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喜歡嘻嘻哈哈唧唧喳喳的小雯,今天仿佛變了個人一樣。
“姓展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完擺劍就刺。
武廷哪里肯讓她動手,晃寶劍擋住小雯,兩個人打在了一處。
展軒也不阻攔,擺弄著手里僅剩下的勺子,也不喊人來幫忙,就坐在那里觀戰。
十招之后,小雯正使出渾身解數,和武廷較量,一直擺弄的勺子突然從展軒的手里飛了出去,正好打在小雯的穴道上,小雯被點住了,無法再移動分毫。武廷見狀,立刻停手不打了。收起寶劍,站到一旁,和他家少爺默契十足。
“姓展的,你居然暗中出手!”小雯身體不能移動,但是還可以發出聲音。
展軒微微一笑:“姑娘剛才不也是偷襲了展某嗎?說起來,還是姑娘傳授了展某這一招呢!”他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
“兩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女人,算什么好漢?”
“和姑娘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姑娘可曾聽展軒說過自己是好漢嗎?”
那倒是,在她看來,他說話做事都近似與無賴,小姐都明確說了幾次討厭他了,他還死皮賴臉的纏著小姐。想到小姐,她的眼圈一紅。小姐啊,小雯無能,沒能為你報仇雪恨。
“我一直好好的呆在家里,是姑娘主動上門來,二話不說,就揚言要取展某性命。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死得不明不白了,所以我才還手自衛。武廷出手保護我,也體現了我們的主仆情深。我已經病了幾日,說我欺負姑娘,我著實冤枉。說姑娘上門來欺負一個病人,這倒是不假!”
小雯氣結。從前那個不學無術,靠他大哥養活的浪蕩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姓展的,有種你就馬上殺了我!否則,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總有一天,一定要殺了你們展家所有的人,為小姐抵命!”小雯的眼角流出兩行青淚。
“此話怎講?”
“你還裝傻!你們一家人都是騙子!害了我小姐性命!你敢說沒有此事么?”
其實小雯也不確定害小姐這件事上有沒有展軒的份,但小姐是展霆殺的,那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那天田捕頭抱著小姐回去之后,開始還運功救過小姐,但是小姐還是離開了她。她無法接受,前一刻還在和她玩笑的小姐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田捕頭和她說了小姐的死因,她覺得好替小姐不值得??!小姐一世聰明冷靜,竟然死在了一個情字上。小姐從未對誰動過情,第一次動了真情,竟然落得這個結果。本來不是好好的么?本來不是就要成親了么?怎么會變成這樣?她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暈了過去。
后來,她和田捕頭一起埋葬了小姐。再后來,田捕頭辭去了捕頭之職,不知道去了哪里。衙門里的其他兄弟去忘憂山抓人,只抓到幾個小蟊賊,一口咬定不認識楚家的人,竟讓楚家的人逃過一劫。
田捕頭曾說他殺了那楚家的小姐,卻放過了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展霆。田捕頭的看法,她心里完全不贊同。那展霆親手殺了小姐,欺騙小姐的感情,無論有什么借口苦衷都不應該放過才是!小姐生前說過,如果一個人對不起她,她一定十倍的討回來。如果以德報怨,又何以報德?她從小就跟著小姐,情同姐妹,所以她對小姐的話深信不疑。在田捕頭不知所蹤之后,她便下決心要去找展霆報仇。她在小姐的墳前發誓,她一定把展霆碎尸萬段,用展家所有人的血來祭奠小姐。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平平,不及小姐的萬一。她平日喜歡女紅,和小姐學些武功,不過是為了防身而已。早知道當初認真學習就好了,現在不能強攻,只能智取了。為了給小姐報仇,她可以用盡一切手段。她知道既然展霆能夠演戲瞞過小姐,不是個簡單人物。而且他的武功,她是知道的,十個她也不是對手。既然如此,她就先對武功平常展軒下手好了。先殺了他的弟弟,讓他也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這也算替小姐出口氣。等她找到人幫忙,或者練成絕世武功,再找機會去殺展霆。至于展軒是否無辜,她不想也沒空去深究。在她眼里,現在死去的小姐最無辜了。
由于小雯過去經常陪小姐來展家,所以對他們的房間很熟悉,直接奔著展軒的房間就來了。展軒正好在里邊,她見展軒端起碗正要喝粥,知道這是偷襲的好機會,她在懷里找了找,從懷里拿了出來一把匕首。這把匕首小姐生前一直帶在身上,十分珍愛。在埋葬小姐之前,她把這把匕首留下了,準備當作個念想,現在正好用上。她瞄準展軒的咽喉就把匕首打了出去。
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命大,竟然被他給躲開了。不僅如此,還反被他偷襲制住。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展軒一哈腰揀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匕首的手柄上鑲嵌著一顆貓眼石頭,正是冷清平時用的那把。展軒心中一酸,把匕首揣進了懷里。
“你把小姐的匕首還給我!”小雯叫道。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展軒知道這是冷清的東西,他見她使用過。因為刀柄處刻著一朵芙蓉花,所以,他印象深刻。
“武廷,找幾個丫鬟,把小雯姑娘請下去?!毙■┗仡^對武廷說。
“請問要把小雯姑娘送到哪里?送回衙門么?”武廷面無表情的問。
“不用送她回衙門。小雯姑娘最近肝火旺盛,把她請到城外展家的避暑山莊。請在那里住個一年半載,讓她消消暑氣。”
“是!”
