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璇靈有些緊張的將腦袋漸漸的埋低,企圖避過司馬軒的眼光。不想這一舉動觸動了司馬清的神經,好奇之余司馬清沉聲問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一句話柔情似水,當場的長輩們人無不以為二人恩愛非常,只有易璇靈知道他是作假的,只是為何作假她就不得而知了。
司馬澈微瞇的眼睛看向捂著肚子的易璇靈,再看了看眼睛緊盯著她的皇上和齊王殿下,扇子一打,心中的不解翻上心頭。據探子回報,這個太子妃應該是極不受寵的,那么此刻的柔情蜜意定是假情假意,加上當日手下來報跟丟了偷溜出去東宮的太子妃,他就一直覺得易璇靈身上秘密不會少。
“兒臣參見父皇,參見太后、昭儀娘娘?!彼抉R軒衣襟一甩,單膝跪倒在司馬哲的面前,銀色面具下的表情讓人無法看清。
“起來吧,今日是你十二弟的生辰,意思意思罷了,不必多禮。”司馬哲笑瞇瞇的伸手示意司馬軒自己起來,隨即整個心思就系在了司馬辰身上,似乎相當喜歡這個小兒子。
易璇靈不怎么敢抬頭看向司馬軒,生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一邊又對自己的粗心大意很是自責,還是不夠成熟……
“這位便是太子妃吧,本王這廂有禮了。先前太子殿下大婚,本王因病未能前去觀禮,實在有愧?!彼抉R軒嘴角一勾,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易璇靈,似是要將她看穿。
明曦宮的熱鬧的氛圍似是一下子冷淡了下來,太后的目光總是時不時的瞟向易璇靈,似是探究,似是監視,這樣的目光讓易璇靈渾身難受,恨不得馬上離開這里。眼前有著知道自己秘密的齊王爺,雖然目前沒有拆穿她??僧吘褂邪驯ピ谒稚?,璇靈不得不更加小心謹慎,乍一轉頭,司馬澈探究的目光更讓她如坐針氈。
“皇兄無須多禮,大家都是一家人、今日是十二弟的生辰,皇兄的心思不是應該放在十二弟身上嗎?”司馬清瞟了一眼手邊的易璇靈,眉頭微微一皺,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具體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這樣的感覺讓他十分討厭。
一場簡便的壽誕,幾個皇子皇女陸陸續續出席,除了華貴的服飾,精致的菜肴之外實在沒有什么特別的,再看司馬辰收到那些禮物時候的表情,易璇靈知道他并不開心。
明曦宮雖然不是宮里占地面積最大的宮殿,卻是這宮中裝飾最精致的宮殿之一,傳說這位年輕的昭儀娘娘深得皇帝寵愛才會讓她一舉得男??上б阻`自從進門見到司馬軒之后便一直魂不守舍,一點心思也沒有用在打量劉昭儀的身上,自然也不知道她到底美在哪里。
“五嫂,你身子不舒服嗎?”司馬辰從剛剛就開始觀察這個新進門的五嫂,似乎有種莫名的悲傷在深深的吸引了他。所以才會在看見她半道離席之時悄悄尾隨,只是不知道她為什么會來到漸漸走向枯萎殆盡的蓮池邊,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里一站就是半個時辰,這個時間點,壽宴怕是就要結束了,小小的身子在風中立了很久才敢出聲。
易璇靈心下一驚,猛然轉身才發現原來是今日過生辰的小鬼頭,吊到了嗓子眼的心又回歸了原位,看來內力不盡快恢復是不行的了,她竟然淪落到一個小孩子站在背后都不知道,還好她腦子一團亂,沒有亂說話。
“皇嫂?”
司馬辰的聲音將她游移的深思拉了回來,易璇靈急忙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見她搖頭,司馬辰心中一喜,急忙將自己剛剛準備好的條子遞了上來,“五皇嫂,你今天答應我的要送我一份特別禮物的,所以……”
還以為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卻不想這小子竟然寫了一紙契約,上面明文規定易璇靈欠了司馬辰一份特別的生辰之禮。
易璇靈有些手足無措了,明明只是一時沖動答應重新給他備一份禮物,怎么就成了一份特別的生辰之禮了呢?她何時提過特別二字的,她怎么就想不起來了呢?
“皇嫂,大人說話是不可以耍賴的哦?!彼抉R辰進一步講契約遞向易璇靈,臉上洋溢著得逞的笑意,同時又是滿滿的幸福,這讓易璇靈一時無法拒絕,最后只好糊里糊涂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皇嫂,這是我們的秘密,不可以告訴五皇兄的哦?!?
