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重生
咯咯,床上傳來周慕朗的笑聲以及我那可憐的床顫動的聲音,不用說,他一定是醒了,看見眼前發(fā)生的一幕,不知道觸動了他那個低于海平面的笑點。
我尋著笑聲向他投去充滿怒氣的目光,他見了,依然笑個不停,而且更加過分,前仰后合的,絲毫不理會我冰冷的表情以及我可憐的床發(fā)生低吟的吱呀聲。
哎,你笑個屁呀?我實在沒辦法忍受這家伙的笑聲了。
他試圖憋了憋,幾度想說出來,可還是笑噴出來,四腳朝天躺在床上,像足了享受主人愛撫的撒嬌小狗。
“你剛才是在害羞嗎?哈哈哈….”
“你什么腦子,你是有家室的貴家公子,又早已花名在外,自然沒什么忌諱,我可是待字閨中的少女,你不知道名節(jié)對于女子還說是多么重要,這要是被誤傳出去,我以后怎么做人。”
我究竟是在為自己解釋,還是另有內(nèi)情才說出如此一番話呢,我不知道。
他倒是依然一臉猥瑣樣,滿不在乎的說,“哈哈哈….怕什么,若是將來你因此嫁不出去,就嫁給我好了,反正我家里已經(jīng)有三個媳婦,多你一個我也不嫌多,哈哈…”
“我看你是像女人想瘋了,我又不是家具,不是擺在家里面
的玩意,你給我滾出去。”
真是被這個分裂鬼氣瘋了,我沖上床去,抓住他的領(lǐng)子,就把他往門外拽。
“哎哎哎,有你這樣的未婚少女嗎,對本公子動手動腳的,更何況你....”
“我怎樣?”
說到此處,他眼睛瞟了瞟桌上的禁書,又上下打量著我,說道,“誰家的姑娘會看這樣的書,真不知道昨晚你對本公子做過什么,對了,本公子為什么會在這兒,是不是你深閨寂寞…”
“混蛋,你給我閉嘴!”
“我偏不閉,而且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烏曼雅....”他居然開了門,朝門外大聲叫了起來。
這該如何是好,怎么才能阻止他?
啪的一聲,還未等他話說完,我一巴掌就迎著他俊俏的臉糊了上去,叫你亂說。
他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耳光打傻了吧,瞬間安靜了,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天曉得他會怎樣,但愿他不是會打女人的變態(tài)吧,更何況我可是他一直喜歡的烏曼雅,我盡量不露出心中的恐懼,瞪大了雙眼,與之對視。
他不怒反笑,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將另一邊臉遞了過來,抬起我的手,說道,“來來來,這邊還沒打呢,要打給我來個對稱的,反正你都是要出氣的,快快快,別憋著,這邊等著呢?”
這個王八蛋,究竟是想怎樣,為什么白天夜里不是一個樣子,想要討厭他,可是昨個夜里他哭的可不假,不想討厭他,卻偏偏這般混賬模樣,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甩開他的手,走到桌子跟前,拿起那一本又一本的禁書向他砸去,他也不躲,愣在那里任我砸,砸光了所有的書,他還杵在那里,一臉欠揍的表情,我白了他一眼,坐在椅上轉(zhuǎn)身不理他。
“小雅…”他叫了一聲,沒有說其他。
吱呀一聲,門開的聲音,聽著他的步子,離我越來越遠(yuǎn)。
吃過早飯,越想越氣,今天一定要搞明白這家伙想干什么,一時是人一時是鬼的,是不是閑的蛋疼跑來招惹老娘,我一定叫他好看,想著便付出行動,不顧玉兒的追問,去找周慕朗算賬。
周慕朗原也住在這周府,但自他成家之后,就搬到后面一墻之隔的新院子里去了,初進(jìn)他家宅院,就被他家的景色吸引住了。
這怎么可能是那個混蛋的家呢?青磚小路,幽靜通幽,白房烏瓦,假山嶙峋,滿眼梨花開的正是燦爛,好一座精致的江南園林,真是與他本人氣質(zhì)不符。
問了下人他的所處,一路風(fēng)景走過,秀都,是他書房的名字,那躺在藤椅上優(yōu)哉游哉曬太陽的不正是他嗎?帥哥沐浴著陽光,不用我多說,你也能想象這是多么養(yǎng)眼的畫面。在他旁邊還坐著一個穿著紫色紗衣的女子,豐胸纖腰,這小氣真是好福氣,哪里找來身材如此正點的小妞。
哼,我走到藤椅前清咳一聲,攪了他的清靜,他睜眼看我,眼神有些疑惑。
那女子也抬眼看我,面容嬌好,一雙貓眼,甚是勾人,加上她完美的身材,我真沒辦法想明白,如此美人在抱,周慕朗為什么還要出去尋歡。
“周慕朗,有事和你說,咱倆單獨(dú)談?wù)劇!?
