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是快播進行校招宣講的第一站，也是招收實習生最多的一站。總共60多人的實習生里，來自西安的就超過20個。來報到的時候，李航航是召集了一群人，賀亮、盧飛、張竹葉、陳宣余、馮環(huán)環(huán)、鄧小敏、馬曉娟……一伙人浩浩蕩蕩從西安火車站殺過來，一路殺到深圳羅湖火車站，再坐地鐵，殺到白石洲，轉43路，殺到龍井路口，下車一看，前不著村后有幾個小店，沒得殺了，一群人糾結地徘徊了半天，找到了新車管所的大樓，還被保安哄了出來，最后很無語地叫了幾輛出租車，上車下車一看表，前后才走了不到五分鐘……

這個圈子里面有來自西安交通大學的彭猛翀（女）、來自西北大學的張竹葉、來自西北工業(yè)大學的陳宣余（女）、來自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的陳泰名、來自西安電子科技大學的林雨……這些學校起碼就名氣來說，絕對足以傲視這批人里的絕大部分！

陳默知道，這種基于地域的圈子要比另外幾個基于活躍節(jié)點的圈子更為牢固也更為穩(wěn)定。人際關系心理學的課本上說了，基于活躍節(jié)點的圈子中心導向性較強，該節(jié)點能跟圈子里的絕大部分成員加強聯系，但往往會弱化圈子成員之間的橫向聯系；基于地域的圈子則很明顯更利于成員之間聯系，而沒有特別明顯的重心。

從純功利角度考慮，陳默知道自己也應該挑選一個或者幾個圈子，不求成為重心節(jié)點，起碼能融入進去，避免自己被邊緣化被人遺忘。但一來，在大學戴了幾年面具，他對這種逢場作戲的舉動已經稍微反感；另一方面，這也許是他能找?guī)讉€真正的朋友的最后的機會了。

陳默終于還是沒有加入任何一個圈子，他看了會電子書，說好的旅游大巴就來了，隨車來的還有人事部的李峰。李峰和吳娜安排六十多人分別上了兩輛車，車緩緩開出菜市場，一路向東開去。坐他身邊的不是林雨，是舒芷涵——上車的時候，舒芷涵一路尾隨他，很有預謀地坐在他旁邊，但完全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

在1:25的高德地圖上，代表此時位置的小點快速前移，街道兩邊三維顯示的高樓飛快倒退。全程兩個多小時，旅游大巴很快開出南山區(qū)，一路經過福田、羅湖、鹽田，最后到達龍崗區(qū)南澳鎮(zhèn)一個叫“田園山莊”的地方。下車后，兩個身穿草綠色軍裝的人將兩車人歸攏到一起，按男女身高混編，站成四列，沿著公路跑了一陣，穿過一條不長的隧道，跑過一個種滿了荔枝樹的小坡，來到一個三米多高的綠色小高臺前。說是高臺，其實只算是一面比較厚的墻，旁邊有梯子可以上到頂部，這梯子讓陳默很容易便想起了那個古老的軍訓項目——翻墻。很明顯，這兩天的軍訓內容一定包括，甚至是留到后面用來壓軸的必然有這個翻墻的項目，所有人都得翻過那三米高的墻頭！！

墻上很醒目地在高處寫著“責任”、“榮譽”、“團隊”，第二行是毫不臉紅的四個大字“西點軍規(guī)”，下面真的有22條“軍規(guī)”，什么“無條件執(zhí)行”啦，什么“沒有任何借口”啦，什么“細節(jié)決定成敗”啦，等等等等。這真的是西點的那22條軍規(guī)么？好吧，也許軍規(guī)是真的，但這里肯定跟美國西點軍校沒有任何聯系！

陳默瞬間對這個地方失去了興趣。兩位教官在前面講話，成功地調動起現場的氣氛來，大體是明確一下，這兩天，大伙都交代在這里了，這里是他們的地盤，他們說了算。講完了命令所有人去換衣服，穿上軍裝，放下身上所有的東西，錢包、手機甚至一些小飾品。換完衣服回來，兩個穿草綠軍裝的教官，和兩個不穿軍裝的助教，開始輪番上陣，立正、看齊、站軍姿、解散、集合，標準的下馬威。馬威下完了之后，安排了幾個小游戲，跑圈啦，數七啦，輸了的人表演節(jié)目。接下來是全場隨機報數，1到4單曲循環(huán)，根據每個人的報數，全場重新編為四組，教官宣布解散，各小組給自己的團隊起一個隊名，定一句口號，畫一桿隊旗，選一名隊長。

實習生們一哄而散，各自領了自己的小凳子、旗子旗桿以及礦泉水，分成四撥，圍成四個圓圈坐下。陳默走到自己所在的第四組，坐下一看，神了絕了，舒芷涵正笑瞇瞇地看著他，林雨在旁邊看了看他。林雨現在對他完全沒有殺傷力，倒是舒芷涵的眼神有點讓人受不了，那眼神他太熟悉了。陳默家里只是有點小錢，本人不高也不帥，但讓他很納悶的是大學的時候倒追他的女生不少，那些女生看他的眼神，都和舒芷涵差不多。

“討論一下，我們組先選個隊長吧。”一個男生打破陳默，提議道。

這個男生是這組的排頭，叫陳海生。排頭的意思，也就是最高的那位，他這么一提議，組里的幾個男生和幾個女生不約而同地伸手指向他：“你，就你吧。”

陳默很從眾地跟著投票，這時候他想起來的居然是大二的時候旁聽的人文學院的管理學課程。講課的那位頭發(fā)蒼蒼的老頭剖析過這樣的團隊心理，在羊群處于茫然狀態(tài)的時候最先發(fā)聲的人最容易成為領頭羊，彼此陌生的團隊中最容易認可的人往往是彼此最容易認出來的人。這樣的觀點在講課的時候陳默并不以為然，現在一看，字字珠璣，都是真理！！

幾乎全票通過，陳海生擔任隊長——說是幾乎，缺的這一票恰好是他自己。這樣的一幕估計也只能在一堆理科男生理科女生的小組里發(fā)生，陳默記得自己的很多次群面，但凡是跟文科生一塊的，都唇槍舌劍，爭搶得不亦樂乎，像這樣唯恐自己擔任leader的情形，上哪找去……

隊長確定了，接下來討論隊名，眾人七嘴八舌，什么“風云”、“幻影”，連“終結者”都出來了，最后隊長大人簡單征求了下意見，選定舒芷涵提出來的“先鋒”作為隊名。“先鋒隊”的口號是被舒芷涵綁定了的：先人一步，鋒芒畢露！

這個口號足夠霸氣側漏也足夠鋒芒畢露，沒有什么懸念地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