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無話,天剛擦黑,傅瑞驊就到了明月閣等候佳人。
明月閣位于傅婉卿的螢心殿西側,中間只隔了一條小道。
明月閣是用來妃嬪抄寫佛經的地方,許多犯小錯的妃嬪被關押到明月閣中。
平日幾乎都無人來這里的,傅瑞驊站在明月閣的二樓上,因著怕人發現故而不敢點燈,外頭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雪來。
推開窗戶,外頭一片銀白并無半點人影,心里不由的焦躁起來。
又不耐煩的在屋里轉了幾圈,看著黑壓壓的書桌和書架,舉起拳頭就要砸上去,卻又放下了。
傅瑞驊最是有膽無心之輩,又好女色。見了上官敏愉那妖媚姿態哪里還顧得上許多,想著就算被發現憑他傅氏一族在朝的勢力,最多也就被罵上幾句罷了。
“郡王殿下,我家主子有事絆住了,要勞您再等候片刻,這些吃食是我家主子親手為您做的。”一個宮女將一個精致的食盒放在門口,連面都不曾露就走了。
傅瑞驊心底的火被澆熄了一半,這屋子沒人住,所有沒有炭火,偏偏今日又下雪。
但一想到上官敏愉那嬌俏可愛的模樣,心又癢癢起來。
打開食盒,里面備注一壺熱酒并兩個菜,“這小妮子倒也懂事!”
傅瑞驊將菜放在書桌上,拿起酒來往嘴里倒了幾口,烈酒一入胃全身頓時暖了起來。
卻說上官敏愉站在不遠處看著屋里的動靜,估計著差不多了,這才穿過假山,往明月閣方向來。
“妹妹這是哪里呢?”傅婉卿將人攔著。
上官敏愉不由得臉白了幾分,目光躲閃心虛的道:“本宮散步。”
“散步?”傅婉卿冷笑幾聲,四周看看,紅唇微勾,道:“這么冷的天,妹妹還真是大膽呢!從你的宮到這里可要走大半個時辰,也不怕遇上點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
上官敏愉白了臉色,嘴唇微微發顫。冰冷的手指緊握,好半日才道:“本宮從來就不怕這些東西,昭容若是怕就別出門了?!?
她的眼時不時朝明月閣方向瞄著。
傅婉卿見她神色異常,也不點破,笑意款款的道:“這天兒也冷,妹妹去本宮屋里坐會在走如何呢?”
上官敏愉變了顏色,黛眉高挑,聲音也提高了幾分,“本宮就不打擾昭容娘娘了,告辭?!?
說著,負氣離去,竟有些慌不擇路,往螢心殿方向去,一見方向不對又急促轉身不料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看著上官敏愉的異常舉措,傅婉卿越發確定上官敏愉心里有鬼。
“這個賤人一直在往明月閣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走——跟本宮上明月閣。”傅婉卿壓低了嗓音道。
一個四品服侍的太監道:“娘娘不可?!?
傅婉卿蹙眉問道:“這是為何?方才本宮好像看到明月閣有人影,雖然沒有看清楚但絕對不會錯?!?
那太監彎著腰,小聲的道:“淑儀是肯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的,只是她為何選在離您近的明月閣呢?走這么遠的路就算不撞見您,但要遇上其他人也會有的?!?
傅婉卿回味過來,笑道:“果然不差,這個賤人!本宮差點著了她的道。”
說著又問道:“那依你說,本宮就這樣放過這個賤人不成?”
那太監搖搖頭,道:“依奴才看,淑儀分明是想陷害您,若是你好奇上前看,萬一上面有什么。她帶了人來,我們是有嘴也說不清楚吶,您忘了昭儀娘娘不就是被她陷害的么?”
說著她的姐姐,傅婉卿恨得咬碎銀牙,雙手不住的撕扯著手里的銷金手帕。
她不耐的道:“本宮是問你該怎么辦?”
那太監上前一步,諂媚的道:“娘娘,請您屏退左右,奴才有一妙計。”
傅婉卿沖其他宮女太監使了個眼色,眾人連忙退開。
“這閣樓弄不好就是藏了個男人,您也不必聲張,就說丟了要緊的東西。然后奴才帶著人四處搜查,趁機抓著那個男人,再嚴刑拷問不怕他不張嘴。”那太監陰測測的道。
“萬一明月閣沒有人呢?”傅婉卿聽著眼前一亮。
“沒有我們也給她弄一個,就算是沒有捉奸在床。只要那個人一口咬定淑儀和他茍且,然后奴才再四處散播謠言,到那時皇上還容得下她?”
“好!不錯。”傅婉卿拍手道,她滿眼興奮之色,仿佛已經看到上官敏愉的下場似得。
“現在我們馬上去布置?!?
主仆二人一臉的興奮,恨不得立刻將明月閣的人抓住。
不料兩人剛回宮,一個臉生的小太監手里上來請安,道:“回昭媛娘娘話,皇上命奴才前來傳旨,請您去青榭水梃?!?
傅婉卿聽見楚弈傳召,不由得心里一喜,一轉念又想起今晚的事,為難的看著自己的貼身太監。
那太監躬身道:“娘娘只管去,這里奴才會為您安排好。等您回來一定馬到功成。”
傅婉卿沉吟片刻,一咬牙道:“那也好,這里你好好替本宮看著?!?
傳旨那個小太監道:“請娘娘即刻跟奴才去青榭水梃,皇上已經等候多時?!?
傅婉卿頷首,起身,看著門前冷清,不禁有幾分疑惑:“為何不見鳳鸞春恩車呢?傳召妃嬪不都是用的鳳鸞春恩車?!?
那太監回言道:“回娘娘,皇上只命奴才傳召娘娘,其他的奴才就不清楚了?!?
傅婉卿也不及細想,楚弈不是那等重規矩的人,有時傳召妃嬪也并非是用鳳鸞春恩車。
便跟著那個太監去了。
青榭水梃建在一個小島之上,四周湖水環繞。
只能乘了船才能上去,這里最大的妙處就是無人打擾。因著這個原因,以前傅婉卿得寵的時候楚弈經常帶她來這里。
青榭水梃里連一絲燭火皆無,冷冷清清說不出有多駭人。
傅婉卿打了個冷顫,回首問那撐船的太監:“怎么連燈都沒有?皇上呢?”
那太監一臉不耐煩的樣子,道:“上頭的吩咐,奴才怎么知道。娘娘您進去不久知道了,奴才就不伺候了?!?
說著竹竿一點,船順勢游走。
傅婉卿氣得面紅紫脹,卻又奈何不得那個太監,待要呵斥幾句又怕楚弈聽到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