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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更衣

“嗯。”展軒呻.吟了一聲。

冷清連忙睜開了眼睛,以為他醒了。等了一會兒,才發現他仍然閉著眼睛。而且冷清發現他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潤,只好坐起來。她來到展軒的近前,一摸他的額頭,忍不住輕聲說了一聲:“好燙。”

完了,看來這家伙是發燒了。平時看他貌似挺結實的,不過淋了場雨而已,竟然病了。

不管他!非親非故的,展軒是健康是生病與她何干?她把他背到這里,他已經很幸運了,他就別奢望別的了。其實以前其他捕快胳膊受傷也是她幫著包扎的傷口,所以她并不在意什么男女之別。但是她真的無力去管閑事,只想好好休息。

冷清又躺回了床上。

“冷清,是你嗎?是你來看我了嗎?冷清,我好冷。”耳邊響起展軒委屈萬分的聲音,他發燒燒的開始說起了胡話。

前世的冷清已經死了,他應該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冷清,所以不是在喊她,她可以當做聽不到。這樣想著,冷清捂上了耳朵。

“冷清,不要不理我!”展軒似乎正在做噩夢,眉頭微微皺起。。

難道他認出自己了?不然怎么會一直喊她的名字向他哀求?冷清低頭看了看,不對啊,這身體還是楚晴晴啊!而且,他現在應該還沒有清醒吧?冷清又看了一眼展軒,發現他坐在凳子上,肩膀靠在旁邊的墻上,還保持著剛才冷清把他放在那里的姿勢。由于發燒,展軒的臉已經變得粉紅,忽冷忽熱的身體,讓他忍不住的顫抖。身上的濕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雨水滴滴答答的順著衣袖流到地面。胸前的衣襟仍然敞開著,小麥色的皮膚上留著一道淺淺的血痕,大概是剛才展軒用刀刺自己的時候留下的。由于冷清阻止的及時,展軒的傷口不深,可是由于雨水的沖刷,傷口附近已經泛白。他嘴巴微微撅起,睫毛輕顫,眼角還掛著半顆淚珠。可能因為連日的憂愁,下巴上已經微微長出了一些胡碴。他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胳膊,看起來楚楚可憐。

幾秒鐘之后,再展軒哀怨的呻.吟聲中,冷清終于認命似的再次坐了起來。

冷清先拿起掃剛才拿過來的大毛巾,把展軒包了起來。然后將他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雙臂環住他的腰,半抱半拖的把他移到了床邊,慢慢放在了床上。大概是因為目的達到了,所以這會兒他倒是安靜了。冷清伸出右手,想幫他脫去外衣。剛碰到他的衣領,展軒忽然揮舞雙手,為了防止他傷到自己,冷清只好又把手縮了回來。

這個人到底想怎么樣?是他一直哼哼著哀求她,她才勉強愿意幫他的。現在她好心愿意幫他了,難不成他還要拿喬嗎?冷清郁悶地皺眉。

“不對,你不是冷清。她已經死了!她從來也沒在我夢里出現過,所以你不會是她!她一定還在討厭著我,所以才一直不肯來看我!”

“你不要碰我!我不要別人碰!我只要她!只要冷清在我身邊!”

敢情這會兒他是化身成貞潔男子了?難不成把她當成了采.花賊?

冷清再次扶住額頭,表示對自己的同情,這個表達無奈的舉動她今天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她覺得展軒是吃定了她會心軟,所以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面對展軒,她不得不認栽。若是過去,冷清哪里會讓自己受這種委屈。現在她似乎是有些習慣了對他的縱容,不然怎么會不斷的把這個大麻煩攬在自己的身上呢?過去的展軒也曾向她表白過,因為當時她覺得他是一個狂紈绔子弟,所以按照以往的習慣直接拒絕了,并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現在怎么會變得看不得展軒受一點委屈,展霆的背叛,竟沒有讓她學會吃一塹長一智?現在她的心空出了位置,所以現在又想接受別人,難道她是一個轉換角色這么快的人嗎?剛被一個背叛了,就可以立刻接受下一個?算了,即使是那樣又如何,她愿意對誰好,是她的自由。感情的事,誰能控制?再說,現在她現在對展軒只不是比以前多了點耐心和寬容而已,還不至于說有多深的感情,一切順其自然吧!

等了一會兒,看展軒似乎又平靜下來了。冷清再一次把手放在了他的領口處。

展軒又掙扎起來:“走開,不要碰我!我要冷清!”

聽著展軒孩子一般任性的囈語,冷清暗自慶幸:幸虧在這里的是自己,如果他這副模樣被別人看到了,恐怕形象就要全毀了。這還是那個理智瀟灑的翩翩公子嗎?

