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來，前方就傳來了秦氏有些刺耳的話，“清歡啊，快來！你妹妹之前未曾到過這正殿，你給她帶帶路。”

正殿中的眾人紛紛側頭往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足以見得秦氏吆喝之賣力，清歡勾了勾唇，斂下眼中的冷意，應道，“就來！”

于是腳下依舊不急不緩，一步一步的往正殿走去，越過秦氏時，明顯的感覺到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妹妹，走吧，姐姐帶你！”

“如此就勞煩姐姐了。”秦婧茹甜甜一笑，本就絕色的容顏頓時更添嫵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覺得，秦婧茹似在笑她，于是放慢了腳步。

“啊！”剛跨過門欄，就傳來一道驚呼。

“嘭！”

“嘭！”

此時已日上竿頭，上緣來居祈福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不料這兩道聲響驚得眾人心頭一跳，往前望去就看見躺在地上的是兩名女子，羅裙下還有片片血漬。

秦婧茹此時頭暈得厲害，心里有些疑惑，她明明是踩著李清歡的裙子的，她自己怎么也跟著摔了下來？剛動一下，就覺得自己身上跟壓了千斤似得，在看清上面的人時，杏眼圓瞪，“李清歡，你給我滾起來。”

眾人剛到二人面前，就見秦婧茹猛地一把推開清歡，頭扶著額頭，鮮血不停的往下滴，另一手叉腰，雙眼瞪著清歡，除了秦言之，軒轅冀以及秦氏，其他人都互相瞅了瞅，心中都在感嘆，這臨沂才女怎么是這副樣子。

“妹妹，對不起！”清歡摸了摸腳踝，從一旁站了起來，緊緊的咬著唇，不讓眼中的淚滴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么用！沒看見我流血了么？”秦婧茹對著清歡怒吼，兩只眼不停地用刀子剜著清歡的血肉，一副食人骨血的模樣嚇得靠的近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頓時，秦氏暗道不妙，立馬扒開擋在她前面的人，跑到秦婧茹身邊，猛地掐了她一把，這才問道：“婧茹，你有沒有事？”

見她捂著的手上還在往外冒血，心中一驚，難不成破相了？罵道：“一個個的死人一樣愣著干嘛？快快，帕子帕子！”然后慌忙的從丫鬟手中抓過軟帕纏在秦婧茹頭上。

此時，眾人只覺得這秦氏是疼這臨沂才女不錯，可這嫡女卻是生生的被虐待著，看看她被自己的妹妹罵的沒有還口，連自己的姨娘也不關心她這個嫡女反而先慰問剛剛撒潑的人，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紅袖扶著清歡，擦了擦眼角的淚，想到自家小姐摔得這么疼都沒哭，她也不能哭，一定不能給小姐丟人，可是，一看見清歡整張青白的小臉，眼淚跟天上的雨一樣，說下就下，“小姐，都怪奴婢不好，奴婢下次一定好好的攙著你，不讓二小姐跟你走近了。”

紅袖一句本無心的卻聽得看好戲的人心頭一跳，什么叫不讓二小姐跟你走近了，難道是二小姐動了手腳，還是二小姐干了什么事讓李清歡怕的見了就要繞道而行？眾人心中揣測紛紛，人云亦云。

“小蹄子，亂叫嚷什么？”秦氏緊緊的拽住秦婧茹的手臂，剛剛看了一下傷口，好在沒多大，這才放下整顆心，卻又聽到紅袖這么說話，頓時就罵了出來。

“姨娘就是姨娘，始終是上不得臺面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這么嘀咕了一句，恰巧秦氏剛剛罵完一片安靜，這句話毫無保留的就傳進了眾人的耳里。

秦氏只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被剝了個干凈，就這么赤著站在眾人面前，恨不能找個洞藏起來，望去，這才注意到，剛剛說話的竟是她大哥的三姨娘王氏，她們二人素來不和，不想今日卻撞到了一起，頓時只覺得心都給氣疼了。

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清歡一瘸一瘸的由紅袖攙著走出了出來，“姨娘，對不起，我剛剛沒有接住妹妹！”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秦婧茹就來氣，什么叫她李清歡沒有接住她，她剛剛明明感覺到自己剛落腳時就腳下一空，明明就是她李清歡躲開了，才讓她從臺階上滾了下來，可是，她不能說啊，于是就只能一肚子憋著火。

清歡低著頭，一副認錯的樣子，讓這些緣來客們都紛紛泛起了同情心，眾人雖早有耳聞，但是卻沒想到王馨的女兒如今卻是活得這么辛苦。

清歡淡淡的勾了勾唇，這進緣來居的正殿須先下十臺階，再經過平地，最后才上十臺階，剛剛在下臺階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秦婧茹直戳她腦門的目光，果不其然，想讓她出丑，她倒是不介意陪她好好的演一出戲。

“姨娘，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秦婧茹抽泣著，拉著秦氏的手，面帶怯色的看著李清歡，一副是她李清歡的錯一般。

“姨娘！”清歡怯怯的叫了一聲，見秦氏轉過頭來看著她，縮了縮脖子，“妹妹都說是她自己不小心，那我的腳……”

“既然婧茹都那么說了，那清歡，這次就算了吧，下次一定要好好帶路。”秦氏聞言，看了看清歡的腳，心里有些疑惑，若是清歡動的手腳怎會連她自己也傷了，若是婧茹的動作，她自己卻險些破相，埋下疑惑，換上了笑臉，“你這孩子，怎么就死心眼呢，還好只傷了腳，一會兒回府上點藥就好了啊！”

“知道了，姨娘！”此時，清歡在外人的眼中就跟一個備受姨娘庶女欺負的小姐樣子，只能忍痛作罷。

“嗯！看來今日是不能祈福了，改日吧！咱們回吧！”說完準備離去。

“妹妹，怎么滴，今日二位千金都見血了，你竟然不祈福了？”王氏向來看不慣秦氏在秦公面前賣乖得寵，這次怎么會放過這么好個機會呢！

“哼！看王姨娘說的，我這不是心疼兩個閨女了，這就帶她們看看去！你這個作舅娘的也不知道關心一下這兩孩子。”秦氏皮笑肉不笑的堵了王氏一句，見她張了張嘴愣是沒有吐出一句話來就淡淡的笑了笑。

“二位殿下，實在是對不起了！”秦氏此時到還是有些分寸，不慌不忙的樣子倒是體現了她平時打理家宅的氣勢，向秦言之和軒轅冀告了辭才領著清歡二人以及一干奴婢往離開的方向走去。

看著清歡有些跛的樣子，秦言之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他剛剛可是看的真真的，這丫頭倒是膽子大的很，居然敢以傷敵七分自毀三成來對付秦婧茹，不過那眼中的倔強又是叫他有些頭疼。

“真是毒女子！”軒轅冀淡淡的說了一句，眼中滿滿的不屑，居然害人又害己，他只看到了清歡提起裙擺的動作，卻沒有注意到秦婧茹那狠下的一腳，這才有次一說。

“太子殿下！”秦言之對著軒轅冀一笑，“真是好眼光！”挑了挑眉，留給他一個值得深思的背影，也跟著出了緣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