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抉擇
第二日，千云川及墨紗送千殘月到了“忘情河”旁，這就是結界處了。千殘月有些害怕了，她猶豫了，她還有很多疑問，但是…
“月兒，離島之后就一路向西而行，一切隨緣，若有朝一日你能得高人相助于你，你便要好好修習，不要辜負了爹娘對你的期望！”
聽著墨紗的叮囑，千殘月連連的點著頭，終于可以出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了，她其實還是挺高興的，只不過，她難免有許多擔憂。她好奇的問道：“娘啊，聽你說，那些什么高人啊，他們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哦，你說他們能收我一個小女娃娃為徒嗎？”
墨紗溫柔的笑道：“他們如若不答應，你就纏著他們，直到他們答應為止，尤其是男人啊是最怕女人這招了，更何況是像我這么可愛的月兒了”說著，墨紗就心疼的捏了捏她的小臉！
“啊？”聞言，千殘月驚訝的嘴都合不上了，她回頭看向一旁的千云川，調皮的問道：“是這樣么？爹爹？”
千云川干咳兩聲，故作鎮靜緩解道：“月兒，中原大地仙人俠士，奇能異士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但有時候也講究一個緣法，萬事隨緣就好，莫要強行為之！”
千殘月似懂非懂的使勁的點了點頭，然后又道：“爹，娘，其實我覺得現在真的挺好的，不用去學什么法術的！在這里又沒有什么危險，就算是有，爹和娘也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說完方才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么，便不再說話了，只見墨紗臉色異常，心情十分沉重的道：“月兒，以后再也不許說自己不想學什么法術之類的話，人怎么能安于現狀，娘不許你那么不思進取，知道了嗎？有了法術，你可以保護自己，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說不定哪天爹和娘就需要你的保護了呢！”
千殘月從來沒有見過墨紗對自己這般言語，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頭埋了下去，不再說話了！千云川溫柔的撫上她的肩道：“月兒，爹和娘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好，人固有一死，雖然我們蓬萊一族的壽命要比普通人壽命要長久，但并非是不死！你的日子還長，爹娘又怎么能永遠在你身邊呢？還有就是希望將來你能保護好自己，只要你好好的，爹和娘也就心滿意足了！”
千殘月不明白，將來到底會發生什么，為什么爹娘要她自己保護自己？難道將來，他們就都不在她身邊了嗎？哎～如果是這樣，她真的好不想長大，希望不再有將來！
她特別想問，可是，一直以來，在她的眼里，爹和娘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月兒，以后不論發生什么事你都要學會自己去面對，以后，爹娘不在你身邊，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做任何事，只要無愧于心，無愧于天地就好，千萬不要像娘…”
墨紗欲言又止，可能是覺得這個時候不適合傳遞給孩子負能量吧！畢竟她的往事…
千殘月卻天真好奇的問道：“咦？怎么了娘，為什么不能像您呀？”
千云川感覺氣氛不對，立刻緩解道：“你娘的意思是說，不要學你娘找我這么個孤落寡聞的夫君。”
“哦～”千殘月似懂非懂的點著小腦袋瓜。
墨紗似松了一口氣，拿來一件白色斗篷式小披風給千殘月穿上，為她帶上帽子，帽子剛好可以遮住她額頭上的似火圖案。
墨紗一邊幫她整理著衣服，一邊又叮囑道： “月兒，在別人面前千萬不要把帽子摘下來，這件衣服是娘用你爹的冰蠶絲織成的，她不僅可以調節你的體質，而且一般的凡間兵器也是傷不了你的。”
千殘月歡喜的轉動著婀娜的小身姿：“謝謝娘，謝謝爹，真漂亮。”
墨紗又交代道：“月兒，不管外面的世界多美好，你都一定要記得在這里有愛你的爹和娘還有生你養你的家。還有，你記住了，不要輕易相信男人的話，更不要輕易動情，還有就是那些長得很好看的女人，好看的女人都是很會騙人的！”
千殘月呆呆的點點頭，她不明白，因為她長那么大就只見過娘一個女人，在她眼里她的母親就是個十足的大美人啊！難道母親騙了父親？
她不明白如果是那樣的話父親為什么還那么喜歡母親呢？她對母親的話真是不能理解啊！她只能苦笑一下。
哎～大人的世界啊！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
千云川從身上拿出那個他在“絕情殿”上緊緊攥著的那個石頭材質的墜子戴在了千殘月的脖子上道：“月兒，這是你出生時就一直戴在你脖子上的，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千殘月記得這個墜子，這個墜子是她去孤島時留給爹娘做紀念的，她甚是不解，為何現在父親又要還給自己？
不過，在她眼里，爹和娘不管作何決定都是對的，哪怕她有點不能理解，就像這次爹娘要讓自己離開這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到中原去，但是她覺得爹娘這么做一定有他們的道理，她也沒有多問。
