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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星垂滄海,成喬少封侯(下)

  • 龍嘯大秦
  • 焚蒼天
  • 2830字
  • 2020-11-17 13:29:05

第十八章大星垂滄海,成喬少封侯(下)

此時,呂不韋目光如鷹隼,直視趙姬,大聲喝道:“齊國孟嘗君背信棄義,六國百萬之兵來戰(zhàn),又能如何,我老秦之兵遠不是六國可比,更有函谷天險,就算不勝,六國也未必能攻進函谷!”

魏轍一聽,急忙附和道:“相邦此言有理,那函谷關(guān)被當世視做天下第一關(guān)。最根本處,便在于這道雄關(guān)從未被任何一國正面攻破過。在春秋戰(zhàn)國初期,唯一在軍爭中奪取函谷關(guān)的,只有魏國上將軍吳起,可那也是先奪河西之地而后壓迫我秦軍退出函谷關(guān)的。之所以如此,在于函谷關(guān)地形極為特殊:卡在陜陌山塬與崤山的連綿群山之中,且不在山口,而在峽谷入口兩三里之后;就算關(guān)破,進得關(guān)城,便又是深長如函的峽谷,險峻非常,此天賜我大秦之門戶??!”

此時嬴政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了。

“寡人看,就長安君成喬了!”嬴政倏忽一臉的肅然,“自先王暴逝,白起逝世、我秦軍中,誰都明白,大將難求。寡人看王兄就是一個大大的將才!無非是年輕了一些,不到三十歲??尚⒐次欢啻??二十四歲!商君入秦多大?二十六歲!蘇秦張儀出山多大?也是二十六七歲!我秦國要后浪推前浪,便要靠這些英年大才。若讓王兄獨當大任,一旦大勝,便有了一個最年輕的大將,秦國也就安穩(wěn)了!是也不是!”

呂不韋聞言心中一震,低頭不言。

趙姬卻是當下反對:“陛下……成喬乃是韓夫人之子,未必沒有弒君奪位之心,一旦擔當大權(quán),陛下就危險了,你的假父總不會害你,本宮看,就讓長信侯為帥,最為妥當!”

頓時朝堂群臣無言以對,靜默下來,一股壓抑的肅殺之氣,壓得嬴政怒氣難平。

此時關(guān)內(nèi)的人們惶恐地奔走相告:“六國大軍至少百萬,滅秦板上釘釘!”

這種口風隨著農(nóng)人們的嘖嘖驚嘆,隨著奔走天下的商旅們的口舌流淌,隨著快馬斥候的流星快報,便滲透了宮殿都市與鄉(xiāng)野山村,一時竟是天下震動。

等到消息傳到咸陽,這座關(guān)西大都第一次躁動恐慌起來了。

最開始的躁動是從秦國最大的商坊,富天下的大尚商坊彌漫開來的。在六國商賈中,頓時惶恐不安起來。

消息一傳開,山東商賈們幾乎眾口一詞的說:“這下秦國真要完了!”

半個時辰,六國商賈便聚集在各渭風古寓里的會商:秦國將如何對待山東商人?我等是走是留?

楚國大商猗頓家族的總掌事猗大茅料定:幾日之內(nèi),秦軍便會突然封鎖國界,并強行掠奪六國商賈錢財,為今之計,只有走!立即便走!天亮便離開咸陽!”

說完拔腳便走,眾人竟是一片愣怔。

愣怔片刻,巨商大賈們竟是“哄嗡!”一聲猛醒過來!

對呀,危邦不可居,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那猗大茅家的要是真的說準了,他們幾代辛苦積累的財富甚至身家性命,豈不要付之東流?

頃刻之間,咸陽長街車聲轔轔,關(guān)閉店鋪、盤點貨物、雇傭車輛,整個尚商坊立即緊張起來。

一時間咸陽人聲鼎沸燈火煌煌,車馬如流,竟塞滿了通往咸陽四門的長街大道,最是繁華富庶的半個咸陽頓時大亂了起來。

尚商坊是咸陽的財富中樞,這一番天地翻覆的大折騰,立即驚動了咸陽令王綰,他急忙飛馬來到王宮緊急稟報。

等到王綰一進來,看著寂靜的大殿,沉默的群臣,急忙說道:“陛下,市井惶恐,六國富商紛紛逃亡,請求陛下定奪!”

呂不韋一聽,心中大驚:這已經(jīng)是動了大秦根基了,不能在猶豫了。想著他急忙抬起頭,望著上方年輕的嬴政,朗聲說道:“戰(zhàn)場就是血海奪路!是一個天下之賭!當年商君收復(fù)河西,捷報未傳,孝公連舉國西遷都準備好了。如今六國百萬大軍,我秦國最多二十多萬,誰敢說誰帶兵就一定能勝,本相看,長安君可行!”

