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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君子萬年(上)

  • 宮簫吟堇香
  • 零落半
  • 2712字
  • 2020-10-12 16:33:57

第三天白日,何婧英再坐不住了,乘上車輦往東宮而去。

“兒臣見過母妃?!迸渔倘灰恍?,行萬福禮。

王寶明親切地讓她近前同席,女子依言坐下。

“嫤奴想著有些日子沒來看母妃了,特來請安?!焙捂河⑿Φ玫模踔劣幸唤z苦澀。

“好孩子,有心了。昨日法身來請安之時,我還叮囑他珍惜眼前人,莫要虧待于你?!蓖鯇毭鬏p拍了兩下她端放于膝上的雙手,溫和地說。

“王爺之前只是派人傳話說在東宮尚有要事,要留幾日,卻沒明言原因?!彼酆熚⒋梗兴朴杏瘻I光,“母妃,王爺可是,可是??”

王寶明見兒媳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憐惜起來,她握住女子冰涼的雙手,示意她說下去。

何婧英終于鼓足勇氣,張口問:“王爺可是在東宮之中遇見了中意之人?”

王寶明不禁啞然失笑:“好孩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不,母妃。”她故作堅強地昂起頭,“如果王爺有了中意的姑娘,不妨將她接回府內,給個名分。兒臣豈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先前的側妃吳氏,兒臣難道不是與她和睦共處麼?王爺為何要留在這里,不肯回府??”

“嫤奴,你想到哪里去了?”王寶明壓下笑意,好言勸道,“法身留在此處是在研習為政之道,為的是正事!”

“母妃可不能誆兒臣??!為政之道何處不能研習?為何非留在東宮不可?此處必然有王爺難舍之人!”言罷,何婧英掏出手絹,一串晶瑩的淚珠應景地滑落。

“這我卻是不知。”

王寶明話音剛落,她抽噎得愈發厲害了,她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母妃??除非讓,讓兒臣親眼??看到王爺房里,并無其他,其他女人,兒臣??才放心?!?

“你這孩子啊!”王寶明哭笑不得地說道,“你若是實在不放心,便去看看罷??只是母妃還得提醒你一句,身在皇家,老這么醋,只怕苦了自己。”

“兒臣,兒臣沒有醋??”何婧英拭著眼角的淚水,一臉倔強,“那兒臣這便要去看看,母妃可不能派人傳話過去,和王爺一起作弄兒臣。”

“好好好。你就去看看罷,也好放心。”

??

何婧英領著丫鬟急急地在園子里穿行,那模樣真真像極了要去捉奸的妒婦。行至修竹園門口,她不待通傳便徑自闖入,那一鼓作氣的樣子,似是打定主意不給屋里人任何準備的時間。一行人不顧門童的阻攔,直奔臥房而去,推開門發現屋內無人。也是,已近午時,縱使再嗜睡之人,也當起身了。

何婧英板著臉問站在一旁的門童:“說,王爺在哪?”

“還請王妃容小人通傳一聲?!遍T童戰戰兢兢地說道。

“倒是打得好算盤!”女子冷哼一聲,四下一顧,隨即往書齋而去。

氣勢洶洶地一把推開外間的門,何婧英轉身沖跟在后面,或誠惶誠恐或畢恭畢敬的人,大聲吩咐道,“不許你們跟進來!”

關上門,何婧英三步并作兩步往屋里走去,這屋內并無侍奉的人。進得里屋,只見窗邊案前,一男子正歪在坐榻上,從容地將掌中的書冊翻過一頁。方在屋外一攔一闖的鬧劇沒有驚動他分毫,臉上的笑意若有若無,仿佛遺世獨立著。

“你倒是偷得清閑?!彼伾系男σ馐庨_,隨即高聲問道,“王爺倒是將妹妹叫出來給臣妾看看啊!”

蕭昭業瞥了女子一眼,嘴角勾起,遂利落地翻身坐起,厲聲回道:“你這是說些甚么!莫在此處胡鬧,快回去!”

“臣妾豈是胡鬧!臣妾,臣妾??”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男子的語氣溫和了許多,“你如此擅闖本王的住處??好了好了,本王不計較便是了??”

