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份
- 入侵
- 艾木
- 3227字
- 2020-11-01 10:56:51
“喂,曉光,你在不在學校里?”比斯特一面換著衣服一面對著手機說道。
“啊,在。。。你。。。怎么會有我電話。”馮曉光聽到這個聲音時不由得心中一顫。
“哦,我剛問明夕要的,”比斯特故意說了名字的全稱,“好久沒運動了,想去學校里運動一下,又沒有什么熟人,就想到你了。”
你平時不就是在廣場上讓路人看你“運動”嗎。馮曉光心里想。
“運動?呃,打籃球嗎?”男孩的聲音猶豫不決。
“可以啊!”
“那。。。”!
“我這就來!”比斯特興奮地掛了電話。
那你什么時候來。馮曉光把這句話吞回了肚子里。緊隨其后的,是一種莫名的焦慮感,好像在等待什么未知的來臨。
明明只是打個球而已,為什么比和明夕約會還緊張,歐不,我可沒法與明夕約會,我要和與明夕約會的人約會了。
“我到了曉光,”比斯特聽著手機站在球場上,“嗨我看到你了。”
他掛了電話朝著馮曉光招了招手。
馮曉光舉手示意了一下,朝著不遠處的黑色身影走去。
視線里的這個男人,沒有了和明夕一起出現時那種威武的感覺,他看上去很和善,身體健壯但不會那么讓人難以親近,甚至馮曉光覺得:他和我也差不了多少。
“你在學校里經常打球嗎?”比斯特舉起球問道。
“也不是經常,打發打發時間。”
他那么高大,不知道能不能扣籃。馮曉光想著,和大多數看到比斯特這樣人出現在球場上時的大學生一樣的想法。
“來,先熱熱身。”比斯特對著籃球說。
接著他快速運球進入三分線,大步踏出,高高躍起,做出扣籃狀。
咣——球從框上彈飛。
“哎,好久沒運動了果然不行了。”
一旁的馮曉光愣了一下,隨即又安慰自己道:這都是意料之中的,難道他這是來示威的?
比斯特跑向飛走的球,彎下腰,背對著馮曉光說:“你覺得明夕如何?”
切入主題了。馮曉光想。
“嗯。。。是個不錯的女孩。”他正猶豫不知該不該說些贊美的話。
“你不妨都說出來,我不介意,哈哈。”比斯特投了個籃。
唰——
“我只是和她住一個小區,平時能見幾次面,覺得她蠻和善的,人漂亮不說,對別人也都很好,又非常有氣質,我一直覺得扎馬尾的女生到哪里都不會被人忽視的。”
啊,不小心說了那么多!馮曉光在心里罵自己。
“哦,這樣啊。”比斯特拿到球運著。
馮曉光此時正注意著身邊男人的目光,如果這時看他一眼或者瞪一下的話,他恐怕是以后見到明夕都得躲得遠遠的了。
“上次聽你說天上沒有星星,”比斯特頓了一下,“那你覺得天上該有些什么呢?”
這番話完全出乎了馮曉光的意料,他遲疑了一會,回答道:“我每次抬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應該是云層的問題吧,以前地理沒認真學,這方面也一竅不通。”
比斯特說:“你不覺得不止星星看不到,連云的動態,都和從前不一樣了嗎?”
“我倒沒這么覺得。”馮曉光平淡的回答道。
哦,這小子好像還小,沒見過以前那樣的天空。比斯特長著一張學生一般年輕的臉,卻看上去有超出同齡人很多的感覺。
“我也愛往上看,說不定哪天會掉下來什么。”比斯特做了幾個花哨的運球動作,球擊打地面揚起一些塵土。
馮曉光抬頭陷入無盡的淡藍色之中。
“咦。”他指著斜上方一處,“那里好像有水紋。”
比斯特順勢向上看去。
此時馮曉光感到一陣風從臉上拂過,混了幾粒沙,迷了他的眼睛,等他揉完,天空又恢復了寧靜。
“哈,你看錯了吧。”比斯特微笑著。
“應該是。”馮曉光接過球。
◇◇◇◇◇◇◇◇◇◇
比斯特將銀色的鑰匙戴在脖子上,雙手插進口袋里,向對面的女人打了個招呼,“我們可以直接在這里見面?”
