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已是三日后,當我一腳踏進清竹苑時,浣紗卻不停的踱步來回在苑里走,神情焦急。我出聲喚了一聲浣紗,只見浣紗急急的跑到我身旁道
“哎喲,我的好姑娘哎,你可回來了。都急死我了,王爺王爺他......”浣紗有些急,可是我聽到重華的事更急。
“王爺他怎么了,浣紗,出什么事了?”我急的丟了手中的包袱。
“前日從前方傳出消息稱王爺已經同西域對上手,哪知西域蠻人強攻不成,使詐用毒,王爺他......哎,姑娘你去哪......姑娘......阿城......”還未等浣紗把話說完,我便轉身便跑。
重華中毒了,西域的毒一向狠辣,如若是一般的毒,怕也傳不到京中來,老四,你欺人太甚!
如今老皇帝的病雖然被我的血壓制住了,但是我并不能保證能有多久不毒發,京中除了皇帝便是老四做大。
老四的母妃是朝中右相的妹妹,右相這些年雖未露出過犯上的行經,但保不齊會為老四反了,我曾聽重華說過,右相近幾年一直在接濟江湖上有才卻無施展之處的能人志士,恐怕這是其暗自培養的一股強勢,野心昭昭。
我現在能做的除了為重華爭取更多的時間外,已別無其他。看來是時候更重景坦白了。
四王府
“讓我進去。”事出緊急,我沒有那么多時間浪費在這里,可是偏偏有人沒眼色。
“這位姑娘,小生已經說過了王爺今日不見客。還望小姐明日再來。”守門的家奴雙手攔路。
“我也說過了,我找你家王爺有要緊是商議,耽誤了要事,唯你們是問,你是讓還是不讓。”有時候一條忠誠的狗會壞大事。
“我只是一個守門的奴才,還望姑娘莫要為難小生,不然休怪小生無禮!”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無禮的!”我伸展了拳腳準備開打,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是女子,動口動手皆可。
這廂我同門房正摩拳擦掌,一聲“住手”從里傳來。
“何人敢在我王府門前宣化鬧事。”威嚴而深沉,重景終于露臉了。
“王爺!”“王爺!”
“蓮城見過王爺。”不卑不亢,這廝這會子知道冒頭了。
“你們退下吧。”重景對這守門的兩小廝說道。
“是。”恭敬的退下,全無剛才的囂張氣息。
“王爺到是管教有方,連門房都是如此厲害角色,蓮城佩服。”
“你來何事?”重景沒有理會我的挖苦調笑,倒是直直的問。
“蓮城今日來所為何事,恐怕五王爺是比蓮城還要清楚。”自從重華走后我身后的尾巴就從沒斷過,不是這廝作的幺蛾子又會是誰。
“你這是何意,本王不懂。”重景望著我眼神飄忽。
“我要去西域一陣子,皇帝那邊只能暫時壓制,毒以侵骨,恐怕是無力回天,王爺還是早作打算,莫要到時爭取到了時間卻無力反擊了。王爺珍重!”我向來不喜歡作假之人,微微伏身,算是行禮,轉身便走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變了,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以前在靈云山上我不會猜度那些精精怪怪的心思,我不會說謊,我不會這么患得患失。難怪成仙要戒七情六欲,原來只要有了七情六欲內心便不平靜了,便會牽引出世人內心最丑惡的一面,而這便是禁忌。
在重華走的那天,曾派了少年郎尚書李毅恒來尋我,想必是信得過的人,或許我還可以去找他。
“蓮城姑娘?”一聲不熟系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清雅悠長。
回過頭去,只見李毅恒身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干,寶藍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形,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系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可巧,毅恒正準備到府上走一遭,不想倒在這里遇見姑娘了。”氣質清癯,風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
“巧了,蓮城也整好有事尋大人商議。”
“前兩日去府上尋姑娘,浣紗姑娘說姑娘有事出去兩三日。想必今日姑娘來找毅恒是為王爺的事。”不得不說李毅恒是個能善察的人,一眼便看穿人的心思。可惜這種人也是最可恨的人。
“不知重華......王爺他的傷勢如何了?”我本想問重華,可是又覺得不妥,到底是尊卑有別。
“蓮城姑娘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請隨毅恒來。”李毅恒微微抬手,指著不遠出的茶樓。
“有勞大人引路。”
......
“大人來了。”我跟在李毅恒身后,到了茶樓,里間出來了一青衫小廝,謙卑有禮的朝李毅恒作揖。李毅恒點頭并不作聲,小廝會意,帶著我們上了二樓的包廂里。
兩人坐定,又有侍者送上一壺茶和一些精致的小點上來。青衫小廝道了一聲“二位慢用”便又帶門退了出去。
“想必姑娘一路趕回還未來得及喝口茶潤桑,不如嘗嘗這踐雪。”李毅恒心思細致,倒是知道我一路風霜趕回,確實有些渴了。接過他手中的茶盞,微抿一口,確實是好茶。
“大人還是說說王爺的事吧。”我急切的想知道重華西域到底發生什么了。
“西域出兵不過是個幌子,每每相遇士兵在西江城樓下叫囂,卻并未真正的發動大規模的爭斗。就在幾日前我軍主動出擊,王爺親自上的戰場,與敵方的大將正面交鋒,不分上下。突然冒出個白衣少年郎,用箭偷襲,箭身摸了毒,當時王爺左右被夾擊,生生挨了一刀,方險險錯過,避免了一箭穿心。”李毅恒講的波瀾無驚,握著茶杯的手指節泛白方顯出他有多么的憤概。
刀傷、一箭穿心、毒發,重華你到底過著這樣的日子?為了那個位子就能如此的舍得,連自己都可以放棄。那么我呢,如果有一天,我同那個位子起了沖突,你會選我還是選那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