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被拓開了一分？”

納蘭風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詫的表情。識海不是豬肉，可以隨便注水的。想要擴展識海，只有兩個方法，一個是吃到極其罕見的藥物開拓識海，但這種藥物極其罕見，大多都是由上古大能所煉制，只能通過進入上古大能的遺址或者是一些大能的家族之后才有，而另一個方法就簡單多了。

在天元大陸，公認的擴展識海的方式就是通過釋放精神力，補充精神力的方法來讓識海慢慢變大，這個方法雖然不如前者快，但只要有補充精神力的藥物也能做到。但要拓展識海，卻不是一次兩次的功夫，或許要千百次，或許要上萬次，這又與各人資質有關系了。

正是因為需要千百次的釋放補充才能拓展開一分識海，識海的脆弱性由此可見一斑，而這也是納蘭風所擔心的藥力過于豐沛撐爆識海的原因所在。

而剛才的藥力非但沒有撐破識海，反而僅僅一次就替柳素拓開了識海，這倒是聞所未聞的事情了。

納蘭風不敢掉以輕心，通過兩人的精神連接檢查了識海，直到確定沒問題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小家伙，你這身體的承受力還真是讓人倍感意外啊……”納蘭風臉上的表情很復雜，又是慶幸又是擔心，“不過承受力再高也不能拿識海冒險。這次是我粗心了，讓你差點出了意外，不會再有下次了。”

柳素心中暗想，肉體和識海的承受能力變強約莫與涅槃訣有關系，又或者她的意識曾經被鳳珠洗禮過的原因。但不管怎樣，剛才那種完全不受控制，差點把識海撐爆的感覺也十分駭人，有過一次以后就再也不想遇到第二次了。

“擴展識海還是一步一步來的好。”柳素也點頭同意納蘭風的說法。這時她才隱約覺得牙齦都在痛，滿口的血腥味。

在小院漱了口，柳素一抬頭就看到柳正陽和柳正英走了過來。

“爹！五叔！”柳素笑著向他們打了招呼，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讓本來淡然的五官也多了幾分靈動。

看著越來越活潑的女兒，柳正陽心里一暖，正待說話，卻看見柳素嘴角有一抹暗紅。頓時心中一緊，柳正陽臉色大變，上前兩步握住柳素的手急急問道：“素兒，你剛才吐血了？”

見柳正陽緊張，柳素連忙分辯道：“爹，我最近有些上火，牙齦流血而已，你別緊張！”

柳正陽不聽她的話，上下檢查了好一番才算放了心，“下午爹要跟四叔五叔去押送貨物，你記得照顧好自己身體，我拜托了你四嬸過來給你送飯，想要吃什么就跟四嬸說。”

“嗯。”柳素乖巧地點了點頭，問道，“爹要去幾天？”

“快則半月，慢則一月。三長老對我們一家多有照顧，他的病需要的一味藥正好到了熟成期，我們要買了那個藥才會回來。等爹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玩兒的小玩意兒。”

清流鎮的柳家要維持一個大家庭自然有自己的生財門道，除開有一座礦山要開發，還干起了替商團押送貨物到另一座大城的活計。雖然辛苦一點累一點，但一次押送的費用也不菲，從大城回來的時候還能順便買一些清流鎮乃至商丘城少見的東西回來倒賣。如此一來柳家的日子也過的滋潤了許多。

“爹，你身體才好了沒幾天，路上千萬要小心。”柳素知道柳正陽是為生計奔波，但心底依舊心疼他，同時也對修煉武道有了更加迫切的希望。

她希望自己能夠快點步上正軌，能夠替柳正陽分憂。

“放心吧，素兒，五叔會照顧你爹的。”柳正英見柳素如此懂事，心里也不由感慨有女兒真好，伸手摸了摸柳素的腦袋。

柳素仰起小臉，看著柳正英鄭重其事地拜托道：“那就一切拜托五叔了。”

下午送走柳正陽和柳正英，柳素早早地就吃了飯縮回了屋里，同時拒絕四嬸留下來陪伴。

等到月至中天，柳素帶著涂抹了花泥的接骨木和一柄鋒利的匕首，向鎮外的小樹林走去。

鎮外的樹林與前奎山相連，因為常年有人跡，并沒有大型野獸出沒，較為安全。

走到符合納蘭風所說的地理位置，柳素停了下來，將曬干的接骨木拿了出來放在一堆落葉上，然后圍著落葉清理了一圈空地，然后沿著外圍將刺角粉灑了上去，刺角粉并沒有徹底圍成一個圓，而是留出了一個小缺口。

做好了這一切后，柳素點燃了接骨木，躲到了一步之外的大石后面。

接骨木在燃燒后散發出了一股帶著腥味的濃郁木頭味道，聞起來很惡心。柳素掩著口鼻，全神貫注地看著火堆，注意著動靜。

不一會兒，一陣清脆的蛙鳴聲從遠處傳了過來，納蘭風一聽喜道：“小家伙，你可注意點，獨角蛤上鉤了。”

話音剛落，柳素就看到一只巴掌大小，渾身泛著黑紫色的蛤蟆從樹林沼澤方向跳了過來。就著火光，柳素發現這只青蛙的頭上有一根三角形的角，約莫有一根小指關節長，幽幽地透著藍光，陪著那身凹凸不平的黑紫皮膚，看起來有些可怖。

獨角蛤跳到了刺角粉圈的外面，柳素發現它的動作遲鈍了許多，原本有力的蹦跳變成了軟綿綿的攀爬，她猜想應該是焚燒的煙霧里面有控制獨角蛤行動力的成分。

獨角蛤似乎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迎著火光抬起了頭，然后毫不猶豫地地從那個缺口爬進了圈子，大口地吸著接骨木上散發出來的煙霧，那個模樣就像是在吸取耐以生存的空氣一樣迫切，同時它還發出了劇烈清脆的蛙鳴聲。

柳素正打算說話，卻聽納蘭風在耳邊道：“小家伙別動，還有獨角蛤呢。”

像是印證納蘭風的話，又有兩三只獨角蛤出現在柳素的視野里面，慢慢地爬進了刺角粉圈，和之前那只獨角蛤待在了一起。

就這樣，等到接骨木徹底被快被燃盡時，刺角粉圈子里面的獨角蛤已經有五六只之多，一只只都軟趴趴的，像是喝醉了酒一樣。

納蘭風看著這幾只獨角蛤樂得眼睛都瞇起來了，笑嘻嘻道：“沒想到這個小地方還有這么多獨角蛤，真是意料之外的收獲啊！”

“不就是長相奇怪的癩蛤蟆，有那么值錢嗎？”柳素滿臉狐疑，不是她不信，確實藥浴的成本太貴，她真覺得這么點小東西能賺取那么一筆不菲的費用，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

“獨角蛤的那根角你把它切下來自己留著，然后將它皮膚下的漿液裝進小瓶里面拿到藥店去賣掉，多來幾次，你藥浴的錢就起來了！”納蘭風幻化身形浮在柳素面前，用手指著上天賭咒，“要是管不了那么多錢，你就把戒指塞回畫軸里面丟進豬圈里泡一百年！”

和納蘭風相處這段時間，柳素對他生性喜潔的癖好了若指掌，見他能拿豬圈來發誓，自然是下血本了。

納蘭風又道：“這東西能護膚養顏，可貴著呢。要是你們鎮上的藥店認不出來這玩意兒，恐怕還得弄到大一點的地方才能賣掉。”

柳素正待說話，忽見納蘭風臉色驟變，隨即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有人過來了。”

又過了三五息，柳素果然聽到樹林里傳來了輕巧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