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聽完面上淡然，心里也是把他罵了個遍，他不好安排就扔給自己？雖說改天弄死就行，就怕某人不高興啊。連忙表明立場：“鳳依，回去我馬上解決掉。”

果不其然，聽見某人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沒等他勸，赫連鳳依直接站起來走到殿中道：“皇兄，妾身認為不必。”

脆生生的一句話讓眾人都變了臉色。除了好整以暇的墨瑾和滿心期待的宣德帝。

“哦？瑞王妃此話何意？”

赫連鳳依瞪了宣德帝一眼，何意？順你的意！你要真心想要，還問我這個弟妹？“妾身以為，舞蹈乃是藝術，何為藝術？讓人修身養性，陶冶情操，身心舒暢乃為藝術。此舞并不精妙，只是勝在其艷。可艷舞使人身心難耐，并無可取之處，登不得大雅之堂。故無可取之處，況且此舞姬并不出色。”

“依王妃之言，東盛之舞遠勝南陽？”南宮凌自赫連鳳依起身就認出她是那日布莊中人，沒想到竟會是瑞王妃。

“不敢，妾身只是認為勝此舞者東盛大有人在。”想給我赫連鳳依帶高帽？你當我傻啊！

“是何高人？也好讓本王開開眼界。”聽著她維護東盛踩低南陽，南宮凌心里就氣不打一處來。

“并無高人，東盛上流名媛皆如此。就妾身一將軍之女，并不擅舞都可做到。”赫連鳳依這回是真真生氣了。這南陽太子句句緊逼，非要讓自己在這宮宴中像舞姬一樣獻舞才肯嗎？不過就算這樣，也別指望這舞女能進瑞王府。

“既然如此，瑞王妃你便跳上一小段，也好讓這南陽舞姬回去好好學習反省。”宣德帝自己也沒想到這赫連鳳依竟是要自己把裊裊比下去，不過看她的樣子，怕是成竹在胸吧。

“是。妾身先去更衣。”欠了欠腰，便推著墨瑾從側面走了出去道：“王爺，宮中誰的琴藝最佳？要那種聽一遍曲子就能彈順手的。”

墨瑾看著到處翻舞衣的赫連鳳依搖了搖頭，這女人人前人后差距太大了，回答道：“我就能行。”

“你？”

“不信本王？”

“沒沒”赫連鳳依收起懷疑的表情，連忙否定。他都自稱本王了，再問就該發火了。

正好找出一件漸變粉色舞裙，一邊換衣服一邊哼曲子給墨瑾聽。

待回到正廳時剛好哼完三遍，還是擔心的問道：“王爺，你真行？”

“你好好跳就成了。”墨瑾扶額，自己就這么不值得相信嗎？

“那你抽空也要看看我哦，跳給你看的。”彎腰在墨瑾好看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便推著他入席了。

擺好姿勢，看向墨瑾，發現剛接過琴的他已是氣定神閑，超凡脫俗。不為外物亂心智，琴人合一聲自舒。估計他說能做到還是謙虛了，突然特別想知道有什么能難得住他。

曲揚，袖動，婉轉悠揚的琴聲一響起，赫連鳳依也緩緩起舞。

長長的衣袖舞動成綿延不斷的水紋，散下的黑發迎風飄揚，少有的珠環在碰撞下玲玲微響。偌大的夜闌宮里一片寂靜，仿佛除了她和墨瑾，再無別人一般。柔軟的腰肢仰面向后彎去，被粉紅的裙擺包圍，像極了漫天飛舞的梅花。

幸虧當年甄嬛傳大肆熱播，自己一時興起專門找老師學了家喻戶曉的驚鴻舞，并且融入了些后踢腿，空中劈叉，腳尖旋轉等現代舞姿，不然她還真被難住了。

忽聽琴聲高揚而起，清婉之音如鳴佩環，將一首古曲展現的淋漓盡致，高潮猛現。旋舞回身見墨瑾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星眸之中滿滿的愛意展露無遺。

赫連鳳依面色微紅，高興非常；當即盈空躍起，形如新月，落地時水袖當空一拋，秀腿向后高抬，盡興自如發揮。團團飛舞的衣衫伴著奏樂竟若云海無邊。

琴舞相和，心意相通。隨著身體如春風扶過的柳枝低伏而下，琴聲漸漸低緩了下去，若有似無。待尾音落定，嬌艷輕貼的裙擺同她的低跪平鋪在地，四散而開，形成了一朵艷麗的桃花，盛放在光潔的地面上。

廳中沉默半響，在場之人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舉眸看著轉輪過來的墨瑾，伸手拉她起身，輕聲道：“翩若驚鴻。”

“好！好一個翩若驚鴻！”宣德帝的喝彩聲讓其他人回過神來，個個震驚不已

“雕蟲小技而已，臣妾獻丑了。”

側身見南宮凌手搖折扇，面露欣賞道：“王妃所舞，驚為天人。裊裊不可比及，今次是本王唐突了，請皇上莫怪。”

赫連鳳依看著揮手間被帶下去的裊裊一臉不甘和驚恐，廢棄的棋子做何處置，她也能想象一二。不過，她也不是什么圣人，顧不了那么人的喜樂平安。

“南宮太子謬贊了，太子也是一番好意，倒是妾身獻丑不識大體。還望太子海涵。”微微欠了欠身子，轉身正對著高堂之上，站在墨瑾身邊。

宣德帝揚手舉杯，微笑道：“瑞王妃所舞誠然翩若驚鴻，賜名驚鴻舞。賞紫玉夜明珠。”

“臣妾謝恩。”藝術果然跨越語言，文化和種族，完全不同的時空里，略有不同的兩個舞蹈還是叫了同一個名字，也不知道是該說自己跳的太像，還是宣德帝太沒創意。

剛要欠下身子，墨瑾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道：“一會兒再行禮，先去修元那把壽禮拿來。”

待她打開箱子，發現里面是一大匹雙面繡，技藝精湛，針腳細膩。

“皇兄，這是六哥和臣弟的心意，六哥守在西南不能趕回，便著人畫了東盛的萬里山河由臣弟加工而成，于東盛疆域不差分毫。祝皇兄萬壽無疆。”

話音剛落，繡卷驀然展開，一人多高，長一丈五有余。繡工超群到圖上的群山萬壑竟如活靈活現的置于眼前一般。這一幅圖，帶來的不僅僅是驚艷、雄偉，更多的是自豪和震撼，更何況，面前是這個國家最高的統治者。

果然，宣德帝眼前一亮，直直走下臺來，立于圖前。想要觸摸卻又怕弄臟了，一雙手就這么停在半空中，忽前忽后。身后跟著而來的太后和皇后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時一晚上連受刺激的大臣們也反應過來，起身跪拜：“祝吾皇萬壽無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仰天大笑三聲，宣德帝復上高臺，聲如洪鐘道：“今日朕心甚慰，賞瑞親王、肅親王爵位，世襲更替。賜瑞王妃金鑲青金石金約，肅王妃嵌寶石白玉扁方，在場大臣均賞半年俸祿。”

“謝主隆恩。”

這聲謝主隆恩可謂響徹宮內，白得半年薪水這幫子大臣估計也是樂意得很。赫連鳳依這才明白之前墨瑾為什么攔著她行禮，敢情是想到了后面還有一次。

推著墨瑾入席坐罷，就聽右手邊傳來了稚嫩清澈的聲音說：“七嫂這舞跳的真是妙極，祝賀七嫂位同中宮。以后小弟有了正妃，還要嫂子不吝賜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