我不管他什么意見,拉過一旁的凳子便坐下。
他給那紫衣女子一個眼色,她向我一笑,便盈盈地走了。
他起身整理著衣服,問道,“怎么了,什么事要和我說,還大老遠(yuǎn)的跑過來,這么熱的天,叫下人傳話不就得了。”說著將一盤葡萄放在我手上。
給我吃我就吃給你看,拿起一顆吃,那葡萄似是冰過的,一顆入喉,清涼甘甜,這古代人是如此冰鎮(zhèn)的,他們哪里弄來的冰啊,我真是好奇。
不過吃歸吃,我可不能忘記此行的目的,正色說,“周慕朗,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他不應(yīng)我,只是抬眼看著我。
“為什么你一會是人一會是鬼?一下子裝癡情對我表白,一下子又變無賴,輕佻無賴。”我連續(xù)的發(fā)問,卻依然得不到他絲毫的回答。
“周慕朗,我知道你忘不了過去,忘不了阿山的離去,可是正如你說的現(xiàn)在不同了,我不是原來的我,阿山已經(jīng)死了三年,小煙改嫁何人也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你又何嘗是曾經(jīng)的你,為何你還是看不開呢?”
我看著他,他低頭不語,似乎在聽,但神情呆滯。
“周慕朗,你給小煙送那些書,你看到她傷心你就好過了嗎?你以為她愿意背叛他們的誓言,你有沒有想過她有哪一天不是傷心欲絕的,三年素縞又為誰穿?你以為每天把自己扮作游手好閑、不思進(jìn)取、揮金如土、流連煙花的公子哥你就可以好過嗎?”
我說了如此多的話,他居然一聲都不應(yīng),還擺出一副與他無關(guān),像是在聽故事的樣子,看著真是叫人生氣,此時管不上什么形象可言了,我開始大聲罵道。
“懦夫,膽小鬼,若是不滿現(xiàn)狀,大可學(xué)勾踐忍辱負(fù)重,他日位高權(quán)重,誰人能不服你、聽從于你?就憑現(xiàn)在的你,除了花天酒地,又可以做些什么?我一直以為你是那個重情重義、勇敢、正直的慕朗哥哥,如今看來,我真是看錯你了,也罷,你要做窩囊廢人,沒人能奈何的了你,只是勞煩你再也不要來找我,我不想和廢人做朋友。”
此番臺詞,是我推敲一夜的,本打算今早就告訴他,卻被他的無賴行為氣昏了,現(xiàn)在一起說完,整個人輕松多了,對于這個謎一樣的古代人,說到這些,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日后如何,只能由他了。
說完我要說的,沒心情理會他的呆滯不語,起身便要離去。
他聽著,臉色漸白,眼里似有淚光閃過,狠狠咬著下嘴唇,雙拳緊握,捉緊我的手臂,一把攬入懷中,在他的呼吸間,我聽到了淚聲,也聽到了他的重生。
周慕朗,你是不是就此改變了呢?如果這天我沒有多事罵你,多年之后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