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一些人用相當認真的口吻對你說：

“騷年，你是否愿意成為一位王，去大殺四方各種泡妞無限裝逼的活下去？”

你會怎樣選擇？

——摘選自《莫言日記》

想要知道一個都市繁華與否，到了夜晚很容易就看得出來。

越是燈紅酒綠，越是華燈璀璨，就說明這座城市越繁華，同時埋在這繁華之下的糜爛氣味也越加濃重。

酒吧，夜店，KTV，用這些娛樂場所作為判別的標準再適合不過了。

H市是一座絕對稱得上繁華的都市，城鎮籠罩在黑夜中，卻反而比白天還要明亮和動人。

電子燈散發著迷蒙的光暈，帶著各樣的色彩，似乎在誘惑行人一般，每走幾步都會從某個方向傳來喧鬧的音樂聲。

夜晚是人們卸掉外衣，露出本性的時間。

在這種時間出現在各種娛樂場所的人，除了一些平時表現的老實巴交的白領為了發泄壓力而來，剩下的就都是一些高官子弟和富二代這種紈绔。

通常這類紈绔來此的目的就不用多說，他們有足夠的資本來享受生活，對于什么都不缺的紈绔們來說，唯一能勾起興趣的東西也就剩下酒和女人了，換句話說，其實他們就是來獵艷的。

……不過也有例外。

比如說這家在H市還算排的上號的夜總會里，穿過瘋狂扭動的人群，和臺上竭力賣弄著風騷的舞女，在靠近角落的一處，幾個身著華貴裝扮的貴公子正聚在一起，懷里摟著女人說笑著。

從他們那一身名牌和臉上那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神情不難看出，這幾人就是典型的紈绔無誤。

在這個城市里像這種紈绔并不少見，并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注意力并不在懷中的女人身上，而是在酒桌面前一個樸素的少年身上。

這是一個身材尋常的男性，個頭也沒什么出奇的地方，上身穿著一件不怎么干凈的白色襯衫，半彎著袖子，露出一雙顯得略為消瘦的手腕，下身則是穿著一條洗的有些掉色的藍色牛仔褲，從一身行頭上就看的出這人過得不怎么富裕。

平凡的面孔上透出一股子屌絲味道，這樣的臉雖然不至于讓人看過一眼轉頭就能忘掉，卻也難以對他生出固定的印象。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這個人頂著一頭顯得亂糟糟的中長發，遮蓋住一整個的脖子，頭發并不油膩，看上去有好好清洗過，卻很少梳理的樣子，散散亂亂的給人一種邋遢感。這使得少年大部分的臉都被凌亂的前發遮住，這也算的上是他僅有的特征了。

劉海的縫隙之下，偶爾露出一雙平淡的雙眼，略顯暗淡的瞳孔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

陰沉的發型和陰沉的表情，著實讓人很難生出好感，不難猜出這個少年估計是屬于毫無女人緣的那類男生。

少年似乎并不適應這樣嘈雜的環境，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與反感，眼睛時不時帶著不安的左右張望著，卻礙于前面這幾個紈绔不敢過多的移開視線。

原本這是一個丟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可是憑著他這一身窮酸不已的打扮，在這種環境里可就顯得很是惹眼了。

一般來這種地方的人哪個不是精心裝扮一番才敢過來，生怕人家以為自己不是上流人士，像這種不梳不洗就出現在這里的家伙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

再加上他的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青澀與稚嫩，一看就是個沒怎么來過這種地方的雛，于是周圍人在好奇的同時也不忘露出輕蔑和嘲笑聲，只不過在那之中有一些風韻成熟的貴婦人與少婦滿懷興致的看著他，似乎這種類型很對她們口味。

從少年面前那幾個紈绔擠眉弄眼和戲謔的神情里，有點智商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名身著白色襯衫的少年明顯是正在被他們找麻煩，尤其是那些紈绔之中穿著最為浮夸的一個年輕人，全身掛著名牌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富二代一樣。不過這人在紈绔圈子里也的確名氣不小，他叫云少（一個龍套實在不想起名字了），是這座城市市長的兒子，名副其實的高官子弟。因為有這么一個好爹，從小形式就囂張跋扈，除了殺人放火奸淫擄掠就沒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被他欺凌過的人忌憚他有一個市長老爹，都是敢怒不敢言，而這反倒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焰，紈绔的越發透徹起來。

但凡平日里他看誰不順眼了，都會想方設法的欺弄對方，最常用的方法并不是找幾個打手上去給人一頓揍，而是先將對方拽到某個高級的酒店夜店，當著一群紈绔子弟的面前慢慢的羞辱。

