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了門，葉凡沒開口，柳春兒坐在凳子上也低著頭沒說話，樂兒看著氣氛不太對，轉身就躲到里屋去，生怕殃及池魚。

葉凡很是苦惱，不知道該怎么和柳春兒說，才不至于嚇到她。當然更多的是，他奢望的柳春兒聽完后不要生他的氣，不要不理他。

“春娘，你剛剛都聽到了吧。”

柳春兒點點頭。

“他們說你是七砂門的殺手。”

葉凡沒說話。

“你真的是殺手嗎？”

葉凡抿了下嘴，點頭。

“他們說你叫鬼狼？”

“嗯。”

柳春兒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么，卻沒發出聲音來。她自然知道殺手是什么。她之前也聽過說書先生講故事，書里說的殺手都是滿手血腥，令人憎惡的。

柳春兒不自覺的咬著下唇，她覺得思緒好亂，又覺得全身好像被潑了盆水般冰冷。

看她這樣，葉凡亦是十分心疼，仿佛有千根針扎在他心口一般，可是他不能一直騙著柳春兒，這樣對她不公平。她有權知道，她要離開的原因。就算之后她不愿再見他，那他便不再出現在她面前。

“春娘，你聽我說，關于我的事，之前有很多瞞著你，是我不好。”他蹲下看著柳春兒。“我知道現在不管說什么都晚了。因為我的原因，這里已經不安全了，你必須跟我離開，不然你也會有危險。”

見柳春兒還是不說話，葉凡急道。

“春娘，我知你惱我毀了你的生活，這一切全是我不好，當初我便不該留下來。你放心，離開這里后，你可以與杜相言走，他會保護你的。若你不愿再見我，我便走的遠遠的，絕不打擾你。”

柳春兒猛抬頭看著葉凡，心里發酸，他這都是在說什么，她又怎會不愿見他，可是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與他離開，去另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在她忍不住快要掉眼淚的時候，她說葉大哥，你先出去吧，容我想想。

葉凡看她如此，松了捏的發白的拳頭道好，便退了出去。

葉凡一出門，柳春兒忍不住跑到里屋蒙著被子哭了起來。樂兒看這情況，急的在旁邊轉來轉去，頭不停的左右頂著被子想要鉆進去。柳春兒不想讓樂兒看見她哭，便把被子越卷越小，最后縮成顆球擠在角落里哭。樂兒沒法，只好倚著被子，在旁邊靜靜守著她。

柳春兒越想越傷心，直哭了半盞茶才停下來。

她一直知道他定是有瞞她的事，她原覺著他之前必定是過的很苦，不想回憶這些事情的緣故，然而事情卻與她所想的截然不同。

她又想起第一次看見葉凡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傷痕累累，就這樣靜靜躺在地上等死。柳春兒想，或許葉凡也不想當個殺手，才會那樣放棄自己的生命。

她拼命的想葉凡的好，想著葉凡剛來時那總是顯得孤寂的背影，想著他和大伙提著獵物歡歡喜喜的下山，想著他們大年三十晚的夜市，想著他們一起準備過年的年糕，想著最后只剩葉凡沒睡去的守歲。一點一滴都那么清晰。那都是她知道的，認識的葉凡，而不是杜相言他們口中的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