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沒消化完眼前的所見所景之前，李慕白嘭一下就將箱子關(guān)了起來。

“絕了！李慕白，你是怎么辦到的？”我不禁給這位玄堂兄弟口中的四先生一個贊。

“那是肯定的，不把這件事搞定，玄堂何以在這片土地上立足。我一定要告訴所有人，即使獅子在沉睡，那也是獅子。不是什么貓貓狗狗背后使幾招就能扳倒的?！崩钅桨琢?xí)慣性得點起了一支煙。

“七爺，我去找二爺，也就是你叔公出山的時候，想不到已經(jīng)晚了。趕上的時候老爺子陽壽已盡。因為你叔公掌大印，早在他去世之前他就寫信給國爺，以后堂主大印必傳給你。所以我那時候想試探你是否是扮豬吃老虎，和我裝蠢，想不到你是真蠢?！闭f著李慕白看著遠(yuǎn)處的大雨，嘲諷的露出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賤賤的表情。

“老白，你別瞎胡吹了，我根本不會法術(shù)，而且我只是從小跟在我叔公身邊長大，從未接觸和了解過道術(shù)道法。我這幾手東西也是叔公去世之后照樣畫葫蘆自己根據(jù)玄黃錄亂學(xué)的，什么氣感上天，神游物外，七星耀天，虛空白蓮我是一個都不會，我頂多就是一個莊稼漢野狐禪，你們這些人才是科班出身?！蔽覍钅桨椎脑捠忠苫?，按理說，怎么會提前就準(zhǔn)備將堂主大印傳給我，在這之前我可是對李慕白，叔公和國爺?shù)氖澜鐝奈唇佑|過了。

“七爺，你說笑了。你這幾手是野狐禪，那下面那些人可就真的是門外漢了?！崩钅桨字钢鲭[忽現(xiàn)的玄堂兄弟。

“七爺，他們這些人一輩子可能只能在陰陽可以先生這個段位徘徊，如果沒機(jī)遇這輩子也就沒機(jī)會跨過七星天師這道半仙坎。”說著他臉紅了紅，仿佛欲言又止，

“小七爺，如果不是我在玄堂算半個當(dāng)家，可能我也拿不到七星天師這個所有天師眼里炙手可熱的榮譽(yù)。這個世界已經(jīng)變味了，連天師的世界也在變味，財富名利權(quán)勢，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

“有斗爭的地方，就有江湖。”我順口接了下去，沉默不語。我一直以來認(rèn)為天師就是孤單與英雄的代言詞。

可我聽了李慕白這個話，發(fā)現(xiàn)原來天師的世界比我想象的還要復(fù)雜，一個大染缸。在這里講究出身講究團(tuán)隊講究人力財力。說的也是，對付妖魔鬼怪對付歪門邪道的那些材料奇怪稀奇，僅憑一人之力怎么能收集完全。

“天師的世界比你想象的還要復(fù)雜，這里等級森嚴(yán)，更因為不守人間律法，我們這些擁有大能力的人，才是暗夜世界真正的帝王。一朝地獄一朝天堂，你有家族你有名師，你就有出頭的機(jī)會。人人都想出頭，人人都想做一陽天師?？墒钦嬲竭_(dá)頂峰的人能有幾個？我們負(fù)責(zé)保護(hù)夜里的世間，也負(fù)責(zé)統(tǒng)治?！?

“那天下豈不是亂套了？”我大驚失色。

“人人都說六扇門中好修行，官府中怎會沒高人？聽說近日帝都市就出了一號人物，私底下被道界佛家之人稱作京城劍神。官差能對付的他們對付，槍炮解決不了的，就是這些六扇門中的人物來對付。”

“老白，前面你說的那些一陽天師，七星天師，我們天師是怎么劃分的？你給我說說”我像一塊海綿一樣吸收關(guān)于李慕白口中這個現(xiàn)代世界的天師知識。

“我都忘記了，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瞎子，什么都不懂。”李慕白把我比喻成瞎子可真是對頭，現(xiàn)在的我在這個世界就是一個瞎子天師，什么都不懂，現(xiàn)在想想都險，在火車上都沒什么邪門歪道看見我露出日月星三劍，否則肯定有奪取的想法。

“天師的等級劃分，分為先生和天師，先生之中分風(fēng)水先生，陰陽先生，天眼先生。天師劃分為七星天師，三月天師，一陽天師?！闭f著他還頓了頓，喝了一口放在旁邊的礦泉水。

真是的，最討厭人說話大喘氣。

“風(fēng)水先生識鬼魅，辨風(fēng)水。會初步的道法玄術(shù)，萬中無一。陰陽先生懂因果，跨陰陽，自有門派道法玄機(jī)，十萬中無一。天眼先生開天眼，通天地，如有仙界便可稱半仙。百萬中無一，而我就停留在這個境界?？偟膩碚f這個世界還是強(qiáng)者為尊，人們總稱半仙天師，就是稱我們這些人。你沒開天眼，頂多算是一個陰陽先生。”

“那后面的天師境界呢？你怎么不說了?！?

