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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思已死

微風(fēng)徐徐,春日正好。院落中的海棠樹只長出了些嫩綠的葉子,青翠欲滴。三月時節(jié),該是播種的時候。

夏初汐蹲下身來,不理會泥土染污了她純白的裙裾。纖細(xì)白嫩的手早已看不到水泡的痕跡,她撥拉著泥土,用小鏟子挖出了一個小洞。

從瓷瓶中倒出的一顆細(xì)小的相思豆,滑溜溜地滾到她的手心處。她輕輕地合上手,又緩緩地張開,手微一傾斜,相思豆便掉入了她原先挖好的洞里。

她呆呆地注視著泥土中的那一株紅點(diǎn),又捧著旁邊的泥土灑了下去,紅色漸漸地被淹沒了。一切都做完之后,她松了一口氣,嘴角漫上了笑靨。

青闕站在一旁,不解地看著她所有的舉動,眉頭蹙起。她盯著她方才埋下東西的地方,問道,“公主,你種了什么?”

她其實(shí)心里焦躁地很,看著夏初汐這么氣定神閑,什么事也不干,仿佛沒有圣旨那一回事,她心里就覺得堵得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相思豆啊。”夏初汐回眸朝她笑笑,撣了撣自己身上的泥土,目光對上青闕不解的眼神,估計,她現(xiàn)在以為她被圣旨逼瘋了吧。

相思豆喜溫暖濕潤的氣候,也喜光,對土壤的要求也極為嚴(yán)格,必須是土壤深厚并且肥沃。但無論是哪一點(diǎn),都跟身處陰寒之地的祁國扯不上半點(diǎn)關(guān)系。

在青闕眼里,這么種下去,跟直接殺死它沒啥區(qū)別。

夏初汐怎么會不懂這個道理,她原就沒想它能活著,更別說是開出花來。埋了它,就等于埋葬了她的愛情。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相思卻已是死了。

那顆相思豆是他曾經(jīng)交予她的,他說,相思豆代表相思,代表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她。她聽著他的情話,像是泡在蜜罐里,手中緊緊地握著這份相思。

可它已經(jīng)死了,三年前就死了,她卻還殘留著一點(diǎn)希望。她的夢該醒了,將它埋入了土里,她就可以解脫了。

她的愛情在最美好的時光里逐漸糜爛,像土里的這顆相思豆一般,來年的時候,它該就爛在了土里,化作春泥。

夏初汐抬起眼眸,遙望著蔚藍(lán)的天空,唇角綻放著一抹微笑。經(jīng)歷了磨難和痛苦的笑容,在陽光下散發(fā)著絕美的光芒。

青闕有一瞬間的迷離,她絕美的左臉如玉般彌漫著醉人的流光,讓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她定了定神,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公主,你不準(zhǔn)備準(zhǔn)備么?”

夏初汐挑了挑眉,目光移向了說話的青闕,淡笑道,“準(zhǔn)備又如何,不準(zhǔn)備又如何,最終的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

這話聽著有點(diǎn)自暴自棄的味道,但青闕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那不是她的真心話。一個連被侮辱鞭打都不愿屈服的女子,又怎會輕易地在這樣的事件上認(rèn)輸?

就在她沉思的瞬間,夏初汐的聲音又淺淺地傳來。她說:“青闕,我還可以再相信你么?”說這話的時候,她并沒有看著她,只是望著碧藍(lán)的天,似乎在自言自語。

隨即也沒了下文,只是朝著怔愣著的她笑了一下,便兀自地走入屋內(nèi)。裙裾似風(fēng)揚(yáng)起優(yōu)美的弧度,她便似一只蝴蝶一般消失在她的眼前。

青闕站在門外良久,似是緩不過勁來。半餉,看了一眼相思豆被埋下的地方,神色不明地轉(zhuǎn)身走了。

屋內(nèi)的夏初汐似有若無地?fù)軇澲傧遥俾曔扪揭宦暎l(fā)出沉悶的聲響。她眸色微深,并未再撫。

這琴,是她昨日向容華要來的。他或許以為,她是唱不來歌,想以琴聲來遮丑。但是,最終不知出于何種目的,他還是將琴給了她。

容華,若我說,這是一場你必輸?shù)馁€局,你……信嗎?

羲和宮內(nèi),端坐在桌前的容華突然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噴嚏。蕭蕓菡不由擔(dān)心地上前,問道,“皇上是不是感染了風(fēng)寒,要不要喚太醫(yī)來看看?”

說著,手也撫上了他的額頭,臉上是難掩的擔(dān)心神色。誰知,被容華一扯,整個人便落入了他的懷中,雙手受驚之下便抵在了他的胸前。

屋內(nèi)的侍女內(nèi)監(jiān)們都識相地退了下去,臨走前還不忘掩上門,頭低得快到塵埃里了。

“皇上……”蕭蕓菡嗔怪一聲,雙頰迅速地染上紅霞,襯得肌膚越發(fā)地嬌嫩艷麗,讓人忍不住便想一親芳澤。

“怎么樣,還敢說朕生病了么?”容華揶揄地笑道,手指輕勾過她的鼻尖,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瓣,舔舐輕咬。

蕭蕓菡在他的狂熱的親吻下迅速地癱軟下來,嬌喘連連,身子在他冰涼的觸摸下不由地微微戰(zhàn)栗,卻又忍不住更加地靠近他,期待得到更多的愛撫。

容華的嘴角掛著一絲邪魅的氣息,看著懷里已是香肩半裸的佳人,媚眼如絲,攝人心魄。他覺得喉頭一熱,手便探上了她的腰際。

“容華,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這么蠢的女人么?”

