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甫一出場,僅憑一個目光便將弓箭手首領秒殺,這著實讓所有人大驚,愣愣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人間大地上,留下了無數仙人的傳說,尋常百姓耳熟能詳,目光殺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一位仙人下凡,凡人豈敢冒犯?雖然他們已經不知因為什么惹了仙人生氣。
老者冰冷的目光掃過四周的士兵,讓人戰栗,也不多動作,轉身向著雪衣躲避的長街走去,突然一躬身,語氣恭敬道:“少主受驚了,雪仆來遲一步,還請恕罪!”
此時躲在一間幾乎被射成馬蜂窩的民屋中,雪衣聽到那個十八年間來,除了父親外一直伴隨在自己耳旁的聲音,方才如釋重負。
雪衣幾乎把自己推入險境,他為了引蛇出洞在長街中游走,不斷地拖延時間,等到弓箭手部隊到了以后,箭雨的威力更是一次次打擊他的信心,也許下一刻胸膛就會如同左肩一樣,被一根利箭穿透,喋血街頭。
可事實上雪衣賭對了,作為雪家老祖之子失蹤,必定會有人大肆尋找,而人間勢力駁雜,雪衣一個人很是危險,最大的危險就是來自風家了,風家不在乎殺掉一個雪家的廢物,他們更在乎能出一口氣,而雪家就不行了,雪霄出外云游,其子若是在家中出事,必定會發生一些眾人不愿看到的場面,雪霄的辣手無人愿意看到。
而且雪衣相信自己失蹤以后,最著急的肯定就是眼前的老者,他必定會走出家族親自尋找,因為他是雪仆,雪霄最忠實的仆人,身受大恩,自雪衣出生時便護其左右,當初雪衣出外尋找機緣,好一個說才勸得雪仆同意。
讓雪家的衣服飄蕩在長空,作為一只黑暗中最閃亮的螢火蟲,去吸引雪家的人,這是一場豪賭,因為吸引來的不只是雪家的,更可能是風家的人。
不過雪衣賭對了,他的雪仆來了,便無人敢傷自己,雪仆的修為具體多少雪衣不太清楚,但雪衣很清楚,雪仆在雪家中受到的尊敬比他都要多,他只是雪霄一個人的仆,卻不是雪家的仆!
雪衣走出屋子,嘴角牽扯出一抹微笑,右手抱住左肩止血,發自內心地說出一句:“雪叔,我想你了。”這世上在無人知道這個少年在那個山洞里經歷的一切,也不會懂他此時看到雪仆的心情,這是他的親人!
高大威猛的老者也笑了,笑得那么開懷,雪衣是他從小跟到大的孩子,他在雪衣身邊的時間遠遠超過雪霄,他沒有骨肉,卻有雪衣。
雪衣失蹤后,最焦急的就屬他了,雪仆先是給雪霄發出消息,告知雪衣失蹤的消息,其后親自走出雪家,輾轉游方,幾日間走遍華天國大大小小的地方,最后來到皇城,這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還沒有搜尋過的地方。
還未臨近皇城時,雪仆就覺心中一動,隨后就感覺到皇城中某處血腥味十足,是因為產生了殺戮造成,放在以往雪仆根本不會在意這么一點點小殺戮,可這一次不知為什么,他神識一動,就朝著血腥味發出的地方散去,然后見到那在空中飛舞的衣衫,一眼就認出這是雪衣的衣物。
連忙趕到,適逢弓箭手首領下命放出一波箭雨后,眼見下一波箭雨又要放出,雪仆胸中怒火澎湃,誰敢當著他面前殺雪衣,那誰就要給老夫去下地獄!
凡人在雪仆眼中如同螻蟻,他只是用了一個眼神,引動弓箭手首領體內的血液,使其自爆而亡,這手段放在其他修仙者身上效果沒有這么明顯,不過用來對付一個凡人足夠了。
殺人立威,震懾當場,雪仆才去迎接雪衣迎接少主!
“好一個雪家的人,竟敢在皇城殺戮,實在不將皇家看在眼中!哼,乖乖束手就擒,等著你家老祖來領人吧!”偏生在這美好的時候,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皇家?如今的皇家姓風,來的是風家的人吧,果然還是將風家的人引來了,雪衣內心一嘆,對這橫生的枝節著實無奈。
此時,四周的房屋上,悄然立著數名身穿青袍之人,袍上紋著如同風般的花紋,而說話的正是其中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臉色略帶蒼白,鷹鉤鼻,雙眼透露一股陰鶩,此時臉色帶著幾分得意,風家與雪家素來不對付,這幾日雪家的動靜風家也察覺到了,知道他們是在找一個比較重要的人,而眼下,這個大鬧皇城的小子,可能就是那個重要的人,若是能將這個小子帶回家族,他必定會受到獎賞,說不定賞下靈丹妙藥,可以突破修為。
心中想到這么大的好處,陰鶩男子心頭不由得火熱,更是不能輕易讓送上門的肥羊跑了,他一揮手,“布陣!”
