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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雨夜舊疾復(fù)發(fā)

空氣中傳來潮濕的雨味,已經(jīng)是丑時(shí),天將欲雨。蘇卿卿的腳步又快了些。

“我回來了——”蘇卿卿歡天喜地地推開門,余下的話卻如鯁在喉,瞳孔急速緊縮,她想都沒想就沖了過去,跪倒在舒墨旁邊。

舒墨側(cè)躺在地上,白皙的臉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冷汗,頭發(fā)被打濕了幾縷,緊緊的貼在臉上。嘴唇泛著病態(tài)的白,因?yàn)椴粫r(shí)的疼痛而輕微顫抖著。他的雙眸緊閉,纖長(zhǎng)的睫毛根根翹起,那斜飛入鬢的眉也皺得厲害。少年氣若游絲的倒在地上,像是脫了水的魚。

蘇卿卿手在抖,聲音也跟著抖得厲害:“你…你怎么了……你這是怎么了!你別嚇我啊!”

蘇卿卿摸上舒墨的額頭,有些低熱,入手滿是潮濕。她擔(dān)憂的心非但沒有放下,反而提的更緊了。他不是發(fā)燒,那這是怎么了?

她顧不得那么多,拿袖子擦掉了舒墨額頭上的冷汗,右手隨即穿過背攬到他的腰側(cè),左手再抓住舒墨的左臂纏繞在自己的脖子上。

蘇卿卿猛的一發(fā)力,身子卻往前一個(gè)踉蹌。這具身子的力氣她再清楚不過,常年做慣粗活的她,力氣比同年齡的男孩子大的多。

可舒墨,實(shí)在是比想象中輕很多。準(zhǔn)確的說,是實(shí)在是太輕了。

舒墨比她大了將近三歲,卻幾乎跟她一邊高。她沒辦法讓他雙腳懸空,就只好盡力把他的重量都移到自己身上。

突然而起的站立,似是牽扯到了什么疼痛,舒墨低抽一口氣,倒是有些清醒了,半睜開眼偏過頭看著蘇卿卿的方向。

離床不過幾步的距離,蘇卿卿卻走得滿頭是汗。盡量輕的把舒墨放倒在床上,想了想還是沒拿被子把人包起來,怕給悶著了。

舒墨躺在床上,想撐起身子,卻用不上力氣。倉促間脫力,后頸重重的磕在竹枕上,‘咣’的一聲在空蕩蕩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嘶——”舒墨倒抽一口氣,頭被砸得有些懵,額頭上又附上一層薄薄的汗水。

嚇得蘇卿卿一瞬間躥到床前,緊張兮兮的看著舒墨,嘴里埋怨道:“叫你小心點(diǎn),小心點(diǎn)!快點(diǎn)好好躺著。不許再亂動(dòng)了!”

舒墨額頭上的冷汗卻莫名其妙的越積越多,堆積到眼角,他想擦一擦,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連手指都動(dòng)不了。他不得不瞇起眼,臉上掛起一抹安慰的笑容,聲線有些無力卻顯得格外溫柔:“你,回來了……還好嗎?”

蘇卿卿有些氣惱的橫了他一眼,手卻是小心翼翼的擦掉了他額頭上的汗:“你先看你自己好不好吧!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哪里難受?我?guī)闳タ创蠓颉!?

突然,空中紫電一閃而過,一瞬照亮了黑夜,天邊驚雷炸響一片閃電,瓢潑大雨隨即傾盆而下,織成一片透明的雨幕。舒墨的臉?biāo)查g又白了一層,冷汗?jié)裢噶祟~發(fā)。渾身繃緊,十指控制不住的掐緊,瞬間便見了血。

蘇卿卿簡(jiǎn)直要嚇懵了,下午還笑著跟她道別的人,怎么幾個(gè)時(shí)辰就弄成了這個(gè)樣子!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卻連碰都不敢碰他一下。太脆弱了,此刻的舒墨就像是泛黃的紙鳶,好像一用力就能把他戳破,讓他從高高的天空墜落,濺在骯臟的泥土里。