墨紗強忍淚水，將千殘月緊緊地摟到懷里，似乎千言萬語都已經不重要了，這一世，只要能這樣緊緊的抱著你就足矣了。
其實，千殘月是真的很不想離開這里的，雖然她在這里沒什么朋友，還沒有自由，至少爹娘還有輕羽會時常來看自己，一想到以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到他們，她恨不得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就這樣靜靜的與爹和娘終老一生。
沉浸在遐想中的千殘月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啄自己的頭，抬頭一看，欣喜道：“原來是輕羽啊，我以為你不來送我了呢，你要再不來我可就要走咯！”
輕羽繞著千殘月歡快的飛舞，時不時還用它尖尖的紅嘴巴去親吻千殘月粉嫩的笑臉，千殘月也歡快的跟著旋轉飛舞，那畫面是何等的和諧，何等的美麗，或許，這就是她們之間表達友情的一種方式吧！
千云川和墨紗看的癡迷了，已然忘記了即將分離的不舍心情，已然忘記眼前這個女孩過著異于常人的生活；將來，她又將是怎樣的風景？宇宙蒼穹，又有誰知？
“月兒，時候不早了，該啟程了，晚了恐怕今晚要露宿荒郊野外了”墨紗不舍的關切道。
“知道了爹，娘，以后月兒不在你們身邊，你們要保重身體哦，尤其是父親，您不要太累了，多陪陪娘”千殘月也不舍的說道。
“那我走了，我真的走了啊，哦，對了娘，我還有一句話要跟你說哦！”千殘月調皮的將粉唇湊到墨紗耳邊，嬌聲細語的說道：“其實父親挺好的，雖然他的確有點孤落寡聞的”
話落，母女二人是俯首嬌笑，看得千云川是一頭霧水。試問，一個男人一生有如此這般的兩個女子愛著自己，還有什么遺憾？
千云川看著如此這般兩個女子的絕世笑容，他的心更加慚愧了，他強忍落寞與傷感背過身去：“月兒，啟程吧！”
千殘月雖然有點不開心，但她還是微笑著跟爹娘和輕羽一一道別了；在千殘月的嬌聲細語中，千云川作法送千殘月過了忘情河。
離開，人離心不開…
看著這個不久之前還在眼前的嬌小身影消失在河那頭，他們竟然有種不敢相信，不敢想象，甚至有種不敢面對之感。
不敢相信自己養育了十幾年的女兒就這樣被自己送走了，亦不敢想象今后各自會是怎樣風景…
輕羽靜靜的站在千云川肩上，沒了往日的活潑和放肆，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默默的，兩行淚珠已悄然而下…
“夫君，我們做錯了么？”
“你后悔了嗎？還是害怕以后沒有機會再…！”
兩人默默的相擁無語…
千云川安慰道：“我們應該對月兒有信心，相信她，一定會度過這個“劫數”的！”
對與錯，似乎問得太早了，而冥冥之中一切好似才剛剛開始，漫漫長路，悠悠歲月，等待他們的會是什么？
相傳，世間有這樣一本書存在，此書能知過去測未來。
未來？真的是可預測的嗎？那孰人又能預測到今日一別永成憾…
未來的生活里，這不僅是千殘月一生最大的遺憾，同樣也是深愛著她的父親，母親一生的遺憾…
……
剛與爹娘分開的千殘月在“梧桐林”里走著，正值秋季，梧桐紛紛，她腳步所過之處可謂一片狼藉啊，還冒著黑煙，哦，原來落在地上的樹葉都被燒焦了啊！
千殘月不由的雙手環抱酥胸前，在她雙手落到白色披風上的時候，一股寒流從指尖直竄大腦，她嚇一哆嗦，嘴里喃喃道：“好冷啊，這冰蠶絲果然是物如其名啊！”突然，千殘月覺得大腦似乎有點不受控制了。
她的腦海里，突然浮現一座冰山，冰山上狂風大作！“怎么會這樣，這是哪里？”千殘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思緒，控制自己不再去進入那個畫面，她掙扎了許久。
帽子下面那張可愛，時刻充滿笑容的小臉此刻顯得十分疲倦，汗珠大顆大顆的布滿額頭，那個似火的圖案此刻像在燃燒，千殘月玉腿微分，慢慢的以打坐姿勢坐在地上，俏目緊閉。
一段時間的平息后，她又忍不住想到剛剛那個在大腦里閃現的畫面，她在心里大膽猜測：“難道，這是我的記憶？八年前，我到底去了哪里？發生了什么事？而剛剛畫面里的冰山又是什么地方？”
冥冥中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在那座冰山上一定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或許，八年前她去的地方就是這座冰山上！
她長嘆一口氣，臉上幾分落寞與迷惘，這些問題這八年來就一直困擾著她，不，還有他的父親和母親；如果能找到那個冰山，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說不定這一切問題就能得到解決了。
到時候她找到了仙人，學了法術，也就可以快點回來了。
想到這里，千殘月臉上又重拾笑容，她覺得一切還是充滿希望的，此時的她也不覺得累了，起身繼續往前走；她開心的小跑著步子穿梭在“梧桐林”間。
她完全沒有留意，她的步子所過之處卻將這些無辜的落葉化為灰燼…
……
在千殘月嬌小的身影后面，一襲寬大黑衣斗篷遮住整個臉，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人，正在注視著她的身影…
千秋萬載，悠悠歲月，逝去的留不住，注定的誰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