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嬈微微挑眉:不得不說,穆言赫的反應這么強烈,讓她很是驚訝。
想當初安思嬈還是安家小姐的時候,曾經戲稱穆言赫為“木頭”,雖然多少有取了姓氏諧音的意思,不過最主要的是他少言寡語的性格所賜。
在安思嬈的印象當中,從有記憶開始,穆言赫便以守護者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身后。即便是在他十幾歲的青蔥歲月,穆言赫似乎也不曾有著同齡人恣意歡暢的嬉笑怒罵。他總是那樣沉默,那樣穩重,然后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時候站到了同齡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安思嬈細細回想,似乎,上一次穆言赫露出如此鮮明情緒的時候,是數年前他被人嘲笑是“有爹生沒娘養的野種,給安家搖尾巴的狗”的時候。
由于那件事情有些遙遠,安思嬈已經記不清具體情況。只依稀記得當時的穆言赫雖然氣得渾身發抖,回到安家又在自己房間發了好大一通火氣,但是那幾個嘲笑他的小混混卻是再也沒有出現過。
心知穆言赫并非胡言,安思嬈按捺下心中的思緒,冷聲問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死,也要我死得明白吧?”
穆言赫此時也收斂了心神,又恢復到那種面無表情的寡淡樣子。他定定地看著對面的少女,一字一句說道:“我怎么會讓你死呢?你我馬上就要訂婚了,將來你也會是穆太太。我又怎么舍得讓你死?”
這一番話不啻于晴天霹靂,讓安思嬈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半晌,她才找到屬于自己的聲音:“你說什么?你在開玩笑!”
“思嬈啊思嬈,你這么了解我,應該明白,我是不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的。”穆言赫線條冷硬的唇角微微一勾,明明是一個微笑的表情,卻沒有絲毫和暖的溫度,“我說過,我要讓你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所以你就用整個人生好好品嘗吧!”
說著,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頭也不回大步離開了。
望著砰然緊閉的房門,安思嬈第一次感到心里發慌。
之前她配合穆言赫不輕舉妄動,是因為她認為所有的事情一旦塵埃落定,她就會被趕出去。她甚至已經做好露宿街頭的準備--安家大小姐從來不是溫室里面的嬌花。
可是現在,那個在幕后策劃了一切的男人竟然和她說,要同她訂婚?!即便安思嬈明白自己或許真的做過什么對不住穆言赫的事情,但是也不代表她打算用自己的一輩子去償還!
其實即使穆言赫說要同她訂婚,在安思嬈的心里,還是存在著一絲絲的僥幸認為他只是說說而已。畢竟穆言赫現在在A市金融界可謂風云人物,炙手可熱,他的婚姻對象除卻男女雙方,還會考慮諸多因素。
直到媒體上已經對兩人的訂婚典禮大肆報道,安思嬈才真正開始惶惑起來:那個男人竟然說真的!他怎么可以在奪取安家的一切之后,又一副不離不棄的樣子說要娶她?!
更加諷刺的是,媒體上對穆言赫也是一片稱贊,什么“事業騰達不忘舊恩”,“守護安家小姐多年終于修成正果”云云。
安思嬈心中冷笑,但是她卻沒有證據--誰都知道,害的“安陽國際”總裁安卓斌意外身故的是他喪心病狂的妹妹和妹夫。而穆言赫,則是在重要關頭力挽狂瀾,拯救安家產業于水火之中。
如今安陽國際的上下可是對這位新任總裁感恩戴德呢。
難道自己就這樣坐以待斃么?安思嬈暗暗搖頭:不行,她一定要找機會擺脫外面那些看守的人,離開這里!穆言赫明顯是來者不善,她不可能明知道是火坑,還往里跳!
可是天不遂人愿,沒等安思嬈等到離開的機會,卻等來了最不想看到的穆言赫!他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深邃的黑眸仿佛看穿了一切:“看你的樣子,已經在打算逃跑了吧。”雖然是問句,卻是萬般肯定的語氣。
安思嬈心里“咯噔”一聲,卻不動聲色地問道:“你為什么會以為我喜歡在這里?”
“你喜不喜歡不重要,”穆言赫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既然你如此不安分,那么我就讓你多一點留下的渴望。”說著向前一跨,欺上身來。
安思嬈下意識后退一步,卻不想身后便是床沿,這讓她一個不穩跌坐下去。雖然不曾摔傷摔疼,但是這種矮人一大截的姿勢讓她感覺心生不妙。她不禁有些防備地問道:“你想要干什么?”
穆言赫卻是意味不明地一笑,俯身在她耳邊輕語:“聽說要想留住一個女人的心,就要奪取她的身體。那么如果我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你會不會心甘情愿的留下呢?”
最后一個字余音未消,心中早已經拉響警報的安思嬈便一個橫掃想要掙脫穆言赫的掌控。然而穆言赫早就有所防備,一個側身躲了過去,卻沒有進一步避閃,而是順勢倒向床鋪想要壓住安思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