武廷點手找來四個丫鬟,把小雯給抬了出去。
“王八蛋!你想軟禁我?你干脆殺了我吧!否則將來我一定殺了你!你們放開我!展軒,你憑什么這么對我?”
“當然是報復!我送給她的東西,你以為誰都可以隨便穿戴么?”
“這么久以前的事情,你居然還記得!居然在這個時候報復我!你個卑鄙小人!”
展軒轉過身子不再理會小雯的破口大罵。
待小雯被抬走之后,展軒從懷里拿出了匕首,用拇指不斷地摩挲著。
“少爺,你打算怎么辦?”
“這丫頭倒是對冷清倒是衷心一片,只是太過魯莽。你派幾個人保護她,千萬不能讓她出事?!?
“是。幸好今天她是遇到的是少爺您,如果遇到的是大少爺,恐怕就不能全身而退了。希望您的苦心,小雯姑娘能夠理解吧!”
展軒低頭不語。
冷清的傷勢恢復的很快,已經可以下床自由走動了。她試著運了一下氣,發現這個身體的內力要比原來自己的更勝一籌。原來的自己,小時候經常吃不飽,身體很弱。后來被師父收養了之后,勤習武藝,才有了些內力修為。從這機天和丫鬟們的聊天中她得知,楚晴晴比自己小兩歲。她小小年紀就有這么深的內功,可見平時服用了很多滋補的藥物。只可惜有些招式用的并不純熟,估計習武不若自己那般刻苦,所以當時才和自己打個平手。
自從冷清可以自由行走之后,便不肯在老實的待在床上休息了。她先是去四處轉了轉,好在楚晴晴平時霸道慣了,除了楚夫人偶爾勸幾句,說她傷勢剛好,應該多臥床休息等等,其他人根本就不敢有什么異議。楚文也沒有再來過,所以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逍遙自在的很。
明天就是約好要和展霆見面的日子了,她還真是期待呢!因為心情很好,所以她去了后花園。念虞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也不說話。楚家很大,她已經逛了兩天了,還沒有逛完一遍。楚家花園里,奇花異草無數。她置身其中,心曠神怡。走到西北角時,她覺得有些疲累,正想回去,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座小院。楚家的建筑大都燦爛奢華,難得見到如此別致清幽的院落。這園中的小院不大,中間有一個小屋。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大概是花匠吧!冷清想,正好可以進去休息一會兒。
“我們進去坐坐!”冷清轉身對念虞說。
“是!”
念虞這丫頭不似小雯的唧唧喳喳,問一句才答一句,話很少。
主仆二人走進小院,來到小屋門口,冷清才聽到里面傳出說話的說話聲。
“大哥覺得我這身衣服可合身嗎?”
“當然。我的敏兒穿什么都那么好看!”
冷清看到屋里的梳妝臺前坐著一個女子,年紀大概和楚夫人相仿,穿著一身紅色嫁衣。看這她這身衣服,冷清突然覺得胸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般的悶痛。她想起自己在幾天前也穿過同一款式的嫁衣。一切如果不是騙局,她現在已經成親了。就不用變成現在這樣,不得不和師父分開,和小雯分開?,F在的她,不能做捕快,只能做大小姐,只能在這里用別人的名字,過全新的人生。縱然比過去逍遙自在,她卻失去了冷清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