其余幾名身穿青袍之人,聞命而動,法力彼此鏈接,以風家獨特的法門組陣,憑著這幾人的法力,將整條長街都包括起來。
長街內,突然起了勁風,能刮骨去肉,而雪衣首當其沖就覺得渾身發冷,隱隱皮膚暗紫,雪仆大怒,手一揮,便有一道血紅色光罩蓋住了雪衣。
任憑長街內風聲紊亂,擊打地光罩發出波瀾,雪衣也不再受到任何傷害,與真正的修仙者比較,他還是太脆弱了。
雪仆長嘯一聲,話都懶得多說,哪怕是在雪家,雪仆對旁人皆是不假于色,除非是雪霄父子,要不然哪怕是雪家的諸位老祖,都不能讓其色變。
雪仆一拳打出,暗紅的光芒螺旋發出,帶著強勁的穿透力,直沖陰鶩男子而去,風家獨有的陣法,陣法集合眾人的力量,強行加注在陣主身上,也就是陰鶩男子。
此時陰鶩男子法力大增,整個人體外被狂風包圍,既是防護又是攻擊,而暗紅的拳波臨近,陰鶩男子不以為是,可沒想到暗紅拳波直接穿過狂風,陰鶩男子駭然,連忙身形飄動,躲過這一拳。
“風影劍!”狼狽躲過一拳的陰鶩男子大怒,直接操縱陣法,發動攻擊,萬千縷勁風匯合,形成一柄柄虛無風劍,無形中對著雪仆攢射而去。
雪仆冷笑,“小小手段也敢賣弄,當真找死!血狼滔天!”
雪仆雙手展開,胸口爆發出璀璨的紅芒,一只狼頭探出,隨即就是整只狼身,最后一只血紅大狼跳出,血紅的狼眸中,透露出的是殺戮。
血狼狂吼,護住了雪仆與雪衣,漫天而來的風劍,就像是搔癢癢一樣,打在血狼身上絲毫用處沒有。
“去!”
血狼渾身一震,暗紅的光芒波動,前爪頓地,向上空飛去,殺戮的雙眸中倒映出那團暴風,以及風中那道若隱若現的身影。
狼爪狠狠一撕,那團暴風如同紙屑被撕開,露出里面人影,那陰鶩男子此時咬牙切齒,一拍胸膛,吐出精血,正好落到身前的法器上。
這法器是一根狼牙棒的模樣,棒身上凸出無數尖銳的刺,閃爍著寒光,此時被一口精血沾染,更是有一股戾氣爆發。
狼牙棒凌空揮舞,與雪仆的血狼頻頻打擊,這狼牙棒的力量驚人,漸漸地血狼有點不支,最后更是一棒打在狼頭上。
血狼暴退,而狼牙棒在陰鶩男子的操縱下,乘勝追擊,形狀開始變大,如同一團烏云籠罩住血狼。
這時雪仆抬起頭來,目露精芒,大喝一聲,“來得好,這件法器某便給你收了去,讓你瞧瞧某的手段!血染袈裟,給某收了!”
一團猩紅從雪仆袖袍間飛出,延展開來,正是一件袈裟模樣的衣服,輕飄飄在空中,一個盤旋便向著狼牙棒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血光大作,幾乎照遍了整條長街,在風家大陣外,無數士兵看到血光那一刻,就覺得雙眼刺痛,連忙閉眼不敢再看。
染血袈裟是雪仆祭煉的本命法器,只為將來步入龍虎后,使其更進一步,脫變成法寶之心,為此雪仆花了不少的代價。
自然這染血袈裟的威力極大,最擅長的就是污穢他人寶物,收入自己手中,雪仆當年跟在雪霄身邊,憑了一件血染袈裟,收取無數法器,最后都給煉化進了袈裟,因為雪霄對那些法器實在看不上眼,便留給了雪仆祭煉袈裟。
狼牙棒是陰鶩男子早期在外游歷時得來的寶物,使用起來力量很大,并且法器材質很堅硬,最適合就是硬打硬撞,初始與血狼便采取最殘酷的硬拼,并且占據了上風。
陰鶩男子以精血為引,更是引出狼牙棒最強大的力量,再加上此時他因陣法而大增的法力,內心不禁產生一種橫掃天下的心情。
見到雪仆放出一件袈裟,內心思量肯定會有一些奇特變化,可是狼牙棒本就走得一力破萬法的路數,哪怕袈裟變化再大又如何?到頭來都得被狼牙棒給絞碎!
“哈哈,你這個老家伙,以為憑一件破袈裟能收了我的法器,癡心妄想,就讓我來一根根砸斷你的骨頭,徹底送你下黃泉路吧!”陰鶩男子志得意滿,大笑道,法訣一掐,指揮著狼牙棒,不閃不避,直沖雪仆的血染袈裟而去。
眨眼間,狼牙棒便與血染袈裟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