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霆仍然還在地上跪著,沒有楚晴晴的命令他不敢起來。他一聽弟弟這話,不禁一皺眉。他深知楚晴晴非常驕傲,平生最討厭失敗和記不如人。這次被田啟安刺傷,定是被她看作是奇恥大辱了。他這莽撞的兄弟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旦惹得小姐生氣,該如何是好?正要出言阻止,就聽楚晴晴說話了:“我這傷是被仇人所傷,不過,我一定會十倍討回來的。”
冷清這話,表面上似乎是指田啟安,實際上是指誰,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且,我只是受傷,性命無憂。而冷清,不是已經被你大哥殺了么?殺的好啊!”冷清接著說道。
展霆不明白楚晴晴說這話的意思,只好盡量揣測著她的意圖說道:“屬下不該殺了冷清,破壞了主子的計劃。不過當時屬下看到那冷清要傷害大小姐,所以才迫不得已出手的!”
明明是這位大小姐突然出現,改變了主子的計劃。可是展霆不敢這么說,只能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聽展霆說前半句的時候,冷清以為他對傷害自己這件事略有悔意。聽了后面之后,更為氣結。
“雖然你破壞了計劃,不過到底算是救了本小姐。而且,之前你的任務完成的也不錯。對了,你這兄弟也出力不少吧?”
“我展軒此生,恐怕沒那個榮幸為楚家效力!”展軒眼神冷漠,面無表情的答到。他本來不想理楚晴晴,可是聽她問傷害冷清是否有他一份的時候,展軒還是忍不住要解釋,并且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不希望任何人誤會他對冷清的感情,他保護冷清還來不及,又怎么舍得傷她分毫?
“他對此事毫不知情,還望大小姐明察!”展霆連忙解釋。這位大小姐喜怒無常,無論如何,不能把展軒牽扯進來。
冷清聽到這里在心里松了一口氣,想來展霆應該不會對楚晴晴說謊。總算展軒沒有欺騙她,她可以饒展軒一命。想到這里,冷清手拿酒杯,站起身來。
冷清沒有搭理仍然跪在地上的展霆,而是沖著展軒走過來。
展軒見楚晴晴向自己走近,而她身后的人沒有跟過來,心里暗自高興,真是求之不得啊。
冷清用余光看到跪在一旁的展霆正面帶焦急的看向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再看展軒,一臉的厭惡。以前他對她總是一味討好,希望得到她的眷顧。冷清從未見到過他這樣的一面,覺得有些驚訝。看來有很多事情,需要她重新認識呢!想到這里,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冷清來到展軒面前,把手中的酒杯舉起來,對著他嫵媚的一笑:“你現在,在做什么營生?可曾考過科舉?”
展軒不著痕跡的把手背在身后,把左手慢慢地伸進了右邊的衣袖,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眼睛看著眼前的酒杯:“不曾。展某現在跟著哥哥學做生意。”
“本小姐看你姿色尚可,想把你留在身邊。我現在少一個隨從,你可愿意來我身邊做事啊?”冷清故意露出了一付輕浮的表情,反正她現在是楚晴晴,即使行為舉止有不妥之處,也是楚晴晴丟人,與她冷清沒有半點干系。她只是先討回點利息而已,所以冷清并不覺得這么做有絲毫的過分。她偷眼一看展霆,他已經愣在了那里,仿佛又震驚又難過,表情變了幾變。也是,自己的心上人調戲自己的弟弟,展霆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冷清心中覺得有趣,不禁開心的笑了出來。
聽了冷清的話,展軒心里鄙視的想:想讓我給你當隨從?你做夢!居然敢說他姿色尚可,把他當成什么了?楚晴晴真是不想活了!
此時的展軒已經把匕首握在手里,先把右手探出來端起自己的酒杯,高高舉起,嘴里卻說:“多謝小姐的賞識!不過,展軒已經打定主意,要和所愛之人雙宿雙飛,永遠也不再回來了,所以恕難從命!”言下之意,是你別妄想了!無論是隨從還是其他什么,我和你不會有一點瓜葛。說完,展軒抬起頭來就打算把左手的匕首刺向楚晴晴。
展軒心里非常激動,距離這么近,他很有把握一刺即中。可是正當他抬起頭看向對方,準備找準對方致命之處下手之時,他正好看到她露出笑容的一瞬間。展軒不禁一愣,胳膊仿佛被注入了鉛塊一樣,再也無法抬起分毫。展軒覺得,她的笑好熟悉。那種熟悉的感覺,仿佛透過展軒的眼睛,一直延伸到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仿佛眼前的人是他的珍寶,他不但不想傷害她,還想把她放在心尖上疼愛憐惜。可是,這種感覺又在轉瞬之間消失了,甚至快的展軒都沒有來得及抓住。像誰呢?展軒迷惘了!