“什么事情這么神秘,連我都不能說啊?”司馬清雙手背在身后,對于自己被司馬哲遣出來看看易璇靈情況一事相當的不滿,卻不想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司馬辰這個鬼靈精,一時之間積聚的火氣倒是無處發了,就怕會憋出內傷來。
“不告訴你,皇嫂,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告訴皇兄的,你保證……”司馬辰絲毫沒有瞧出司馬清已有怒色的臉,依然活蹦亂跳的炫耀著剛剛易璇靈簽下的契約。
長嘆一口氣,易璇靈望著這兩兄弟不禁有些頭疼,真不該卷入這無妄之災,以司馬清多疑的性格,她今晚可有逃不過的一頓審問了。
晚霞撒滿天際,金色與紅色在皇宮的上空相互交映。簡單的宴席之后司馬清以易璇靈身子不舒服為由先行離開了皇宮,一路上的沉默讓易璇靈覺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感?,F在的易璇靈還不想這么快與司馬清對上甚至攤牌,因為沒有把握。于是剛下馬車她便很識相的往寒靈院奔去,卻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竟然在這個時候踩住她的裙擺,讓她開溜不成。
“你要去哪里?”司馬清的聲音冷冷的飄來,本來就快入冬了,他的一句話似乎讓冬天提前來臨了,一旁的奴才們無不私下里偷偷顫抖著將腦袋埋得低低的。
既然不能開溜,易璇靈只好轉身應對了,先是露出一個很官方的微笑,隨即用手比劃著要回寒靈院的意思??上吖懒怂抉R清的能耐,畢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像楚風一樣為了她去學習啞語的。
司馬清本就沒有耐心跟她耗著,現在看著這紛繁復雜又讓他不明所以的手勢便更加來火,“跟我來。”聲音壓得極低,氣憤也跟著壓抑的緊。
極快的步速讓易璇靈不斷小跑著才可以勉強跟上,身后的奴才往往還沒有來得及行禮便已經被司馬清甩在身后。
“臣妾……唉?爺……”迎面走來的岳蘭依本來是滿心歡喜的看見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影子的司馬清,卻不想這曼妙的身姿還沒來得及展現,司馬清便已經離開了好一大段路了。走的快了沒什么,可恨的是他手上拉著的是那個極不得寵的太子妃。
精致的楠木門被大力的關上,啪嗒的聲音仿佛是門的抱怨,卻也在這一剎那將所有喧囂隔絕門外。
“我問,你寫。”司馬清毫不啰嗦的將易璇靈摔在自己平時處理公務時候的椅子上,扯下一支筆就遞給了她。
“啟稟太子爺,岳側妃娘娘求見。”門外守著的姬靈風很是盡職的隔著門稟報了一聲。
“不見?!彼抉R清一門心思撲在易璇靈身上,他倒想看看司馬辰為何對她另眼相看。
這是這句話的聲音大的有些離譜,候在門外的岳蘭依瞬間石化,她親眼望著那個明令盡職妻妾進入的書房接納了易璇靈,心中的嫉妒瞬間萌發??伤桓野l作,司馬清是什么樣的脾性她還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只好灰溜溜的帶著一批太監婢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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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霞光籠罩著整個東宮。書房死一般的寂靜,自從易璇靈進去已經有兩個時辰了,外面的人跟石像一般紋絲不動。
門吱呀一聲打開,驚起一群棲息在常青樹上的鴉雀,像一片黑云當頭一般,還真不是什么好兆頭。易璇靈長嘆了一口氣緩步走出書房,這樣的盤問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這個司馬清太過疑神疑鬼了,非要看到司馬辰寫的契約才肯罷手,可是現在的她哪里會有那個,只好先敷衍一下,保證下次進宮當著他的面找司馬辰要契約。
沐浴著霞光,易璇靈像只游魂一樣回到寒靈院,一樣很寂靜,似乎這里是最安靜的地方。
“小……娘娘,你可回來了?!彼謇习嗽缇秃蛟谠鹤娱T口了,眼見著易璇靈跟游魂一樣蕩回來,心里急得要命。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什么人,于是急切的將耳朵湊了上去:“小姐,梅姨那邊來消息了,今晚在開源酒樓碰面,可能有好幾日不能回來了,讓我們想個好一點的借口?!?
“不需要,我現在不是還在禁足嗎?吩咐下去,這幾日我誰也不見。”雖然知道這樣的吩咐可能沒人在意,莫說是司馬清,就是那些個眼睛長到頭頂上的側妃侍妾,都不會將她放在眼里,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們不會自動上門找晦氣。
一切準備妥當之后,水清按計劃給寒靈院里的奴才們下了安眠散,這樣一睡估計要睡上一整夜都雷打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