“七爺，我這個七星天師也是天師會賣國爺和你叔公面子給我的。我又怎么懂那個階層？但是你要記住，你師承玄黃教，份屬洪門。乃洪門玄堂堂主。要坐實這個位置，只有早日到達(dá)天師的境界才能安穩(wěn)。這里的天師就不是平民百姓口中的天師了，而是真正的天師，我們修道之人的帝王。大道歸一，雖然我們天師界日益強(qiáng)大，脫離了道門的管轄，但是我們?nèi)耘f是道門一份子，而我們之間敢真正稱作天師的卻沒有幾個人，那些人即使放在道界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每個天師不僅是除魔衛(wèi)道之殺神，更是武術(shù)巨家。一般都是兼修道天兩家所長，每一位人物都是尸山血海殺出來的神話，與其稱他們是天師，更不如是活著的傳奇，活著的歷史，活著的神話?！?

我無言以對，因為我根據(jù)玄黃錄和天聞錄上的筆記，發(fā)現(xiàn)，我的叔公，就是一名天師，而且還是天師中的佼佼者。

天聞錄中的一段話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

十月十五，聞鼠輩做法，屠戮一村。余及五弟察之，怒。

十月十七，察其行蹤，四天師，乃曰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五弟怒，屠

十月二十，余孽仍糾，山門中人，尋釁，約八天師，五弟怒，屠

別的都記不得了，只是這一段讓我一下子打了一個激靈，文中出現(xiàn)四位天師作邪法害人，被叔公和他的五弟察覺，追上們之后不僅不認(rèn)罪，還視萬民作螻蟻，文中的五弟大開殺戒，連后來討理的天師師門中人，屠戮了大約十二位天師級別人物。

叔公看來沒超越天師的境界，也肯定是天師境界的巔峰存在了，輕描淡寫三句話，十二位神話的命。

“李慕白，叔公那么厲害，為何卻要隱居深山，為何我聽聞你說他曾有暗疾。”我越來越對叔公的生平和死感到好奇，聽鬼婆婆說叔公肯定不是因為陽壽盡而死去，其中有隱情。

“說到這個，我不知道，只是早些年聽國爺說你叔公，也就是二爺他因為忍辱負(fù)重，遠(yuǎn)走他鄉(xiāng)而保存了玄堂一線香火。不過我知道一些你肯定感興趣的東西?！彼肿唛_了礦泉水喝起來。

“我還小的時候，當(dāng)年玄堂可是不一般的了得，最巔峰時候出現(xiàn)了超過50位天師。這在哪個門派哪個組織哪個家族都是不可能的。那一年氣象更新，整個玄堂不止是天師界更是道家的至尊霸主。其中更有七位天師被譽(yù)為七星王者，天道合一，彼此之間更是互相結(jié)為異姓兄弟。玄堂一時，風(fēng)頭無二。”

“老白，玄堂到底哪里來找到那么多百萬中無一的天師？這里面到底是什么門道。”

“七爺，我話沒說完呢，你聽我說完。這七位天師統(tǒng)領(lǐng)玄堂所屬，號令天下，莫敢不從。連官府都和我們交好。七位天師的師傅是同一人，為上一代洪門軍師---天機(jī)老人。玄門是最早一批從小開始搜集有天賦的幼童的計劃就是天機(jī)老人的安排，在得到其父母肯定意見之后，帶回門中修行。所以玄堂大多數(shù)之人都是孤苦無依之輩，好的家庭誰愿意把孩子送進(jìn)身份不明的洪門中來?！?