蘇卿卿的嘴顫抖著,說話開始顛三倒四,到最后甚至帶上了哭腔:“你,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別嚇我啊!我,我今天賣了好多錢,八十多兩銀子。咱們都拿去看病!咱們?nèi)タ创蠓蚝貌缓茫∧愕降自趺戳耍e嚇我啊……”

緩緩松開沾了血的十指,舒墨安慰的笑笑,望著她的眼神依然溫潤(rùn),身子卻依舊繃緊。

“別怕,我沒事。”

手慢慢的移過去,輕輕地覆蓋在蘇卿卿撐在床上的手,指尖帶著一種透明的涼。他看著遞到眼前少女的臉,滿臉寫著后悔和擔(dān)心,大大的眼睛里瞳孔慌亂成一片。他本來覺得很冷,尤其是腿上冷得發(fā)疼,但心底那股熟悉的暖意卻一點(diǎn)一點(diǎn)涌了上來。

舒墨的意識(shí)剛放松,屋外卻又是一陣驚雷,雨聲更大。他幾乎無法抑制的痙攣,手掌下意識(shí)用力,蘇卿卿的手被捏的生疼。但蘇卿卿咬緊了牙,強(qiáng)迫自己一動(dòng)不動(dòng)。沒被握住的那只手反手握住了兩人交握的雙手,溫?zé)岬恼菩乃剖窃趥鬟f一股力量。

蘇卿卿的呼吸都是抖的,又氣又急:“你很疼嗎?你說話啊!哪里疼?說啊!”

“別怕。”他還在笑,蘇卿卿的鼻子卻酸了。“我只是腿有些疼,不礙事。”

不礙事?這哪里是不礙事的樣子?蘇卿卿抿著嘴,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

這不是她記憶中的舒墨,那個(gè)芝蘭玉樹的少年向來從容靜好,黑如點(diǎn)漆的眸盈滿了云淡風(fēng)輕的溫柔笑意。蘇卿卿從來沒看過他這么不受控制的狼狽樣子。她只記得舒墨會(huì)溫柔的對(duì)她笑,陪著她,安慰她,甚至照顧她。

穿越過來的這些日子,平淡卻安定,她漸漸忘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shí),癱在床上高燒不止的少年。雖然記憶里無數(shù)次提醒自己他的病弱。

但叫她怎么相信?叫她怎么相信那個(gè)如竹一般一身傲骨的,似蘭草般寧靜淡泊的少年,其實(shí)脆弱不堪。

舒墨掙扎著抬起手想抹去她的淚,卻無奈的有些力不從心,手孤零零的懸在半空。蘇卿卿卻湊了過去,溫?zé)峄伒哪橆a擦過舒墨冰涼的手指。

他笑了,身子卻在發(fā)抖,熟悉的疼痛在早已冷到?jīng)]知覺的雙腿中肆虐:“有些冷,把窗子關(guān)上好嗎?”

蘇卿卿抿著唇,站起身,走到窗邊關(guān)上窗子。擋住了外面飛濺進(jìn)來的雨滴,卻擋不住空氣中蔓延開的濕意。

下雨。腿疼。很冷。

一個(gè)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她的腦海。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她心里很清楚,她幾乎有九成把握確定。蘇卿卿的腦子亂成一片,身體卻本能的行動(dòng)起來。

她走回床邊,一把扯過被子把人上半身包好,再翻出所有的蠟燭把屋子照得更亮。

屋子越發(fā)明亮起來,蘇卿卿的臉色卻越來越沉,眼神定定的看著舒墨的雙腿,蘇卿卿的手握住了少年白皙的腳腕。

舒墨的瞳孔一瞬間急速緊縮。只聽見蘇卿卿一字一頓的說:

“你脫,還是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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