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王府的大廳里,頊陽滿眼焦急不安的在大廳中來回的走動著。身邊小小的殊陽也學著他的樣子,雙手負于身后,小小的眉頭緊緊地在眉心皺成一個大大的疙瘩。
她轉頭看著一排跪在身前的侍衛,極其生氣的嘟著小嘴。她看著那幾個人,越看越生氣,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干脆走上前幾步,小小的腳用足了十成的力氣,猛地便踢在了一名侍衛的身上。
聲音急躁的沖著一群戰戰兢兢的下人喊道:“要是找不到漂亮姐姐,我就把你們都送給大祭司!看你們還敢玩忽職守!”
一群下人聽了,更是將頭垂得更低了,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不已,額頭上更是冒出了一層層薄薄的冷汗。
天哪!誰都知道他們的小公主跟大祭司關系甚好,兩人又都是貪玩的主!尤其,大祭司總是偶爾拿出些新鮮玩意兒拿他們這些下人來做試驗,而且每次還都是整人的玩意兒。偶爾一次已經讓他們吃不消了,要是直接將他們送給大祭司,他們還有活著走出祭祀殿的可能嗎?!
幾個侍衛皆是一臉的苦相,誰都不敢出聲,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放得極輕極緩。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熱鬧了眼前這位小祖宗,那可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殿下!公主!”阿飛急急的從門外跑了進來。他是頊陽的貼身侍衛,清俊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恭敬。
他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位同胞,心中為他們默默哀悼了兩聲。便在頊陽和殊陽兩兄妹急切的目光中走到了那幾名侍衛的身前,緩緩地一個躬身。
頊陽猛地轉身,臉上焦急的神色暴露無遺。他猛地扶住阿飛要下跪的身子,急急地說道:“無需多禮,可找到人了?”
阿飛趕緊站好,恭敬地低垂著頭,滿臉的歉意,聲音都變得較之平常要微弱許多,他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沒有。不過......”他頓了頓,猶豫了片刻,方才繼續開口道,“天心姑娘的房里沒有絲毫打斗的痕跡,屬下在窗外發現了一個腳印。大小跟天心姑娘腳的大小相合。屬下斗膽猜測,天心姑娘應當是自己走的!”
阿飛說完,頭上已經冒起了一層細細薄薄的冷汗。
他從未見過大殿下遇事這么著急過。殿下一直都是溫潤爾雅的,臉上的笑容總是能夠輕易化解別人心中的急躁。可是,現在,殿下居然變得這么焦急不耐,看來,這個天心姑娘還真是不簡單呢!
頊陽緊緊地皺著眉頭,眼睛越過重重人影,遙遙地看向遙遠的天邊,眸子緩緩地瞇成了一道極細極細的長線,讓人看不清楚他的心中到底在想著什么。
自己走的?是什么事情讓她走的這么急切,連東西都不帶?就算有急事,也應當有時間跟他說一聲吧?就算沒時間找他,憐兒當時就在門外,她是知道的,總不至于一聲不吭,整個人就這么徹底的消失不見了吧?!
越想,頊陽的眉頭皺得越緊,一顆心臟也緊緊地蜷縮在一起,仿若被人緊緊地握在手心中,不停地蹂躪著。痛得他幾乎忘記了要如何呼吸。
“找!繼續找!”頊陽整個身體幾乎都要僵直在一起。他的兩手緊緊地在身側握成拳頭,水藍色的長衫上還布滿著褶皺,臉上的胡茬密布,整個人顯得憔悴極了。然而,他卻猛地抬腳向著門外走去,“本殿下親自去找!”
他說著,人已經出了大廳。眾侍衛不敢阻攔,只得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殊陽聽著,趕緊便迎了上來,焦急的叫道,“大哥,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她說著,便直直的朝著頊陽跑了過來。緊緊地抱著頊陽的大腿,疑惑地抬頭朝著頊陽看去。
咦?大哥不是說要去找漂亮姐姐嗎?怎么不走了?
她揚起小小的腦袋,一雙明亮的眼睛大大的睜著,手臂清楚的感覺到頊陽身體的僵硬。她疑惑地沿著頊陽的視線轉頭看去,一雙稚嫩的眸子猛地睜得更大了,急切的松開抱著頊陽的小手,便急急地朝著大門的方向跑了過去。
那抹水青色的身影如同仙子一般邁著輕盈的腳步踏入門框,溫暖的陽光斜斜的照在她的頭頂,緩緩地在她的身周暈染上一層淡淡的光圈。她輕輕地揚著唇角,笑容明媚,天地宛若一下子便為之失色。那雙赤紅色的瞳仁中閃爍著點點光芒,似乎有一團濃烈的火焰正在那雙好看的瞳仁中緩緩地燃燒著。
整個空間中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極其的清淺。殊陽小小的粉色身影噠噠的便跑向了天靈,一雙小小的胳膊張得大大的,小小的粉嘟嘟的臉頰上布滿了淚痕。她邊跑邊哭,猛地一下子便撞到了天靈的懷抱中,小小的胳膊緊緊地將天靈的脖頸圈住,十分的用力,生怕一個不小心天靈又突然的消失不見。
她小小的嘴巴,不停地在天靈的耳邊嘟囔著,童稚的眼眸中不停地流出滴滴晶瑩的液體。她不停地控訴著天靈的不是,一張小臉不到一瞬便已經布滿了淚痕,淚水一滴滴滴落在天靈的衣襟上,暈濕了濃濃的一大片。
“漂亮姐姐,你為什么要丟下殊陽一個走啊?你是不是不喜歡殊陽?殊陽一定會很乖的,漂亮姐姐,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殊陽!嗚嗚嗚!”殊陽不停地抽噎,似乎是怕哭聲太大,天靈就會不再理她。
然而,她越哭越傷心,越傷心越哭,聲音越來越大,直哭得聲音都嘶啞了還一直不停地啜泣著。一雙小手緊緊的圈著天靈的脖頸,沒有一絲一毫要松開的意思。
天靈無奈,只得伸手輕輕地拍著殊陽的脊背。一下一下,輕柔地安慰著:“沒有!姐姐很喜歡小殊陽的,姐姐只是突然有事需要走開一下下,不會丟下殊陽的。你看,姐姐不是回來了嗎?殊陽乖,不哭了啊!”
天靈十分耐心的哄著懷中小小的孩子,瞳仁中緩緩地暈上了一抹濃濃的水霧。她趕緊仰頭,將那層淚意逼回眼眶中,嘴角緩緩地揚起一抹恬淡的笑容。抱起殊陽,便朝著一直呆呆的站立著的頊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