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在心里“呸”了一下,都怪十三的烏鴉嘴,連帶著我自己也有這個想法了,不行不行,趕緊把這個想法從腦子里強行踢出去,然后趕緊的蒙頭大睡。十三在我身后嘆了口氣,估計還搖了搖頭,熄了燈也睡了。
第二天我倆所估計到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亦克大早上告訴我他把信交給了老康,老康打開看了看。我問他老康有沒 有說什么,亦克答道,他只是笑了下,說了句,這丫頭還知道跟朕瞞事情了,該打了。
我聽著這話,忽然覺得后脖子有點冒涼氣,這說明老康還是生氣了,只不過沒發出來,可能是在等我進宮去解釋下,也可能已經派人出來查了。
心里稍微有點后悔怎么做了個這樣的決定,不過下一瞬間就被我否掉了,昨晚我已經想到了幾個老康知道后的結果,最樂觀的也很可能是以后孩子都不會交給她這個親額娘,畢竟自殺,尤其是宗室已經算是犯了忌諱了。
打發走了亦克,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這才把心里的包袱丟到腦袋后邊,老康那邊也不去管,自己該干嘛干嘛。
這幾天過得很是舒服,早上瓜爾佳氏會帶著大格格過來請安,偶爾也會和我一起用早膳,有時候我也會抱著繁兮去她那里串門子,或者把府里其他的女眷都叫到一起聊聊天喝喝茶,起初其他人還是有些不習慣,聊了幾次之后,這些人才算放開了,也敢說話了。
我做這些事情主要是因為十三最近讓我多休息,所以我在府里在不找點事情做,我就快閑的長毛兒了。
也許老天爺真的見不得我很閑,在我的茶話會進行到第十天的時候,我正在例行講笑話。主要是這些人除了曾經視我為眼中釘的瓜爾佳氏跟我還能開的上幾句玩笑,其他的也就屬于湊趣還行,真要講笑話那是絕對要冷場的。
府里的管家跑的跟后面有火追著跑似的,一溜煙兒就跑了進來,站在亭子前面彎著腰直喘氣。我看他喘的辛苦,讓末兒倒了杯茶給他,笑著問,“您這是怎么了,火上房了?”
管家邊喘邊搖頭,末兒端著茶杯,“您趕緊先喝口茶順順氣吧。”
他好容易喘勻了氣,“福晉,九爺府上來人說側福晉這會怕是要生了。”
我只好給在座的說了改天再聚,就匆匆的出了府,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還好管家是個聰明的,進來稟告的同時,門口已經備好了馬車。沒有多等一秒鐘,上了馬車就直奔老九家去。
進了府里,看著沒有我生繁兮那天的忙亂,心里還想著不會這么快就解決戰斗吧,那也太快了。等我走到青鸞的院子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一點提心吊膽的往里蹭。冷不丁背后有人喊了句,“給福晉請安。”
下了我一跳,回頭一看是青鸞院子里的蘇拉,一下子也顧不得被嚇到了,忙問道:“你家主子怎么樣?”
小蘇拉倒被我又嚇了一跳,還沒等他結結巴巴說出來,青鸞的大丫鬟已經迎了出來,“回福晉的話,我家主子這會正在吃東西,太醫說還早著呢。”
一聽這話我就松了一口氣,末兒忙扶著我跟進門去。
青鸞正在炕上吃蓮子百合銀耳羹,見我進來放下碗就要下來。我急忙攔住她,“你還是好好的休息,現在不攢著點體力到時候可怎么辦。”說著我就趕到了炕邊。
“你怎么穿著家常衣服就來了?”看我還穿著家常服,問道。
“你府上來人報說你要生了,只想著趕緊來,哪還顧得上換衣服。”我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盞,“一進來滿府都是靜悄悄的,我還想你生的夠快的。”
我看著青鸞的神色輕松,臉色也不錯,一點都不像要生的,就囑咐末兒去門口讓亦克到太醫院去把李太醫請過來。因為青鸞位分夠不著李太醫,別的大夫我也信不過,只好打著我的名頭去請了,反正無間道的腰牌還在我這兒,不用白不用。
亦克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帶著老李太醫進來了,板著張臉,亦克在后面笑著。我一看氛圍不對,忙問李太醫,老太醫啥話都沒說,就問了句誰要診脈,然后就跟著丫鬟過去了。
我把亦克提溜到門外,他才跟我說,他去太醫院請李太醫,老太醫認識他是我的人,就跟著來了,半道上發現來的是老九這里,就說不來了,原因無他,老九沒有嫡福晉,沒人讓他看,亦克才說了是老九的側福晉,可這老爺子還是不來,我家保鏢只好把我讓他帶著的無間道的信物,這才乖乖的跟著走了。
我打發了亦克,回頭進了房里。李太醫剛剛診完脈,我忙上前問道:“老太醫,情況如何?”
