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萱搞不懂這是問句還是陳述,只能慌亂地點點頭,道:"屬下壞了公子的計劃,還請公子賜罪。"
西嵐拉住想要下跪的她,暗自搖頭,卻又笑道:"你這次可真是因禍得福呢!北萱,你知不知道,你竟然殺了飛鳳幫的副幫主呢。"
"嗯?"北萱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你是說,剛剛偷襲的是飛鳳幫的人?"
西嵐點了點頭,東寒接著道:"所以你不必自責。我們和公子剛下了樓便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只是奇怪一向和沉諳城井水不犯河水的飛鳳幫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便躲了起來想靜觀其變,就沒來得及通知你。"
南辰捏著從北萱身上取下的發黑的暗器,道:"有秘門毒藥火鳳凰,只怕你還要再忍受幾天。"
北萱看了一眼一向話少的古歿情,張了張嘴卻是什么都沒說出來。他救了她,可是,她卻背叛了他。就是剛剛,她以為那是自己人,才沒有使出絕殺式。若沒有他的命令,她早已死無全尸。而她卻違背了他的命令,讓小風箏逃走了。
若古歿情一直在場,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他如今只字不提,更加讓她難過。
這時,古歿情道:"南辰,你飛鴿傳書給二城主,就說東西我已找到,讓他即日前來領取。"
話一出口,除了北萱,其余的人都露出了驚疑的表情。
南辰只是垂首道:"是。需要加派人手么?"
古歿情沉吟一下,道:"隨他。但是我要他,越快越好。"
卿莫鳶抱著孩子,拉著老人往家里跑去,邊跑邊安慰他們道:"你們不用擔心,到了我家,就沒有人敢欺負你們了。"
"姑娘,你可真是好心腸啊。只是,我們恐怕要對不住你了。"老婦人的面色瞬間陰暗。
"奶奶,你這是什么意思?"卿莫鳶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只小手點了穴道,手里的劍亦被人奪去。
"姑娘,我們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你可別怪我們。"老婦人拔劍,迎頭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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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卿莫鳶大叫著醒過來,差點從床上掉下去。等等,手下是柔軟的棉被,抬頭是熟悉的屋子,"我怎么會在家里?難道我剛剛做了個夢么?"她起身下床,但后頸的疼痛卻清晰地告訴她,剛剛發生的一切絕不是個夢。
卿莫鳶已經思考了兩天,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兩天前發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用意。若是要劫財劫色,又何必將她完好無損地送回家呢?
真是不明白,看來當初爹爹教她的不要踏入江湖這句話是對的。江湖中的人,永遠都沒有人能猜出他們在想什么。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蓮花盛開的時節,她的爹爹,提劍跨上戰馬,從此一去不復返,只留她與母親妹妹相依為命。
母親雖然很傷心,但她卻堅信總有一天,她的丈夫會回來的。可是,她沒有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她在夜以繼日的思念中走向了窮途,她從百丈高樓上一躍而下,以鮮血淋漓的姿態出現在她唯一的女兒面前。而后,她的妹妹也不知所蹤。她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終究是找不到。
那是十五年來永不能忘的噩夢,以至于她一閉上眼,眼前全是母親離去時面目殘缺的臉,妹妹可愛無知的笑。這是命運對她的所有恩典,讓她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兒。母親死后,她被前來看望母親的吳叔叔接走,并認他做了干爹,一直到現在。
她好像有了另一個家,但心里卻永遠地缺了一塊地方。
她正坐在河邊想得入神,冷不防一只雪白的胳膊伸了過來,將她嚇了一跳,差點從石椅上跌下來。
卿莫鳶拽過那只惹禍的胳膊,張口就咬了上去,直咬得少年大呼"謀殺親夫"了才紅著臉松口。
"死丫頭,你還真是狠心哎。你把我咬死了,看以后還有誰敢娶你。你就一個人孤苦一生,老了走不動了也沒有人管呢!"朝著胳膊吹氣的秀氣少年壞笑道。
"要你管!我就喜歡一個人,誰還稀罕你娶我啊!"卿莫鳶點著他的腦袋道,"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就是你。你看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誰要是嫁了你啊,才是倒霉呢!"
溫如顏連連抱拳,道:"好好好,你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不過等我考上了狀元,一定用高頭大馬來迎娶你。我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卿莫鳶,嫁了一個最帥的丈夫。"
"找打!"卿莫鳶的拳頭作勢就要打下,卻看見溫如顏的胳膊上竟畫了只鳶鳥,栩栩如生,仿佛一松手它便會展翅飛走。
溫如顏將她抱在懷里,溫柔道:"鳶兒,我要你一輩子都是我的人。無論你飛去了哪里,我都會永遠跟著你。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會跟著你。這樣你累的時候,就可以靠在我身上休息。你要是餓了,就吃我的血肉。我真的不想你離開我,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卿莫鳶的吻輕輕落在他的下巴上:"說什么傻話,我怎么會離開你?"
溫如顏道:"最近我總是心神不寧,希望只是我的錯覺。"
回城的路上,只見遠處的小路上灰塵飛揚,嗒嗒的馬蹄似有千軍萬馬。但到了跟前才發現不過是三人三馬而已。
卿莫鳶與溫如顏正在路上打鬧,絲毫沒有顧及到飛奔而來的馬匹。
三騎中為首的一人穿暗紅長袍,他遠遠地看見前方的兩人,若是南辰附的畫像沒錯,便是她了。他忽然揚鞭,馬兒瘋了一般向前沖。
"鳶兒,小心!"溫如顏來不及拉她,便見那馬已經嘶吼著沖到了卿莫鳶的面前。
卿莫鳶仰頭看見高舉的馬蹄,從馬鼻子里噴出的熱氣似乎都噴在她的臉上。她連反應都沒有時間,身子卻本能地在地上踩了一下,借力向后退了幾步,隨即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