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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平城城破

“烏托和霖國不同。他們發動戰爭的目的,本就是掠奪糧財。若是連這點好處也失去了,那就算給了他們再多的城池,又有什么用呢?”

“那烏托為什么這時發起攻擊。按照王爺所說,他們應該等到兩天后補給到了,再下令出兵。”

“因為……他們等不及了。”墨昀壑環視周圍一眼,眼神認真堅定,讓人莫名地感到信任,“本王派去的探子被撒伊度發現,以他的智謀,必會忖度到我們已經知曉岷城的秘密。這樣,他再等下去對自己絕無好處,于是便主動出擊。”

“所以烏軍才不要命地攻城?”

“沒錯,與其到時被動出戰,現在說不定還能占到先機。”

阮國公看著部將們用若有所思又帶著敬意的眼光注視著墨昀壑,嘴角不察地一勾,而后說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烏托攻進平城。接下來,我們打的是場消耗戰。都給我打起精神!”

“是!”底下氣勢如虹。

墨昀壑沒有再看他們,他的眼睛穿過了帳子,穿出了平城,定在一群神情尖銳的士兵前。他們的眸子閃爍著對獵物一般志在必得的光芒,從隨身帶的干糧袋里拿出點東西塞進嘴里,而后把袋子狠狠摔在一旁。今晚之后,他們都堅信,不需要再這樣過下去,最好最美味的東西,都會呈現在他們面前。他們唯一的選擇唯一的出路,就是竭盡全力孤注一擲。

真正的決戰,并沒有結束,反而即將開始。

*

史學家后來評說這一場戰役時,用了三個詞形容,持久,慘烈,還有……逆轉。

白天已經顯得勇猛至極的烏托士兵,在夜色的籠罩下,竟似一匹匹狼一般,紅著眼睛沖到了城門下。重重的山石箭矢,在他們面前,都像是不堪一擊。很快,一個,兩個,好多個烏兵已經一腳跨過城墻,拿出手里的彎刀開始拼殺起來。

趙飛張堃帶著人奮力抵擋,但雙方身體條件的差距,加上敵人越來越多,他們應付地也越來越困難。

最后,預料過,卻不想看見的一幕最終還是發生了。

隨著一人的成功登入,后續愈來愈多的黑衣兵占據了高高的墻頭,興奮揮舞著手里鮮紅的旗子。而那旗子正像是用血染紅的一般,在空中飄浮過顯得駭然之極。

接下來,便是轟隆悶響,象征著最后一道防線的城門,也這樣被緩緩打開。

撒伊度被眾人簇擁著進入平城時,眼里卻沒有往時的驕傲和喜悅。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圍,荒無人煙,有種詭異的安靜。而那份被窺探著的,被算計的感覺,在突然被引爆后,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主上。”逐戾看著他眉頭不展,心下不解,于是出聲問道。

撒伊度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逐戾,你是否覺得,此次我們攻破平城太容易了些?”

“確是比想象中容易。但請主上不必擔憂,平城被滅,原本只是時間的問題。許是他們知道守不住,提早逃跑了而已。”逐戾沙啞的聲音有些顫抖,眼里的精芒已經掩藏不住。這么多年,他終于回來了,回來這座當初帶給他所有苦難的城池,加諸給他所有煎熬的城池。而今天踏平這里,只是個開始。早晚有一天,他顛覆的,將是整個國家。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人來報,說是平城南部的峭巖上,不知何時懸掛了大量的麻繩。據此探來,應該就是平城百姓和士兵撤退時用的繩子。

這下大部分人已經相信,平城現在不過是座棄城。那滿街的血水,殘骸,尸體,在這個黑夜里用最直接鬼魅的方式,昭示了他們的勝利。

許多人已經迫不及,闖入平城內的民房、倉庫,去尋找他們狂熱追求著的錢財、糧物,卻也沒有人去阻止他們,他們已經苦了太久。

攻進岷城的那天,許多人以為是幸運的開始。誰知踏進去的那一刻才知道,想象中的那些美好根本都不存在!

