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最繁華的街,看見那個藍羽。亂糟糟的短發,身影瘦削,臉上永遠是溫和的笑。一襲藍衣是凈空下的藍。
莫殤看著雀躍的水又,莫名的嫉妒。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期盼,去見一個不相干的人。
“嘿,冷遇,看,一個金幣!”水又手里舉著一個亮閃閃的金幣跑到冷遇面前,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我要出任務了,這是這次的工資,夠以前的羽糖了吧?哈哈......”
“又要出任務了?”冷遇接過金幣裝進口袋,并無商人的欣喜,只是微微皺著眉頭,“這次要去多久?”
水又像個孩子,撓撓頭,“我也不知道也,這次的任務沒有時間限制。”
冷遇微笑著,“路上不要貪玩,早去早回,我也要出去一陣了,回來后可能會有更好吃的羽糖。”
“好。”水又看著冷遇包起10根羽糖,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很燦爛。她接過羽糖,小心的裝在包袱里,拉過莫殤哼著小曲就走了。
水又走著走著突然像電擊一樣愣在那里。她看著莫殤,驚訝甚至有些驚恐的看著她。
莫殤不解,卻不動聲色,眼睛里滿是疑問的看著瞪大眼睛的水又。
“我知道了,我知道為什么覺得你奇怪了。”水又突然說著,卻又迅速噤聲。她牽著莫殤繼續往前走。像之前一樣,卻再無歡快的小曲,那張一貫天真的臉是嚴肅的。
王城很大,她們來到驛站,以50個銀幣的價格租了一輛角馬車。那渾身雪白的角馬,高大而英俊毫無疲色。它一躍而起,循著自己的路線,往城門飛去。在馬車里邊,寬敞而舒適,水又卻頭一次沒有新鮮而興奮,她只是嚴肅的看著莫殤。莫殤被她盯得有些滲人,便撇開頭打開窗戶,看著窗外,看著這個飛羽城。
羽沫湖在飛羽城的邊緣,很是寧靜。整個王城都是祥和有序的。藍洛做的很好,他真的做的很好。千百年來,再無這樣繁華的景象了。
中午時分,角馬開始緩慢的降落。莫殤也整了整心神。離開這里,就再沒有藍洛的保護,一切一切就要靠自己了。她又看了看一直盯著她看的水又。心里一點點欣喜,這次還有個羽一起,總歸不是一個羽了。
角馬落地,車上兩羽輕盈的落地。角馬獨自前行,前往城門口的集合點。那里有小廝等候。小廝一見角馬過來,臉上是和煦的笑意。他輕撫角馬,將馬車解下,引著角馬去吃上等的飼料。然后小廝輕柔的為它洗刷,讓它本來就一塵不染的身體變得光亮光亮的。角馬宛若一位驕傲的公主,享受著這些服務。
莫殤心念,做這個角馬館生意的羽,定非凡羽,這樣高傲的角馬竟然拿來賺錢,這些角馬顯然也適應了這些事情,非常的不可思議。當年為著對付墨翼,父親與角馬一族談判數日才贏得它們的合作。可惜,最后它們傷亡太多,世上也不多見了。
水又與她出了城,又走了約么一個時辰。她停下來。莫殤也停了下來。看來是時候解開這個謎團了。
“莫殤,此次我的任務,是保護你。”水又鄭重的說。
莫殤了然,輕應一聲“哦。”
“有些事,我不想隱瞞。”水又是嚴肅的,她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莫殤也滿眼的問號,有什么可隱瞞的?我的身世么?也不是什么秘密啊。不過她還是很識趣的問了一句:“什么?”
水又伸出自己的雙手,看著他們,有驕傲卻似乎有著一份苦痛,“有關我的能力”
“你是藍洛的護衛,我自然信得過你的能力,這有什么可說的?莫非你有什么苦衷?”莫殤看著她,藍洛的護衛定是出類拔萃的,這有什么稀奇?