……不得不說，連整人的方法也是這么紈绔。

云少做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看著此時唯唯諾諾坐在云少面前的少年，周圍的人也都心里有數。

今天又有一個倒霉鬼要遭殃了。

眾人的眼里倒是沒有多少同情，反倒有些興致勃勃看熱鬧的神態。

“莫言兄，今天這么多人一起吃飯，你多少也要給些面子嘛，否則掃了兄弟們的興致可就不好了。”云少推了推酒杯，遞到少年的面前，隨著他的話，其他人也都紛紛跟著起哄，看起來他就是這些人的領頭了。

“我特么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發克（英文發音）！”叫做莫言的少年一邊抖著眉毛，一邊憤憤不平的在內心咒罵著。

要不是那該死的校花沒事瞎搭訕，自己何必會落到如此地步？莫言在心里向著美麗的校花豎了豎中指，依靠這種思想勝利法贏的一點平衡感后，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麻煩上。

從他被強行拽到這里的時候，周圍的紈绔們就不停的向他敬酒，可莫言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愣是一口也不肯喝，最后弄得這些貴公子們的臉色都不大友善。

喜歡喝你們自己喝啊，喝的翻白眼都沒人管你們，干嘛都特么沖著我舉杯？蛇精病！內心已經罵開了花的莫言，嘴上卻只敢保持委婉的推辭道：“那啥，我體質有些特殊，不能喝酒的。”

云少聽完，立刻冷哼一聲，面色不善的說道：“我說小老弟，你這可就不給本少面子了啊，難得本少好意結交，你難不成想讓我難堪？”

莫言當然看的出來這些人是不懷好意，如果可能的話他早就以十五米每秒的速度沖出去了，他之所以現在還老老實實呆在這的原因……莫言轉頭看了看門口那群身穿黑西服帶著黑墨鏡正在向他秀著肌肉的保鏢們，通過他不怎么出色的計算能力也可以算得出，如果照著這個速度沖過去的話，估計1.5秒左右就會重新以三十米每秒的速度倒飛回來。

苦于云少（和肌肉保鏢們）的淫威，莫言只能撓了撓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硬著頭皮道：“云少，我真是有苦衷的，真的喝不了酒。”

云少依然保持微笑，卻暗中沖著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紈绔見狀就砰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直接給莫言嚇的一哆嗦。

“云少叫你喝你就喝，哪來那么多廢話，再唧唧歪歪的小心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打斷。

“哎呦~~小廣，別這么粗魯嘛，要是不小心嚇到人家那多不好~~莫言同學，你就聽他的，喝一杯好了，難得出來聚聚別傷了和氣。”

聽到這個聲音，包括莫言，在場的人身體都是一抖，連那些黑衣肌肉男都不例外。

真是銷魂啊，這聲音……

莫言看了看說話的那名少女，那是他班級里的一個女生，長得還算可以，雖然稱不上校花班花可是在普通的女生里面應該屬于頗有幾分姿色的那種。而如今那本該不錯的姣好面容埋在厚厚的濃妝下，無論是打扮，妝容還是面目表情一看就是正在賣乖的小太妹，嗲聲嗲氣的叫人反胃，不管怎么看都無法生出好感來。

……至少他是這么想的。

本來是個挺標準的女生，如果肯在學業上下點功夫，將來畢業了找個正經的工作和男人絕對不是問題，為毛就非要犯賤的去給這些大少爺呢？這個時代和泡沫雷劇里的不一樣，不管你再怎么獻媚也很難做成大少奶奶的，莫言相信那個女生也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為什么。

因為這小太妹一聲做作的發嗲被冷的一抖的莫言，在內心里為她嘆息著。

“行了，連妞妞都這么說了，莫言兄你就給個面子，把酒給喝了，剛才的事大家就當沒發生過，怎么樣？”云少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響起，打斷了眾人的意淫，與莫言的嘆息，那個被叫小廣的人也哼了一聲，退回云少身旁。

莫言將視線從那位已經顯得艷俗的女同學的身上挪開，在挪開的過程中，他敏銳的注意到小廣在退回去時偷偷揉手的動作。

疼了吧？拍個桌子拍的這么玩命，干脆別和這幫紈绔混了，憑借這份敬業的精神去拍幾部電影保不了幾年就能當上影帝。莫言在心里對其鄙視道。

而他的嘴上則接著推辭著說：“我真的不能喝，我……”

“那莫言兄今天就是打定主意不賣我面子了？”云少的聲音漸冷。

莫言一聽，臉上的表情更加為難，誠懇的說道：“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我這是為了你好，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