盛裝打扮在他的眼中還是太過簡單。她低著頭沒有說話,跟在楚崢巖的后頭。
從九曲橋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大片一人多高的蘆葦。
蘆花開得正盛,猶如一扇密不透風的墻。從蘆花叢穿過,才看到散落在院子四周一間間的廂房。
楚崢巖抬腳信步走近其中一間,剛到門口,就有人從里面把門推開了,一道紅影閃過,有人像樹袋熊一樣抱住了楚崢巖。
是個女人。而且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周穎只看了一眼,便咬著下唇把頭偏到了一邊。
楚崢巖卻并不抗拒,笑著拍拍那女人的后背。
“楚崢巖,你這個壞東西,回來也不聯系我。”紅衣女子放開楚崢巖,又結結實實地在他胸前揍了一拳。
“我哪里知道你這么快就從歐洲療完情傷回來了。再說,我這不是過來跟你報道了嗎?”楚崢巖笑道。
“還說呢,要不是昨天汪經理給我打電話,說你預約了今天下午,我才特地過來堵你,不然又讓你逃掉了。”
“好好好,是我不對行了吧,要不要我擺十桌和頭酒向你認錯呀。”
“和頭酒就算了,不過這位漂亮的小姐是不是就是那個……”紅衣女子饒有興致的看向周穎。
“什么這個那個的?”楚崢巖打斷她的話頭,一把攬過周穎介紹道:“來,認識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周穎。周穎,這個潑辣貨你該認識吧?”
周穎還在想著剛才被楚崢巖打斷的“那個誰”,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見楚崢巖問,才細細的朝她打量過去。
她留著一頭如海藻般豐厚的卷發,鮮艷的紅唇和身上一襲鮮紅的連衣裙交相輝映。
一條藕色的細腰帶把她的腰束得不盈一握。裙擺如大傘一樣蓬開,炫目得如同要把人的眼睛灼傷。
巴掌大的臉上一對黑眼睛正笑盈盈的望著自己,而卷翹得如芭比娃娃的假睫毛有又像一道無形的門簾將自己與她隔開,提醒自己同她絕對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楚崢巖卻好像是屬于那一個世界。
周穎忙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端詳著她艷光四射而又熟悉的面龐,突然想到,“你是那個陳,陳……”
“沒錯,就是她。同時在財經版和時尚版都風頭無兩的陳氏集團的長公主陳思語。這個會所的主人。”
“哇,你怎么只肯在別人面前才這么夸我呢?對著我,從來都沒有好話的,我好傷心。”陳思語故作夸張的做捧心狀。
一轉眼,又馬上端莊的伸出手朝周穎微笑:“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楚崢巖摟著周穎進到室內,繼續開著玩笑:“這丫頭是我的損友之一,還有一個叫慕少言,你以后遇到這兩個人躲著走就是了。”
慕少言,難道是慕氏集團的總經理?慕董事長常年臥病在床,慕少言就是慕氏集團實際上的掌門人。
周穎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楚崢巖,心中覺得詫異,他不過是一個領工資的執行董事而已,怎么會和這些高不可攀的城中顯貴們關系如此密切?
陳思語笑道:“說起他,我倒想起一件事來。慕少言前些日子派人去紹興尋了些道地的女兒紅來,沒有三十年,少說也有二十七八年了。
我一直舍不得開壇,怕跑了酒香。這下你回來了,那咱們就只等天公作美了。
等哪天下雨的時候,我再叫你們來一起喝酒,你看外頭,我特特兒留了那一池殘荷,就等著下雨的時候聽這滿池秋聲,再配著女兒紅,就著大閘蟹,實在是平生一大樂事。”
她又轉頭對周穎笑道:“周小姐,到時候一定要和楚崢巖一起過來,好好的喝幾杯。”
聽到陳思語關于殘荷的一番話,周穎才想起方才楚崢巖問了自己的話,卻沒有回應自己,想來是自己在那邊無知無畏的大放厥詞,大大的在楚崢巖面前丟臉了。
一時間玉頰霞飛,滿面羞紅。連陳思語招呼她來一起喝酒的話也沒注意。
楚崢巖見周穎低頭不語,知道她定是為陳思語的話多心了,牽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輕握了兩下,叫她不要多心,又笑著對陳思語道:“說起享受,誰比得上你陳大小姐。你放心好了,有三十年的女兒紅,就算你不請,我和小穎也會尋香自動找上門來的。對不對,小穎?”