“你口口聲聲說已經有了所愛之人,卻用這種眼神來盯著本小姐看!看來,你也不過是個花花公子而已!”冷清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于是打趣說。冷清知道,以展軒的性格,定然不會答應那種要求。所以,對于他的回答一點也不意外。
一旁的展霆剛才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這個弟弟平時雖然有點不羈,不過待人接物還算有分寸。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對待小姐如此的不客氣。好在看起來小姐今天的心情不錯,并沒有惱怒。
冷清的話,打斷了展軒的深思。當他反應過來,再看向楚晴晴時,發現她已經退回到了原來的坐位。展軒再想襲擊她,已錯過了時機。
展軒恨不得打自己兩個耳光。他是瘋了不成?對面這個人是楚晴晴,是殺害冷清的仇人!他居然看她看愣了神,還覺得她熟悉,結果錯過了殺她的最佳時機,他是鬼迷心竅了么?
展軒不甘心的回諷道:“我剛才看小姐,是因為感到驚訝。一見到有‘姿色’的人,小姐就想留在自己身邊。小姐的行事風格可真是‘特別’,與其他知書達禮的閨中小姐相差甚遠。”
聽了他的話,冷清差點笑出來。想不到他還有這么伶牙俐齒的一面,她以前怎么都沒有發現。
見展軒越說越大聲,展霆恨不得過來捂住弟弟的嘴巴。早知道展軒今天會如此反常,他應該在來之前先把小姐的脾氣秉性說清楚,或者干脆不帶他來這里就好了。雖然現在小姐沒有生氣的跡象,可是一旦小姐的脾氣一上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啊!到時候他要怎么樣為弟弟求情啊?他剛要過來制止展軒,就見楚晴晴沖她一擺手,示意他不要插嘴。
“我看你是誤會了!我看你還算順眼,希望你到我身邊做事,不過是把你當做一件家具花瓶之類的擺設而已。你故作推辭,欲拒還迎,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不要急著否認,因為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還想法設法的打聽我的私事,居心何在啊你?”仿佛逗他上了癮,冷清發現展軒生氣的樣子還挺可愛的,越發和他開起了玩笑。
誰欲拒還迎?誰想打聽她的私事了?這女人居然毫無根據的胡說八道!展軒沒想到會有人敢如此胡亂的給造謠,氣憤不已,他用牙齒緊緊咬住嘴唇。
他剛要反駁,就聽見旁邊跑過來一個小丫鬟:“稟告小姐!”說道這里,冷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展霆和站在一旁的展軒二人,對丫鬟一擺手:“不礙的,你說吧!”
于是,小丫鬟繼續回稟道:“回稟小姐,白公子到了!他說這次來,是想向老爺提親。”
“恭喜小姐!”旁邊的夢虞連忙說道。
“展霆,你呢?”冷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展霆。
“恭喜小姐!”展霆咬了一下嘴唇。
“謝謝你們了!定下婚期之后,少不了你們幫我采買各色成親時的用品。現在你雖然已經不是我的護衛了,但是畢竟還在幫我父親做事。我成親當天,你來吃杯水酒吧!”最后兩句話,冷清是對展霆說的。
“是!小姐!”展霆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
冷清回頭喚丫鬟:“我們去前廳吧!別讓白大哥久候了!”說完就離開了。
展霆此刻心里仿佛一團亂麻,看剛才的情形,似乎小姐對弟弟格外寬容。以往有人敢如此拒絕小姐,或者如此無禮,小姐早就翻臉了。以前因為類似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出過人命。弟弟現在平安無事,他不是應該開心嗎?為什么心里有點酸澀呢?小姐今天竟然對著弟弟笑了,小姐還從來沒有對他笑過呢!弟弟好幸運啊!總之,弟弟沒事就好!至于提親也好,喜酒也好,都和他無關。對,他也沒有資格在意那些。
展軒見楚晴晴離去,一拳頭打在眼前的石桌上。這個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狠心歹毒,居然先后傷害他最在乎的兩個人。先是因為她,大哥殺了冷清;大哥對她一往情深,現在她居然敢這么對大哥。而且剛才還敢調戲他,真是奇恥大辱!展軒甚至覺得一刀殺了她,太便宜了她,真該將她碎尸萬段才可以解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