那些該死的岷城人,居然把錢糧都給藏了起來!好,既然這樣,那就殺掉一些人,剩下的肯定會乖乖把東西拿出來。

然后接下來發生的,是他們一輩子都忘不了也想不通的事情。

不管是砍頭、斷肢、喂毒,甚至是活活燒死,底下看著的人除了眼里的盛怒和仇恨愈演愈烈外,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出錢糧的下落。從日出到日落,血殺不斷地延續著,沉默也從沒有間斷過。

最后撒伊度看的也沒興趣了,揮揮手淡淡道:“都殺了吧。”

反正一開始就沒想過留下。

血腥無兩的場面,卻因為受刑人的默然而顯得悲涼無比。

許多人在刀劍砍下的那一刻,眼淚才緩緩留了下來。

不是他們不怕死,也不是為了什么情懷而高尚。他們每一個人,不過是這偌大天下的滄海一粟。國家離他們的距離太遙遠,只有子女父母的安危才最讓他們掛懷。在岷城被攻破的前夕,守將和城主派為數不少的士兵把城中的老人和孩子從密道里給轉移了出去。

剩下的留在城中的人而后都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如果被烏托人拿去了錢糧,等于是讓他們吃著我們種出的糧食去攻打追殺我們的親人,所以,城破之日,即便被殺被剮,也絕不能妥協。我們要保護的,不是任何人,是我們自己的骨肉至親!

這句話,讓所有的人都為之堅守,為之忍受。

——

平城南崖底。

偌大的山洞里,有平城剩下的僅三萬守兵,還有從城中撤退下的普通百姓五萬余人。

這洞口雖隱秘,里面卻別有洞天,不僅地方寬敞,而且溫度適宜。當時決定撤退的時候,平城的原守將林肅提出的這樣一個地方。

雖然是在城破之前逃出來了,但是由于當時時間緊急,能隨身帶出的東西不多,現在幾萬人的口糧變成了大問題。

阮國公派出幾批沒有受傷的士兵,去周遭尋找些食物。但西北之地,能種出糧食的地方少之又少。尋了半天,也只找到些野果子,果不了腹。

墨昀壑本倚在洞壁上闔目歇息,這時突然醒了,對阮國公道:“本王出去一趟,需帶上些兵力。”

阮國公想了想,現在外面不安全,晉王的安危確實不能馬虎,遂應了。

華霜看著消失在洞口的人影,心下奇怪,墨昀壑這時候出去做什么?這樣想著周圍又有人開始呼痛,華霜搖了搖頭,忙走過去給傷兵包扎。

過了半個時辰,洞口突然傳來聲呼叫:“快來!快來!我們有吃的了!”

走出去一看,果然回來的人身上掛著,手上提著的都是滿滿的獵物。

眾人忍不住歡呼的時候,墨昀壑淡笑了一下,走進了洞里。

后面還有人在問怎么找到這么多獵物的。

“晉王!是晉王!只吹了幾首曲子,就跑出了好多飛禽走獸!兄弟們當時忙著抓這些活物,手都酸了!還有東西太多我們拿不完,待會兒多帶些兄弟給抬回來!”

“哈哈……”

華霜聽了也輕笑了下。

以音馭獸之法,原來還可以用來打獵呀。

多了這些食物,起碼熬到第二天中午不成問題。

生出幾簇火堆,大家都開始烤東西來吃。華霜在阮國公和將軍們這邊,有人專門烤好了東西送來,華霜由于“近水樓臺”,也頗得了些福利。

她在人群里掃了一眼,果然看見一個身影獨獨倚在角落里,沒跟著別人一起吃東西說話。

“喂。”墨昀壑正思考著事情,突然感覺被人輕輕撞了一下。睜開眼,便是一個容貌普通至極,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年。

他的眉頭輕輕皺了皺,卻還是溫聲道:“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沒有事情不要來打擾我。”

華霜卻徑直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墨昀壑的眉頭皺得更緊,剛想呵斥句,就聽得那人道:“阿墨兄弟,幾日不見,起氣色不錯呀。”

“阮……阮阮?”墨昀壑聞言眼睛大睜,仔細一看,果然還是易了容的。

“小弟當時就覺得阿墨兄弟不是普通人,現在看來,居然還是個王爺。”說著她還配合地嘖嘖嘆了兩聲。

墨昀壑也笑了:“當時情況特殊,隱瞞身份實屬迫不得已。不過阮兄弟也不簡單,闖得了岷城,還能在阮帥身邊占有一席之地。”剛才華霜跟在阮國公身邊,他掃過一眼,還有些印象。

華霜當然不能言明自己的身份,“我、我是因為去打探消息立了功,才被破格留在阮帥身邊的。”

“真的?”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眉眼,華霜也拿不準他相不相信。但最起碼,他不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噥,這個給你。你應該一天沒吃東西了罷。”或許為了掩飾尷尬,或許是因為知道他許久沒進過食,華霜遞過去一條兔腿。

墨昀壑皺眉看了一眼被烤的焦不拉嘰的一團,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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