瓊點點頭,拿起電話假裝接聽:“當然可以,沒人會注意到你,”女人另一只手撩了一下頭發,然后指了指他胸前的鑰匙,“有什么收獲。”
“暫時沒有,目前唯一發現的,是明夕和馮曉光是個對周圍很敏感很感興趣的人,他們的想象力和觀察力有時連我都感到驚訝,他們能對自己身處的環境產生質疑,就像古代的人們一開始都覺得太陽繞著地球轉,但是后來他們中的一些人能指出那可能是錯的,很慶幸那樣不會被燒死。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反倒是。。。”
“明陽。”女人打斷了他的話。
“對,聽明夕說他的性格發生了變化,在從A區回來之后。她對他的變化感到憂慮,并一直和我交談,提到此事,她都會告訴我說感覺他仿佛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一個冷酷的人。”比斯特說到此處,眼神中也略帶疑慮。
“是你的所作所為讓她處于這種境地,我想她應該不止感覺自己的弟弟有變化吧。”女人冷靜地回應。
“是的,她還提到了一些人。”比斯特無法回答女人的上半句話,因為是他當初執意要讓明夕去那個地方的。
“你讓她處于危險的境地,你要付出代價。”
“我會保護她的。”
“還像個男人。”瓊深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那是個黑洞。比斯特想。
“需要知道什么么,我可以回答你一些問題。”女人調轉話頭。
“我不喜歡問問題,不過,我還是想確定一下,他,死了嗎?”比斯特說話間面對的正是眼前無底的黑洞。
“死了。”女人斬釘截鐵。
他為什么如此堅信那個人還活著。
“但也許他會活過來。”比斯特從黑洞中抽離,用手握住綁著鑰匙的繩子。
“盯住他,還有馮曉光。”女人正準備放下手機。
比斯特聽到馮曉光的名字時眉毛揚起,有些不解。
“這個語氣聽上去向是命令。”男人再一次表現出強硬的態度。
“你會去做的,我的戰士。”
比斯特很疑惑:戰士?我怎么聽出了一點挑逗的語氣。
“還有誰知道嗎?”比斯特厲聲說道。
“除了我和徐先生,還有一個人。”
◇◇◇◇◇◇◇◇◇◇
“小心!”徐久脫口而出,腳已經離開了地面,做出了沖刺的姿勢。
突然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小臂。徐久就像撞到一面隱形的墻,動彈不得。
“哼。”他因為腎上腺素驟增而做出的行動被阻止而發出一聲低吟。
不會有事的。徐久心想,然后向著手的主人點了點頭。
那個男人的臉輪廓分明,透露出一股霸氣,眼神卻靜的像午后的湖面,正向他傳遞安全的信息。
緊接著,他看到一男一女被獅子撞倒在地,然后野獸沖向了方碑下的一對情侶,周圍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緊握著雙手面對這場災難。
活在安逸中的人們從來不會去想,如果有一天地震了我該怎么辦,如果房子著火了我該往哪里逃,居安思危的四字箴言只有在中學考試中才顯得重要。但是愚昧的人們在新聞里看到某地發生地震、火災、山崩時,會先禮節性的在心中對自己說:啊,那真不幸。然后就會想:我得看看這是怎么回事。這種想法不帶有任何感情,即便在我們捐款捐物的時候也是如此。但如果當他們真的親身經歷災難時,他們是無法做出任何事情的,見義勇為的只是少數人,比電視上看到的少許多,但是若面對輕易就可以判斷出危險性的事件,事情就沒那么容易了。
幾個勇敢的人正朝方碑跑去,有一個男人注意到躺在地上目光呆滯的少年,停住了腳步,彎下腰單膝跪著:“你沒事吧。”他輕輕搖晃著少年的肩膀,此時他似乎注意到邊上還有一個正在拍打上衣的女人。
“我沒事。”女人先開了口。
少年似乎有了反應,他將頭轉向女人的方向,露出關切的眼神。
男人簡單檢查了一下,確認躺在地上的人基本沒事后,又想起來眼前的危險警報可還沒解除。
他尋找著騷動的中心,只見暴怒的獅子正高高躍起,意圖攻擊眼前的人。
他為什么毫無反應,難道不應該感到恐懼嗎。如果獅子此時能有想法的話。
接下來發生的事,任何人都不敢相信,比斯特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身邊是捂著眼睛的明夕瑟縮著在發抖,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筆直地站著,用雙眼注視著獅子,仿佛在告訴它:敢碰我,你死定了。眼前的野獸似乎突然意識到了危險,前腿一用力,將身體扭過來,重重摔在地上,然后它緩慢的爬著,挪到驚嚇過度的女人的跟前,伏在地上。
“我想到了。”
“啊,什么?”女孩睜開眼面對著空氣,擠出了這幾個字。
◇◇◇◇◇◇◇◇◇◇
“走吧。”徐久身邊的男人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毫不在意,一開始他似乎就斷定,這樣的危險,不足以對手里拿著盒子的那個男人構成任何威脅。
“他怎么做到的?”徐久看到獅子停在男人腳下溫馴的樣子,有點驚訝。
“你自己的勞動成果,你不清楚嗎?”男人轉過頭來,堅毅的眼神被正好打過來的月光照得更亮了。
月光從徐久頭上劃過,照在了剛從地上爬起的年輕人。徐久看到,那人的眼睛在月光下發出了銀色的光芒,像一把利劍,刺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