“凡是我觸碰到的羽,我能讀取他們的想法。類似于讀心術。卻又不是讀心術,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血象。”水又抬起頭看著莫殤,一字一句的說。
這次換莫殤驚訝了,她確實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血象這個東西,但自古以來都被認為是邪魔的象征,他們很難活下來,即使活下來也很容易就“莫名其妙”的死去。當然獲得水又這樣的成就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個羽,經歷的苦難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又是一個可憐人哪!不過,這樣藍洛為何在國政上有如此精準的決斷力就有法可循了。原來,水又才是那個天秤。
莫殤頓了頓,那么她已經知道自己腦袋里的所有事情了?那一瞬間,幾乎有想殺了水又的沖動。但是轉念一想,那都是過去了,知道又怎樣?繼而無所謂的笑了笑,“這很好啊!血象是一種非常強大的未知的力量,大家認為有血象的人是邪魔,只是一種對力量的嫉妒吧。”
“是的,歷代,很多羽把有血象的羽雪藏在身邊作為自己的武器。”水又并未對自己的身世感到羞愧。她頓了頓,壓制自己的驚訝,“可是我碰到你的時候,我聽不到你內心的聲音。”
這次換莫殤驚訝了。她從未遇到過有血象的羽,當然更加不知道這個有血象的水又的能力竟然能終結在自己手里。
“所以,你是不是也是有血象的羽?”水又輕輕地吐出這句話,仿佛觸動什么雷區。
莫殤,愣了愣,我說她怎么突然變得友好了。原來是同病相憐,只可惜,“我不是。”一句話如驚雷一般,仿佛要打破這和諧的場景。看著水又難以置信的表情,莫殤重復了一句:“我,不,是,有,血,象,的,羽!我也不知我為何能克制你的血象。”
水又似乎也經過了激烈的斗爭。最后她輕吐了一口氣,把手重重的拍在莫殤的肩膀上,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這樣簡單的觸碰,沒有別的聲音,感覺真的很不錯。”
莫殤詫異的看著她,原來,她也不愿知道別人的想法嗎?世人都怕看不穿,看不穿你是真小人還是偽君子,看不穿是情真意切還是虛情假意,累。怪不得,怪不得!這樣熱情的水又,她卻從未碰過冷遇。她在害怕,怕聽見他的內心的聲音。
“莫殤,這是秘密。”繼而她又嚴肅的說。
“我知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莫殤點點頭。
水又看著這個小小的有些冷漠的白羽,像在藍洛身邊一樣。沒有歧視,自己是很重要的。很是心安。水又又是詫異自己的想法,又在跟藍洛比較嗎?這個白羽,跟王真的存在共同點嗎?明明藍洛每天都是笑語迎人,而這個白羽卻總是面無表情。
水又愣神的時候,莫殤已經從她包袱里掏出了地圖。想要拿到彩虹碎片,首先,他們先要到達圣羽飛界。那些老頭八成不會給,那么就要偷出來吧。估計藍洛也想到了,派了水又跟來,那么彩虹碎片藏在哪里怎么拿,輕而易舉啊。莫殤笑了笑,藍洛你這樣對這么單純的水又好么?讓她年紀輕輕去偷東西?
水又顯然捕捉到了這一抹邪惡的笑容。這個孩子,到底是怎樣的孩子啊!
“怎樣,咱們走那一條路啊?”
“飛羽城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入口,入口處是變幻莫測的魔之林,魔之林相傳是蒼炎立下,本來是要包圍困住飛羽城中的人,只可惜現在成了飛羽城的天然屏障。這些年除了赤顏和雪祭,似乎再無旁羽出入。這也和性格有關吧,飛羽大部分都隨遇而安并無他念。”莫殤小小的手指指向這一大片森林,突然畫了一個叉,“當然,這難不倒我們。我們直接走最短的路這里出去就好了。”
水又見她說的頭頭是道,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你真是一個白羽嗎?”
莫殤看了看她,這個水又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世?“當然,現在看起來是的,不過,我是被我父親封印起來了。解除這個封印的時候,我才能顯出真身。我也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大概和藍洛差不多吧,我看過他的蛻變,在戰場上,挺厲害的。”
水又驚呼了起來,“要我保護你?!”
“是啊,不解開封印,我就只能跟小孩子一樣,變變戲法,打打醬油,沒什么能力的。要不是藍洛對我父親承諾過要保護我,可能我早就死了。話說回來,走最短的路固然是近,但這片魔之林也不是那么好走的。咱們還是改道走水路,這樣有水喝有魚吃。”
“我們是要去找彩虹碎片,不是游玩的,冬巖要是死了怎么辦?”水又打斷了莫殤描述的美好的景象,提醒她現在是進行任務的時候。
一聽到冬巖兩個字,莫殤頓時萎頓了。這個羽可是被我害的快要死了,要趕緊去救他啊,要趕緊去救他。
只見萎頓的莫殤把東西裝進水又的包袱,徑自走著,嘴里喃喃:“趕緊走,走最短的路,要快。”
水又看著這個一秒變臉的莫殤,滿頭黑線,“莫殤,前輩,最短的路在城門的正東方。你這是走了北方,這邊才是東方!”怪不得藍洛說要經常把冬巖掛在嘴上,這個莫殤到底可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