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揣測

聽說沐由之當朝宣布要為自己女兒選婿，皇帝不僅應允還派了好幾位皇子，就連那位最受恩寵的三皇子也在其中，齊茹煙簡直的樂昏了頭。

還在擔心自己女兒會嫁不出，這下可好了，有皇帝做主，賜婚是免不了的，一朝枝頭變鳳凰，這是莫大的榮耀啊。想到這里，齊茹煙一臉喜氣洋洋，心花怒放。即便脖子還掛著纏繞在手上的繃帶，齊茹煙也一大早起來指揮布局。

不過，再她作用下，反倒使一直井然有序的家丁亂了手腳，而她本人渾然不覺，反而更加孜孜不倦。為此，家丁心里一片怨聲載道，還好她的手被廢，否則還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麻煩。

宴席開始，大廳里，人來人往的準備就坐，若有若無地朝四處看望，唯獨不見沐家女兒沐歆怡。也是，選婿也非得自個選，父母之門，媒妁之言就夠了。女兒家還是不宜拋頭露面的好。

高朋滿座，各個帶著兒子，高談闊論。

其中，聲音最大的莫屬天鳳國一品大將軍劉凱歸了。想也知道，談不過是自個兒子怎樣怎樣，又是如何在戰(zhàn)場上一展威風，好在臉上添一點神氣，心中添一點自信。

劉凱歸的心思倒是不懂隱藏。天鳳國一品大將軍加上一品右宰相，一個手握雄兵，一個手握大權。

沐家女婿這塊肉，肥啊！

有人高興自當有人不爽。

齊茹煙就是其中一個，為甚？

天鳳國崇尚武風，一品大將軍的虛名也不是擺的，但人要往高處看。有了皇子，誰還要你個將軍之子？將軍再大，還能大得了皇帝？眼高手低，不切實際，也不想想，就憑她，一個被廢雙手的女兒，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既是閑談，哪有不說閑話的？

“你還是省省心吧，我看林老頭的女兒不也待字閨中？”天鳳國左宰相柳宗突然插話道，心里卻想著‘就你這種智商’。（天鳳國有左右宰相，沐由之為右宰相）

“你這話說的，我可不愛聽了?！弊谒赃叺奶禅P國一品大將軍劉凱歸臉頓時沉了下來。身為武將，完全不像文人那般懂得隱藏自己的喜怒。

“我還不是為你好。沐家女兒至今還臥床不起呢，聽說好了也就是個殘廢?！弊笤紫嗔诮忉尩?。其實心底里打了什么如意算盤，又怎么是劉凱歸這種武將猜測得出的。

“什么情況？”一邊的官員聞言，紛紛蹭過來湊熱鬧。

既然開了閑話，哪有不好奇的。一時間交頭接耳。

“聽說啊前幾日叫人給打殘了?！弊笤紫嗔谝粋€暗示，旁邊就有一個小官插嘴道。像這種未經證實的謠言，指不定哪天就禍到臨頭。更何況沐由之可離得不遠，再怎樣也不能怒到自己身上。

旁邊的人一門心思都在閑話上哪里還會在意誰開的口。各各驚呆了口，催促他往下說。

輿論害人。

一時間，沐歆怡大名源遠謠傳，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口腫脖歪，手腳殘廢，每日還要靠人喂飯的癡傻呆兒。

滿堂華客一個個從湊熱鬧到震驚，臉色更是如同從染缸里出來，赤橙黃綠青藍紫層出不窮。

這種時候還不趕緊掉頭，貶低自己，贊嘆的別人，那就是傻子了。這塊肉雖肥，可也得愛吃，吃得下。雖然宰相權力大如滔天，他們需要這樣的靠山，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要是真像謠言所言，自個都覺得無福消受，難保沐由之不會一調頭，連人都不認。

因此，滿堂華客一個個滿臉笑容地互贊，看上去一片祥和，實則心里甚是擔憂。這一個萬一看上自己的兒子，沐宰相的權勢豈是他們能抵抗的。在場的人誰不知他沐由之就是一只老狐貍，不，是一只會吃人的老狐貍。

