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國和離月國地理位置一東一西,甚至民風習俗差異也甚大。最讓九號體會到兩國不同的是楚曦國的女子甚為彪悍,竟然隱隱有些女權的社會,相對而言,男子尤其是已婚男子都隱隱有些懼內(nèi)的趨勢。
說起來,形成楚曦國這種“女尊男卑”局勢的原因,還要歸功于楚曦國這任皇后——殷婷。她來自楚曦國的名門望族,一舉一動自有世家女子的風范,美貌與才華并重。她極具政治才能,許多治國的妙策都出自這位皇后之手。可惜甚為女兒身,她再出色也不能牝雞司晨,這是她身為女子的悲哀。
然而身為男子的皇帝楚商娶得這樣才貌兼?zhèn)涞幕屎螅瑓s是悲喜交加。喜為有后如此,令人欽羨。悲之則為這位皇后太出色了,掩蓋了他身為夫君兼皇帝的光芒,以至于他這位君主在皇后的高壓下悲哀而活。
例如,皇帝寵幸女子這樣平常都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在這里發(fā)生,他這位皇帝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后將被寵幸過的女子處死。一次他因此負氣離宮出走,卻被群臣勸了回來,言語之間是皇后如此優(yōu)秀,您這樣做實在太不懂事之類的。做皇帝做到這份上的,楚商確實委屈,不悲傷都難。
因此,這位楚曦國皇帝子嗣極為稀薄,只有一子一女,皆為殷皇后所生。皇子就是接連搭救九號的楚璧,“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大抵就是形容這位溫潤的皇子的。九號不討厭楚璧,她甚至覺得待在楚璧身邊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不需要過多猜測他的想法,他的行為秉持著君子之風,進退有道。
然而那位公主就與她的兄長有著天壤之別。大概是集眾多寵愛于一身,在她身上很好演繹了“刁蠻任性”的公主脾氣,高高在上地視他人為塵埃。
這位刁蠻的公主身穿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頭戴鏤空蘭花朱釵,一頭墨黑的長發(fā)垂落在腰間。但看著這一身裝束,確實一位空谷幽蘭的的佳人,但是這只在忽略她傲慢的神情下。
在她看見楚璧時,歡快地撲進他的懷中:“皇兄你可回來了,瑤兒很想念你。”她抱著楚璧的腰側,抬著頭,一副嬌蠻的樣子:“禮物,皇兄給我?guī)ФY物了么?”
楚璧笑得溫柔,他抬手摸了摸楚瑤的額頭,道:“怎么辦呢?小公主,我忘記了!”言語間有些懊惱。
“啊?你忘記了!我不理你了!”楚瑤嘟起嘴,放下環(huán)住楚璧的手,一副生氣的樣子。
“哎呀,我真是傷心啊!”楚璧傷心感嘆。
楚瑤斜睨了他一眼,嘟囔道:“算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計較皇兄你的過失。”她忽然又做出兇狠的樣子:“不過,皇兄下次再忘了,瑤兒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我尊貴的小公主!”
“哼!”楚瑤一撇頭,看見站在旁邊的九號,愣了一下。然后指著九號看向楚璧道:“皇兄,他是誰?”
楚璧壓下楚瑤的手指:“瑤兒,不得無禮,這是小九。”
“小九 ”這是楚璧獨自的稱呼,沒有人這樣親切的稱呼過她,C博士稱她為九號,永遠帶著冰冷的命令;那個送他來這里的男人叫她怪物,帶著驚懼和厭惡;還有誰呢?對了,那個寒月離,他稱她為姑娘,客氣疏離;其他人就稱呼她為公子或者是少俠,不帶著任何的意義。
這就是九號跟著楚璧來到楚曦國的原因之一,與他相處,讓她覺得她就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可以融入他們的生活,不被當成怪物,不被當成一個獲取利益的工具。
“哦。皇兄,我不打擾你了。”楚瑤聽著楚璧的介紹,知道九號并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也不是滄瀾上有名的俠客,略帶興味的語調(diào)瞬間低落下來,她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眼九號,暗暗腹誹:“原來只是個平民,只是可惜了這么好的長相。皇兄真是的!總是結交這些人,哪有些皇子的威嚴。”
九號沒有錯過楚瑤臨走之前的輕蔑眼神,她在想,他們這些人的血緣還真是奇怪,同父同母的孩子,差距竟然這樣大。楚璧人如其名,美玉一樣的人,楚瑤,美玉的外在,糟粕的內(nèi)在。
楚璧顯然也注意到楚瑤的態(tài)度,他略帶歉意的道:“小九,請不要在意我這個皇妹,她被我們寵壞了,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我這個皇兄代她賠罪了!”
“不必。”她平靜回道。因為我不在乎她怎樣看待,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況且,我沒有被給予傷心的資格。
楚璧看他淡然的樣子,深知楚瑤的事他沒有放在心上,暗暗呼出一口氣,要不然他還真是頭疼怎么辦。他這個皇妹,除了一些特定的人,向來是不放在眼里的。他也甚是拿她沒辦法,從小寵到大,這種嬌蠻的性子早已根深蒂固。
楚璧如今只是頭疼,卻不知,在以后,他要做出更為艱難的抉擇。那個選擇,他后悔了一生,無奈了一生。他親手將自己摯愛的女子送予他人懷中,因為疏忽錯過,失去了永遠擁有她的資格。看著她為其他男子落淚傷心,看著她身穿如火的嫁衣走入他人的懷中。
“先生,你認為九號是個怎樣的人?”寒月離看著手中的信紙,頭也不抬地問道。
天機神子微一沉吟,緩緩道:“非尋常女子可能比擬,甚至不輸于男子,但不可留!”最后的語氣中帶著凜然的殺氣。他不知道少主為何忽然問起九號來,在他看來,縱然九號有經(jīng)天緯地的才能,但是只要是妨礙少主前進的絆腳石,他都必須鏟除,永絕后患。
寒月離輕輕放下手中的紙張,抬起頭,頗為隨意地問道:“先生為何如此厭惡九號,達到非殺不可的境地。”
天機神子目光平靜,非常沉穩(wěn)道:“九號命格與少主相互糾纏,于少主實在是不妥之人。奇希受族長所托,照顧少主,定不能讓少主有任何損失。”
“與我相互糾纏?既然先生已經(jīng)知道,為何還要多加阻攔,做不可違之事 。”
“雖已知道,但卻是未知之事,人不加阻攔,必會朝著預定的方向走。將源頭斬斷,自不會有后面之事,這命理就可破。”
“先生雖被稱為‘天機神子’,有神演推算之能,知常人所不知之事。但可知這人心是最難推算的,它即易變又難變。一切都取決于它罷了。九號留下,先不必動她,我自由用處!”說罷,他輕甩袍袖,袖邊勾勒的荼蘼花紋閃著絲絲銀光。
“少主……”天機神子緊皺著眉頭,望著那離去的背影,終究將要說的話悉數(shù)吞進腹中,少主決定的事無人能改,只是那九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