接下來的說話聲便低得聽不分明了,門外的侍從面面相覷,一顆懸著的心終是落了地。

“倒真有手段?。 彼恍?,戲謔道,“沒想到你扮起深閨怨婦也是惟妙惟肖啊!”

“還說呢!”女子不滿地撅起嘴,“你在東宮一留便是兩日,也不給個準信。否則我何必出此下策!簡直顏面盡失!”

“如此倒是我的過錯了。那我給你賠禮請罪?”蕭昭業壞笑著,便要作揖。

何婧英背過身,語氣悶悶的,“不必,王爺折煞小女子了?!?

“得了,只怕你此刻正在偷笑?!笨粗谋秤?,蕭昭業莞爾地搖搖頭,“如何,演了這樣一出好戲,所為何事?”

是啊,所為何事?

那日父王都說了些什么?為什么要留在東宮?是父王將你軟禁了起來?可要使法將你救出來?外面的形勢該如何應對?難道任人宰割???

何婧英微微發燙的臉頰漸漸褪去了顏色,怦怦心跳也變得微不可聞。來這里本是為了要緊正事,本是為了滿腹疑惑,本是為了春秋大計——只是剛剛,似乎所有疑問只是一句“你可好”,似乎所有不安只是一眼“我安好?!?

這幾日坐立不安的心悸讓自己打定主意要見他一面。方才見到那樣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雖是嘴上賭氣,心里卻是不由自主地歡喜。來之前,她覺得自己有無數的理由非要見到他不可,只是現在,那無數的理由早被齊齊拋到腦后,以至于要調用它們之時,竟足足愣上了半晌。

意識到這一點,女子一時又羞又愧,但她很快斂了神色,緩緩轉身,“那日父王都和你說了些甚么?你竟甘愿留下?”

蕭昭業在轉過來的那張面龐上看到的是鎮靜謹慎,不由得失望。他輕描淡寫地回道:“武昌有一樁案子,涉案官員頗廣。父王不愿我插手,他說若我能在東宮留上五日不與外界聯絡,他便相信我的誠意,往事一筆勾銷。與父王為敵,于我并無好處,所以我便應下了?!?

“只是你能肯定這不是父王所施的緩兵之計?”

“左右不過是在這里留上五日,好吃好喝,為何不允呢?”男子勾了勾嘴角,輕松的語氣好像在講述一件樂事。

“只盼是這樣罷?!焙捂河⒚鎺С钌?,不置可否,“那我此番執意闖入,可會令父王生疑?”

“這——就難說了?!笔捳褬I眉頭緊蹙,似在苦惱。

女子見他這副情狀,郁郁地低下了頭。

“瞧你??我是說笑的。”蕭昭業得意地一笑,揶揄道,“左右我們都是砧板上的魚肉,父王是否生疑,是否守諾,全在于他,不必因此事掛心?!?

“嗯??”她愁容未褪,但仍振作精神,問道,“你被困在東宮的消息只怕已經傳揚出去了,若是外頭那些聽命于你的朝臣、部下因此自亂陣腳,倒是得不償失了。可要我代為通知他們切莫輕舉妄動?”

蕭昭業不動聲色,“不必了。和他們聯絡之法過于繁瑣,不是我在這里和你三言兩語能交代清楚的。區區五日,想他們也不至于驚惶無措?!?

“說的是。”何婧英嘴上附和著,心里卻泛起一絲無奈與失落。

他是如此謹慎多疑的一個人,他的勢力網絡像樹根一樣伸展開來,但真正的源頭被他緊緊攥在手中。他手下的分支間互不聯系,互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想要真正將他們一網打盡,唯有他自己才能辦得到。

“既如此,臣妾就先告退了?!?

“都‘你’來‘我’往說了好一會子話了,怎么又突然自稱‘臣妾’了?”蕭昭業忍俊不禁地打趣。

“這??”女子一時被問住了,雙頰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欲告辭了,方才想起來禮數,讓王爺見笑了。”

蕭昭業心知她誤會了,也不解釋,只是淡淡地說:“往后無外人在的時候,這些虛禮能免就免了罷?!?

“是?!彼饝忾g走去的同時,只覺得頰上愈發燙了起來,心中有一塊柔軟的地方癢癢的,仿佛被什么輕撓著似的。她步伐匆匆,頭也不回——因為她不知道那可能是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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