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即使折騰到明天早上,也無法給他換上干凈衣服了。冷清無奈,看來她只好試試那個辦法了。等展軒再次安靜下來之后,她把臉貼近他的耳朵,低聲說道:“二少爺,如果你再不乖乖的聽話,我可要教訓你了。”

其實冷清也沒有把握這樣做是不是會有效果。過去他惹她生氣的時候,每次她都會這樣說,他應該會記得吧!這樣一來,就可以認出她是誰了吧?一直不愿意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甚至對小雯都沒有說過的話,如今卻對這個意識不清醒的人坦白了。

展軒你聽到這句話,身體頓時僵了一下。隨后,表情放松下來。眼皮動了幾下,似乎想睜開卻睜不開。許久,他喃喃低語道:“是你,一定是我的冷清回來看我了!你聽到我每天在心里對你說的話了,對不對?”

她什么時候成他的了?冷清臉上一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真是沒見過發燒燒得這么無賴的,偏偏目前的情形讓她沒辦法生氣。

“我會很乖的,你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好。”冷清被他磨得沒了脾氣,只好順著他說。即使她想走,這么大的雨她也走不了啊!

展軒向空中伸出手四處搖晃,好像在尋找著什么似的。冷清連忙把右手伸出去,展軒緊緊抓住她的手之后,才安心地昏睡了過去。

這位大少爺終于不折騰了,冷清輕松的口氣。第三次伸出左手輕輕拉開了他的衣服,一把梳子掉了出來。冷清撿起來一看,竟是自己常用的那把,便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由于一只手被展軒死死攥住抽不出來,冷清只好用一只手為他換衣服。

用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才把他的外衣和里頭白色的褻衣脫了下來。擔心他會著涼,冷清趕緊用干凈布把他的上半身擦干,還上了干凈的衣服。接著,又給他換了褲子。她單手把一塊布巾弄濕,搭在他的額頭上。又在大荷包里找出一顆清熱解毒地小藥丸放進他的口中讓他含著。最后,冷清把被子取過來,為他蓋好。

好不容易做完這些,冷清看看占了大半個床的高大身軀和死死被他拉住的手,只好坐在床邊剛才展軒坐的凳子上。如果是一般女子,是絕不會幫他的吧?如果棒了,恐怕就要嫁給他來保全自己的清白吧?可惜,她不是一般女子。活了這兩世,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她領悟到很多道理。她幫他,不過是為了回報他的一片深情,求自己一個心安。至于成親,即使有一天她真的又要成親,也不是因為為了保全清白名聲讓別人負責,而只能是因為她和那個人相愛。如果說展軒是愛她的,她現在有點信了。那她呢?顯然還沒有愛上展軒,即使她愿意努力,恐怕也不會像他愛自己那么深吧!

說到底,她終究是一個不肯完全相信別人,自私的人啊!連冷清自己都不明白,她究竟哪里好?值得有人為她做到如此地步。他都病成了這樣,還一直叫著她的名字,他要怎么做才能回報他的深情。說實話,今天冷清真的很感動,因為他對她執著的愛和為她所做的一切。縱然冷清是鐵石心腸,如今也化做了繞指柔。

冷清抬頭看了看桌子上的梳子,不禁展顏一笑。不過是一把舊梳子罷了,他還當寶貝一樣放到懷里收著。也罷,既然他喜歡,便送他好了。想到這里,冷清把梳子重新放進了展軒的懷里。

林嫂敲們的時候,冷清正坐在凳子上發呆。她知道這個時候會敲門的,一定是林嫂。本想起身親自去開門,怎奈手被展軒牢牢握著,她想抽出來。可是剛一動,就見展軒不滿地皺了一下眉頭。她心里不禁一軟:這幾天想必他受了不少苦,如果這樣做能多少安慰到他的話,就由著他吧!

想到這里,冷清應了一聲:“請進!”

林嫂端著一個托盤,上面除了姜湯,還有一碗小米粥和一碟咸菜。她把托盤輕輕放在桌上,問道:“換好了吧?”

“嗯。”冷清低著頭答應了一聲。

“今晚姜湯給你哥哥喝下去吧!你餓了吧?吃碗小米粥吃做給你吃的。”

“勞煩您想的周到,那我就不客氣了。”

林嫂看了一眼兩個人交疊在一起的手,沒有說話。

冷清也沒有解釋什么,把碗放在桌子上,單手拿起勺子喝幾口粥。

林嫂在她對面坐下,說:“你哥哥的病不要緊吧?真的不用請個郎中瞧瞧嗎?”

“不用麻煩了。哥哥是老毛病了,我身上一直給他帶著藥呢!這次感染了風寒,剛才給他吃了藥,估計休息一晚上就會沒事了。”

“那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屋睡覺了。”

送走了林嫂,冷清覺得有些疲倦。她看了一下窗外,雨還在下著。展軒在一旁睡得很安穩,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

冷清在展軒身旁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展軒慢慢睜開了眼睛。這是哪里呢?不是自己的房間,他怎么會在這里呢?到底放生過什么事情?展軒努力地回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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