周穎這才胡亂點頭應了過去。
這是一個穿著淺紫色制服的人笑著走過來向他們打招呼。
“汪經理,怎么,今天是你親自招待我們?”
那汪經理笑道:“當然,您是老板的貴客,周小姐又是第一次上我們這里來,怎么敢怠慢。周小姐有什么要求,只管跟我說。”
周穎求助地望著楚崢巖,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楚崢巖對汪經理說道:“今天晚上有公司的周年慶晚宴,就請汪經理巧手幫她弄弄頭發,換套衣服吧。”
“沒問題,”汪經理笑容可掬地問道:“不知道周小姐喜歡中式禮服還是西式的呢?”
“中式的吧,”周穎怯生生的回答。
“正好,我們這里剛剛進了幾套改良旗袍,汪姐,你帶周小姐進去換上試試。”陳思語一揚手,便拉著楚崢巖到一旁坐下說話聊天去了。
換了好幾套,不是楚崢巖微微笑著搖頭,就是陳思語表示不滿意,最后終于換到了一套大家都喜歡的。
周穎低頭看看,是一套天青色的素緞及踝旗袍,說是素緞,其實緞面上有隱隱的暗花,留心一看,暗花的式樣竟又是荷花,周穎不禁苦笑一下。
旗袍上滾著月白色的邊和兩枚琵琶扣,但并不是傳統的旗袍樣式,而是在背后有一大片荷花型的鏤空,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旗袍的開叉也不在兩旁,而是在大腿前側有一處開叉,一走起路來,裙底風光若隱若現,好不誘人。
換好衣服,汪經理又細細的為她化好妝,并松松的挽了一個髻。這才拉著她出來與楚崢巖見面。“楚先生,您看怎么樣?”
楚崢巖并未答話,只是望著周穎的眼神中帶著激賞的神情,看到這神情,周穎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陳思語也在一旁連連贊嘆,“果然是水沉為骨玉為肌的美人呀。周小姐本就清秀雅雋,和這套雨過天青的衣服氣質最相合了,今天的晚宴呀,一定是艷壓群芳。”
楚崢巖走近周穎,把汪經理幫她戴的一對碧透的翡翠耳環取下,“這對的水頭倒是好,就是戴著太老氣了。”
說著,又把她頭上的珍珠發簪取下來,徑自走到墻角的八寶閣前,伸手取了上面擱著的一只白玉簪來。
那支白玉簪通體潔白,只在頂端雕了朵芙蓉花,花瓣繁復,但片片都薄得呈半透明狀,最難得的是花瓣的紋理還隱約可現,見之令人忘俗。
他把簪子往她的松松挽就的發髻中一插,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陳思語卻在哭喪著臉叫起來:“喂,這可是我的鎮店之寶耶。這芙蓉簪還是我前年好不容易從一位前朝的老格格家中買回來的,你這家伙,慣會奪人所好。”
周穎一聽是前代的古物,又出自宮中,心知定然價格不菲,又想著是陳思語的心頭寶,忙伸手想要取下來。
楚崢巖卻一把按住了她,“別理她。”又轉頭對陳思語道,“豈不聞‘寶劍賣與烈士,紅粉贈與佳人’,這芙蓉簪好是好,不過卻和你的氣質不配,否則你也不會常日里將它供在這里。與其讓明珠投暗,寶玉蒙塵,還不如讓它落在有緣人手中更妙。”
陳思語恨得牙癢癢,咬著后槽牙對汪經理說:“給我記在楚崢巖的賬上,記住,一分錢的折扣都不許打,再加上三成我的心痛費。”
“既然老板不肯打折,”楚崢巖走去旁邊的紫檀衣桁上取下一條開司米流蘇披肩,搭在周穎的肩上,“那好歹也要送件贈品吧。”
絲毫不理陳思語在背后哇哇亂叫,楚崢巖笑著摟著周穎從會所里出來。
從會所里出來,方才半日的雅靜清幽好像緩緩在他們身后落下帷幕,重新站到車水馬龍的繁華大街上,周穎好像才從云端踏到了踏實的地面上,若不是芙蓉簪還沉甸甸的簪在頭上,她大概會以為自己不過是做了南柯一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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