李太醫先給我行了禮,然后道:“不妨事,側福晉先前只是一次比較厲害的假宮縮,造成了要生的錯覺,今天估計是生不下來的。”
給這老頭道了謝,又派亦克好好的把人送回去,這才算把心放踏實了,青鸞喝了口水,“我還以為今兒就能生了呢,還想著九爺回來就能看見孩子了。”
聽著她的話,我笑道:“你還真是什么事兒都想著九爺,先不想著把九爺叫回來陪著你,倒先想著他回來就能看見孩子。”
她的臉上又飛起了紅霞,配著她因為懷孕更見圓潤的臉龐,格外的嬌美。
因為還不生,我也不能一直呆在這里,怕影響了她休息,只好先回去,讓她有事情就來叫我,這才放心地走了。
我在府門口正好遇到了下班回家的十三,他見我穿著家常服就出門了,先是有點生氣,覺得我不聽他勸,身體還沒有徹底養好就出門。我只好把今兒為什么出門告訴了他。
聽了我說的,他這才知道錯怪我了,只好放下身段向我道歉。
吃過了飯,我告訴十三我今天用了無間道的信物把李太醫叫了來。“你說我前幾天給皇上寫信說我有事必須要瞞著他,今兒就把李太醫叫到了九爺府上,皇上會不會聯想到我到底瞞了他什么事兒?”
十三笑道:“皇阿瑪再想,估計也是想到小九嫂是不是身體不好,畢竟你是叫太醫去的,至于那件事情,估計是想不到的。”他給我寬心。
例行的逗了會繁兮,又帶著來看妹妹的大格格玩了會,已經很累了,瓜爾佳氏帶走了大格格我倆就趕緊就寢。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時辰,就聽見院門砸的直響,上夜的太監和嬤嬤忙去開門。進來的是前院的嬤嬤。只見她披了件外套,氣喘吁吁道:“爺、福晉,九爺府上來人,說側福晉要生了。”
我一聽是這事兒,想到下午李太醫說的,想到也許還是假性宮縮,老九也可能小題大做了,沒想到,“太醫說,有些兇險。”
本來我邊聽邊穿衣服,一聽到這句話,我的手就開始哆嗦,最后一顆盤扣怎么都系不上,還是十三幫我扣上的。
我心里亂到了極點,前陣子裕親王世子保泰的庶福晉也是有些兇險,結果母子俱亡。青鸞這一胎懷的艱難,眼瞅著就要生了,偏生她有那樣的想法,現在更是這種狀況,但凡她求生的欲望輕點那都是要命的。
末兒幫我穿著鞋,十三幫我倒了杯茶,“別亂想了,別到時候九哥他們都鎮定,就你亂了陣腳。”
我接過他遞來的熱茶,茶水迅速把我心里涌上來的害怕以及不安和恐懼全都沖了下去。
隨著馬車一點點接近,我心里也在默默祈禱著,保佑這個為愛爭取,堅強的女人能夠平安誕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十三一直握著我的手,安慰著我,吩咐圖克車再趕快點,亦克又被我打發去接李太醫了,這樣到時候能節省點時間。
到了老九家門口,才發現老八和老十也都到了。
穿過二進院落,來到青鸞的院子,里面的屋子里傳出她的痛呼聲,還有穩婆鼓勵她使勁的叫聲。我心里不自覺地就有些怕,也想起了生繁兮的那一天。
十三撫著我的肩膀,低聲道:“快進去,小九嫂等著你的鼓勵呢。”
我看著他的眼神,也透著一種鼓勵和無比的信任。
我對他點點頭,進了院門。
老四、老八、老九、老十、格斯站在門外,陶格斯因為是新婦不能進產房,我倒是奇怪怎么老四也來了。
跟他們一一行禮之后,老九一臉焦急的道:“弟妹,四嫂和八嫂都在產房里,你也幫我去看看吧,她也聽你的。”
我對他點點頭,剛要進去,不妨妍琪從里面出來了。
老九看見妍琪,忙問道:“八嫂,怎么樣了?”
妍琪的臉上已有一層薄汗,“情況不是很好,她的力氣也不夠了。”
妍琪一說完,老九就要往里沖,幸虧十三手快,一把抱住了他。十三一向武力值比較強,老九掙了一下沒掙開,不過人在這種狀態下爆發力還是比較驚人的。在老八的示意下,老十也抱住了他。
“青鸞,青鸞,放開我,老十、十三,放開……”他一邊掙扎一邊喊著,試圖想用自己的聲音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