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是來接你走的,不過現在,你還是先起來乖乖地把水喝了。”陳蘭沒好氣的說道,但扶起他的動作卻輕柔地不可思議。
軒轅瑯手腳無力,只能就著陳蘭的手一點點的抿著茶水。
“可以了。”
軒轅瑯嗓音不在沙啞地說道,就算他心里有許多疑惑,他也沒有開口問,包括眼前穿著女裝的‘丞相’。
陳蘭拿了幾個枕頭在他身后墊著,說道:“肚子餓嗎?廚房還溫著一點米粥。”
“嗯,有點。”
陳蘭立馬去廚房盛了一碗過來,看他吃的差不多,就把外面熬好的藥倒滿一碗拿進來。
“丞相?我真的很討厭你。”軒轅瑯虛弱的說道。
“哦,討厭我,你也要把藥喝了。”陳蘭把藥放在軒轅瑯床邊的小方凳上。
軒轅瑯毫不猶豫的把藥端起,一口氣喝光。
“燙嗎?”陳蘭在屋里尋了個位置靠坐在那里,看著軒轅瑯問道。
“有點,不過讓我覺得我還活著。”
“哦。”
沉默中,軒轅瑯突然發出一聲輕笑,“陳蘭,我覺得你變了。”
“你也變了。”靈魂都不一樣了,能不變嗎?
“你恨我嗎?如果恨,為什么我絲毫感覺不到你對我的恨意;可是怎么可能不恨,畢竟我曾要過你的命。”
“性格使然,畢竟先帝對我有知遇之恩。”陳蘭借著記憶,說出最接近以前陳蘭會說出的話;如果恨可以改變他從陰差變成人的話,那他一定會恨的驚天動地。
“不要在跟我提他!”因為陳蘭提起先帝,軒轅瑯一反常態大吼著,以為再也不會翻騰的恨意,再次升騰。
“他是你父王。”
“他也是我的殺母仇人!他讓我的母后放棄自己的信仰,舍棄她的性命!我恨他,恨他留下的一切,恨任何他所在乎的。”
“他在乎這如畫江山,我就把它變成人間煉獄,讓他所在乎的人,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他賞識你這個少年丞相,我就讓你死在他最愛的金鑾殿上!”
瘋狂的軒轅瑯死盯著陳蘭,想從他的臉上看出對他的鄙夷或仇恨,結果讓他失望了,陳蘭只是很平靜的看著他。
“先帝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如果他知道你是這樣想的,他會很傷心的。”陳蘭平靜的陳述著。
“是啊,我也是他抱有期望的,所以連阿烈也不知道是誰囚禁我、折磨我,最后把我扔在了亂葬崗。”
“不會是你自己吧?”陳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軒轅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瘋的還不夠徹底。”
當初軒轅瑯毒殺陳蘭、血洗長安街以后,感覺僅有的幾個兄弟變了。
四皇子軒轅烈既然會在他玩樂的時候,膽敢闖進來,并且打掉他的金樽。佯裝震怒的他當即下旨:廢四皇子為庶民,理由是以下犯上。
三皇子跟九皇子沒有反駁,只是在自己的府中養養花逗逗鳥,可是卻在陳蘭死后的第七天,帶兵闖進軒轅瑯的寢殿,先殺死了蘇公公,偽造出軒轅瑯暴斃的假象,然后把他帶進冷宮囚禁起來,每天都有人換著方的折磨他。
很久很久……
等他最后一次清醒的時候,是在亂葬崗,見到的人是又哭又笑,還是被他貶為庶民的軒轅烈 ,聽到的話是:“大哥,幸好你還活著。”
三皇子跟九皇子也在,只是涼薄的開口說道:“我們的大哥已經暴斃了,你們以后跟軒轅皇室再無任何干系,倘若外間有任何的風言風語,那么你們的性命也是到頭了。”
“四弟,你可要想好了,放棄以往的一切,只為陪在現在已經是廢物的身邊嗎?”
“是的,我想好了。”
軒轅烈背起已經昏迷的軒轅瑯,踉蹌的離開。
聽著軒轅瑯說過往的陳蘭,慢悠悠的站起身,剛才使用了法力窺探他的過去,比聽他說還要震撼,血腥的場景、痛楚的嘶吼、無休止的折磨,比下十八層地獄還要難熬的日子,這個人既然沒有瘋,還在醒的時候平靜的陳述,這份心境就比常人堅韌多了。
“丞相你要去哪?”
軒轅瑯沖就要走出房門的陳蘭喊道,他害怕一個人的寂靜會讓他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這里沒有丞相,我現在是這個鏢局的‘小姐’,你叫我李蘭蘭吧,在一個人的面前,你不能說破我是男兒身的秘密。”
“誰?”
“阿蘭,你快出來!”
“就是他,這個鏢局唯一留下的人李幕,現在是我的親大哥。”
陳蘭一掃剛才的陰翳,掛著笑臉走到院子里說道:“大哥,那個人醒了,還喝了藥呢!”
“真的嗎?我大哥醒了嗎?”軒轅烈歡喜的問著。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陳蘭沒好氣的回道。
李幕不好意思的看著跟在他們身后的女人說道:“這就是我妹妹阿蘭。”
“大哥?她是誰?”
陳蘭覺得眼前這個人看著眼熟,開始在腦中翻看著陳蘭的記憶,現在都有一個習慣了,只要覺得面熟的,肯定就是前身認識的。
“阿烈說她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手神醫’,我們圍追攔截了好久,才把她請過來。”
“俞妙奇?”陳蘭不敢確定的喊著。
“陳蘭?!”俞妙奇上下打量著穿著女裝的陳蘭,不敢相信的搖著頭,在心里否認:就算已經在軒轅烈那里聽說了,心里也有底,可是看到現在既然男扮女裝的陳蘭,簡直毀三觀,有木有!
“是的,現在你先去救死扶傷,我的事說來話長,以后時間多的是,我們慢慢敘舊。”陳蘭尷尬的推著俞妙奇向軒轅瑯的房間進發。
李幕不明所以,畢竟他也很少聽到陳蘭提她過去的事情,現在只能先把帶回來的東西一一歸納到儲物間里面,再去看那位兄臺的情況。
客房里面
俞妙奇也是認得床上的軒轅瑯,下手特重的在他身上摸索著,口氣很不好的說道:“要不是陳蘭還活著,我恨不得在你身上再多下些毒,讓你也感受下服毒的樂趣。”
“小妙妙,他還能站起來嗎?”陳蘭無視身上的雞皮疙瘩,靠到俞妙奇的身邊問道。
誰叫軒轅烈一直在旁邊扯他的袖子,煩都煩死了,也是躺床上的軒轅瑯面色慘白,咬緊牙根沒有痛呼出聲,讓人看著怪膈應的。
“誰說他不能站起來了,對他下手的人也是手下留情,以后就是走路有點不協調,其余的也沒多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