“那不就是天師養(yǎng)成計劃？”我隱隱對這位天機(jī)老人感到欽佩，這樣的好處就是不像我荒廢了煉法的黃金年齡，更可以確定忠誠度。

說到這，李慕白沉默了，臉色陰冷。我知道，他想起了他的父親，那個背著洪門叛徒之名的男人。

“那豈不是一家獨大？”我趕忙岔開話題。

“也不是，之后所有家族和組織都一一效仿從小開始培養(yǎng)有生力量，一時之間，天師界的發(fā)展遠(yuǎn)遠(yuǎn)甩開了道家，脫離了道家的束縛，自成一家，那些對道家持激進(jìn)意見的人紛紛自稱天家，擺明脫離道家的意愿。江湖傳言，道家那些執(zhí)牛耳的人因為道家自己遇到了一些麻煩，而才讓天師界成功脫離道家成為既定事實，天師界自立門戶一直是一個迷，其中也許也有縱橫家，陰陽家，法家后人的插手，但是墨家最后出手替道家的人擺平了一切。所有人都說，道家欠墨家一個人情。不過這件事之后卻也開了一個壞頭，邪門眾人為了搜索根骨奇才，大肆掠奪，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梢哉f天師界的脫離，天機(jī)老人有一半的功勞，也有一半的罪責(zé)?！?

“那七位王者最后呢？”

“最后他們都成了玄堂的當(dāng)家，七位爺，從大爺?shù)狡郀?，大爺喜歡被人稱作古爺或者大師傅，二爺一直被人叫做張道長，五爺喜歡人稱他國爺。七位爺當(dāng)中，二爺人緣最好，五爺脾氣最為火爆，古爺最為冷靜睿智。七爺?shù)婪ㄐ逓樽罡?。?

如果我猜測不錯，國爺，也就是五爺------------當(dāng)年那位屠戮12位神話天師的強(qiáng)者。

“他們統(tǒng)領(lǐng)天師，豈不是說明他們已經(jīng)超越了天師境界了？”我反問了李慕白。

“超越?jīng)]超越，我不知道，但是他們七個人任何一人走出都號稱天師之中無敵手，也許只有他們七人之中，才能分個勝負(fù)。不過也有傳言，天師境界之后有一個更廣大的世界，這些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看到的了?！?

“那你們稱我七爺？豈不是犯了前人的忌諱？”我一時之間不明白國爺把我放在和他一樣的輩分上是什么意思，就算我持堂主大印，也應(yīng)該是繼承我叔公的位置，我和那位七爺可沒有什么淵源，我可是無功無德，我現(xiàn)在都在害怕自己沒能力擔(dān)任這么重要的位置。

“這你就得問國爺去了。不過堂口按規(guī)矩，應(yīng)該是設(shè)七位當(dāng)家堂主，這么多年，除了國爺和你叔公，也就是二爺和五爺之外再沒有人補(bǔ)齊后來的位置?，F(xiàn)在你叔公仙逝，你補(bǔ)上了七爺?shù)奈恢??！?

“等等，你說七位當(dāng)家，二爺和五爺之外再沒人補(bǔ)上后來的位置是什么意思？”我的頭忽然隱隱作痛，有什么東西要從腦海中沖出來。

“七位天師持七冊玄黃錄，卷卷不同，玄機(jī)老人遺言修煉之后可破天地之謎，可是天機(jī)老人死了之后的那一夜，七位天師，一下子失蹤五位，退隱一位。七方大印丟了四印，只有二爺五爺和七爺?shù)挠∵€保留了下來，七卷玄黃錄丟了五卷。玄堂一時之間，風(fēng)光不再。”李慕白說到這嘆了一口氣。

這里面的問題不簡單，堂堂七王者，還是天師之中的王者，失蹤的失蹤，隱居的隱居。越想越不得了，我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仿佛什么東西要沖破封印走了出來。

“欲陽不陽成清殤，玉清香火得永昌。星門不知凡中潛，上清道中神丹煉。金神成黑無處藏，太清不知化道江?！睙o數(shù)的白蓮，無盡的虛空，巨大火熱的太陽，在我腦中炸開，天哪！這都是什么？

直到玄黃錄的口訣流過心中，那些東西才消退去。

我一身冷汗。

“你怎么了，七爺！”李慕白趕緊站起來拍了拍我。

忽然三聲巨大的咚咚咚的聲音傳來，大樓正中央的巨大掛鐘時針和分鐘都指向了十二點的方向。

午夜盜來。

雖然身體感到疲憊，但是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感知力瘋狂的提升，百米之內(nèi)，連一只螞蟻都能感覺到。

還有，我發(fā)現(xiàn)，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