“容華,為什么你不肯信我一次?”

“那要勞煩皇上在初汐身后幫忙收尸了。”

……

夏初汐的一顰一笑,她倔強(qiáng)的眼神,她不甘的目光,她隱忍的表情,她痛徹心扉的絕望,她的調(diào)皮,她的大膽……所有關(guān)于她的一切,一瞬間都在容華的腦海里閃過。

他怔愣地停下了手,目光變得迷離起來,身子的燥熱也在一瞬間降了下去。

懷中的蕭蕓菡久久未見他有任何動作,迷蒙的雙眼也逐漸地清明起來。看到臉色沉重的容華,嬌美地喚道,“皇上……”

容華聽到喊聲,迅速地收起臉上的表情。一剎那的時間便又恢復(fù)到那個沉穩(wěn)的君王,他笑笑地勾起蕭蕓菡的下頜,“菡兒,朕或許真的生病了。”

這一說,蕭蕓菡立即花容失色地整理好儀容便想喚太醫(yī),容華卻止住了她的呼喚。他好看的嘴角勾起,“菡兒,朕就想喝你煮的湯。”

“可是,皇上,生病了就要看太醫(yī)……”蕭蕓菡遲疑道,臉上神色擔(dān)心不已。

容華俊美的臉龐瞬間就放大在蕭蕓菡的面前,止住了她的絮叨。原本經(jīng)過方才的事,蕭蕓菡的臉早就紅透了,現(xiàn)在這般地接近,讓她的心跳快得說不出話了。

“菡兒不愿煮湯給朕喝么?”他壞心眼地移到她的耳垂處,輕輕地舔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毫不意外地感受到懷中的人顫抖了一下,粉嫩的耳垂充血般地迅速漲紅。

蕭蕓菡快速地脫離他的懷抱,留下一句“臣妾這就去煮”的話后便馬上逃離了現(xiàn)場,雙頰和雙耳都染著眩人的紅暈。

屋內(nèi)的容華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墨黑的雙眸閃過一抹不確定。他愛的女子就該是這樣的,溫柔賢淑,嬌美可人,而不是像夏初汐那般全身都沾滿了刺,像刺猬一般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為何,方才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她。她清澈的瞳眸就似刻在了他的腦海里,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像。

他真該承認(rèn),她變了。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夏初汐,完全脫離了三年前給他的印象。她冷靜,沉穩(wěn),將所有的心事都埋在了心里,誰都無法看清。

他還記得,他攻破宣國最后一道防線到達(dá)皇宮之時,他舉劍在她面前殺死了她的家人,她的父皇,她的母后,還有她的兄長。

可她一滴淚也沒有留,只是跌坐在地上,惶然地睜著那雙美麗的眼眸,滿眼的不可置信。他將劍舉到她的眼前,對準(zhǔn)她的心口的時候,她只是呆怔的看著他。

他看著她的無動于衷,輕蔑地勾起嘴角。當(dāng)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看著自己的父皇母后死在自己的面前,竟然一滴淚也未曾留下,這心夠狠。

在他就要將劍刺入她的心扉時,屬下來報,她的弟弟夏凌軒趁亂被人送出了宮外,不知所蹤。他突然就收回手中的劍,想著留著她還有些用處。

誰知,那劍卻被原本呆怔著夏初汐握在手中。尖利的劍身劃破了她的手,她卻絲毫未覺,只是睜著雙眸看著他。

她說:“容華,你是不是覺得人都是沒有心的,只是你手中的工具?”她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的冷靜,鮮血順著她的手滴在已滿是血污的瓷磚上。

他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眸中帶著濃烈的厭惡。冷聲吩咐著身后的人,“將她帶回祁國。”轉(zhuǎn)眸看了她一下,不屑地說道,“你最好好好活著,否則,你流亡在外的弟弟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

握著劍身的手緩慢地垂落下來,她低下了頭,再抬眸時,眼底閃動著破碎的光芒。她不會哭,痛極了也哭不出來。

她說,“容華,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她的質(zhì)問聲像是小獸的嗚咽,他想,她大概已是接近崩潰了。

她隨手抄起一把匕首,身后的侍衛(wèi)以為她要行刺他,立即將他護(hù)在了身后。她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揚(yáng)手在自己的右臉上劃了一刀,鮮血順著她的下頜流淌下來。

她痛心喝道,“容華,今生今世,我跟你恩斷義絕。”

那是他認(rèn)識她以來,她唯一對他說過的重話。可他毫無感覺,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愿,徒留給她一個冰涼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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