像是有一股不安的氣息緩緩地四周包裹著他們。

比起佯裝笑容的華客，唯有左宰相柳宗一臉淡定。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

聽女兒被誣陷成癡傻呆兒，沐由之倒也沒有出口反駁，反倒的一臉無動于衷，該吃菜的吃菜，該喝酒的喝酒，好像沒聽見似的。

一邊，齊茹煙早已氣得發(fā)暈，要不是在場的都是身份不低的人，加上還有皇子，她在就沖過去叫人狠狠地打上一頓。

“啪啪...”沐由之突然間站起來，拍了拍手掌。

啪響聲瞬間充斥著整個大廳，喧嘩的大廳，靜的只剩下呼吸聲。

大廳上，眾人齊刷刷地朝沐由之的方向：“首先，我要感謝大家不辭辛苦來我沐府參加宴席，為小女選婿，實在是小女的榮幸。其次，沐某在這向大家宣布，已為小女選得佳婿，準備下月初八完婚，還望各位捧場?！?

言簡意賅，卻讓眾人無法置信，在座的所有人臉上交錯著。難怪這只老狐貍一臉鎮(zhèn)定，原來是另有安排。是想借此事測探他們？

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他究竟是哪一邊的人？眼下儲君未定，雖然表面一切風平浪靜，實則澎湃激蕩，朝中大臣暗中分為三派，為各方效力，有明有暗?？芍^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不該啊，著實不該啊，果然好奇心害死人。要是到時候他來個回頭槍，任何一方的勢力可都不是說擋就擋的。

可是，是誰？會是誰？這老狐貍選婿，皇帝可是應允的，恐怕不是這么好唬弄的。

即便心中疑惑，這群久經官場的人又豈會去自討沒趣，各自揣心思看笑話。

“如此喜幸的日子，我等豈有不來之理？”

“那是應該的，應該的。”

在場貴客紛紛道賀，一門心思暗自揣測，卻沒人敢問那位得沐由之賞識的神秘佳婿是誰。

“不知是哪位貴公子有此幸運得沐大人賞識啊？”不知是那個不長眼的家伙突然問起。

“是啊，是哪位府上的公子得這般幸事，沐大人還藏著掖著?！弊笙嗔谀樕弦荒樄зR。該死，本以為會是手到擒來的肥肉卻叫人搶了去，而且還是無聲無息。難道謠言還散布得不夠響？

本想借此拉攏沐由之，還不見星苗瞬間被化成泡影，叫他怎么甘心

“是啊是啊?！奔热辉紫啻笕硕奸_口了，在座的人也便紛紛應和。

“哈哈哈”沐由之拂著胡子笑道，“哪能藏著掖著，實在是不好讓大伙笑話了去。小女生性愚鈍，想挑個門當戶對的，卻怕委屈了人家公子。好在今日倒是被我相中了一人，雖居陋室，卻品德高尚，對小女也有救命之恩?！?

說了半天，卻選了個無名小卒？那是為了試探他們了？岌岌可危啊。

不過，他的夫人怎么看起來咬牙切齒的？難道真是臨時決定的？

這話說回來，今日搞那么大排場又是作甚？連他沐老頭的壽宴都不見得有這般奢侈。看著沐由之臉上那抹幾不可有的笑臉。有事！！！老狐貍，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我有一件更為喜幸的事要和大家分享?！闭f罷，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絲毫不掩飾的驕傲。

果然...

“皇恩浩蕩，總算叫我尋得當年失散的女兒?！睕]法子得，要給她一個避涼的港灣除非是當眾宣布，而當眾宣布總不能說他還忘了自己有個女兒？

此話一落，滿座華客無不呆若木雞。女兒？他沐由之還有個失散的女兒？他是在宣揚，這才是他的目的。

更有一些人甚至臉色大變。果然是試探！擺出個殘廢的女兒，誰想拉攏他，一目了然。

想拉攏他的人，背后自然是有勢力的，站在一旁搪塞推辭的有可能就是誰也不沾邊的。而那個在高談闊論，喜形于色皆與臉上的傻瓜絕對哪邊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