嬴政聞言心中松了口氣,看著還要在說的母后,一把拔出腰間長劍,頓時大殿之內(nèi),劍光彌漫。

趙姬臉色一變,陰沉下來,默不作聲。

“鏗鏘”一聲,嬴政砍去案角,大喝道:“寡人心意已決,再有反對者,便如此案!……長安君封為萬戶侯,食萬邑,冊封為長安侯,領(lǐng)藍田二十萬大軍,西出函谷,戰(zhàn)六國百萬之師!”

魏轍聞言大喜,急忙說道:“陛下說得好!老臣就看好長安侯,只怕太后信他不過,如今有了陛下此話。我魏轍給長安侯坐鎮(zhèn)催糧了,傾帝國全力,與山東六國賊子們一決死戰(zhàn)!”

“一決死戰(zhàn)!”

大殿傳來群臣高呼之聲。

呂不韋見此,心中一嘆,隨即急忙說道:“如今庶民惶恐,只有陛下出面,穩(wěn)定人心,宣告我大秦死戰(zhàn)之心!”

嬴政聞言,頷首同意!

片刻之后,全副王室儀仗隆重的出了宮門,在那條寬闊的正陽街緩緩行進,直走了半個時辰。咸陽城萬人空巷,從王宮宮門到城門外的白石橋,涌滿了觀望的百業(yè)人眾,其中多有留下來沒走的山東商人。

萬千人眾默默凝望著青銅軺車上的年輕王,與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威猛丞相,竟是沒有一聲歡呼。

儀仗經(jīng)過之處,兩邊人眾便席卷跟隨前行,依依相送。

等王車儀仗到了十里之外的郊亭,原野上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了。

嬴政遙望茫茫人海,竟是淚眼朦朧。

只見他從軺車傘蓋下霍然站起,向著四周庶人民眾拱手環(huán)禮,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國人父老們,大秦戰(zhàn)無不勝!”

驟然之間,民眾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起來:“大秦國戰(zhàn)無不勝——!”“秦國萬歲!”“陛下萬歲!”“秦王萬歲!”

連綿不斷的聲浪掠過原野,竟繞著嬴政車駕隆隆遠去了。

如此一來,山東商賈們倒是躊躇難決了。秦國已經(jīng)是天下最大最穩(wěn)定的市場,秦人重視農(nóng)耕,但對山東商賈卻是秋毫無犯,誠實交易,言不二價,更無賒欠賴帳,官府購物更是利落,只要你貨好,便不講價錢,鹽鐵兵器等大宗買賣尤其如此。

當初山東商賈們蜂擁入秦,圖的便是這天下最大利市,如今要打仗,便要席卷而去,本來就是人人心疼,只怕秦國趁勢劫掠,才忍痛割舍。

可是如今秦王一出,呂丞相等大臣決意死戰(zhàn),未必沒有勝利之際,函谷關(guān)那么兇險,當年蘇秦多牛,六國相,都沒能打開函谷的大門,更何況如今了呢!

一場商賈逃亡風潮,雖然在呂不韋股掌之間,神奇地平息了,但恐慌卻并沒有真正過去。秦國朝野的不安,恰恰是從這時才剛剛開始。

各縣縣令飛馬報來了民眾的騷動:埋藏糧食,堅壁財貨,已經(jīng)成為風潮;河西高原靠近魏國趙國邊界的民眾,已經(jīng)開始絡(luò)繹不絕的逃向關(guān)中;山東六國來的墾荒新移民最是恐懼,早已惶惶不安的向深山老林逃兵禍了。

而關(guān)中的老秦人雖然沒有大的騷動,卻也是紛紛請戰(zhàn),各大家族的族長族老們不斷到縣府打問戰(zhàn)事,一時間秦國勛貴們,竟是忡忡憂心。

最震動朝野,震動天下的,是郿縣與下邽赫赫有名的老秦騎士部落,那孟、西、白三族已經(jīng)舉族成兵,連老翁女人孩童也在競相準備各種各樣的木棍鐵器,準備血戰(zhàn)六國!

一片恐慌,一片騷動,一片慘烈,這在秦國是前所未有的,當年秦獻公時魏軍進逼華山,老秦人也沒有過如此震撼。

一時間舉國皆兵,老秦人兇悍之風盡顯。

孟族族長一喝,全族老幼皆出,八十老翁,手拿長刀,白須冉冉,大喝道:“娃娃們,拿著兵器,血戰(zhàn)六國,誓死不降!”

西族族長,全家身穿孝服,都已經(jīng)買好了棺材。這一戰(zhàn),打得是老秦人的底氣,倘若我們老秦人都慫了,豈不白白丟了赳赳老秦的威名。

白族族長,散盡家資,購買糧食兵器,半大小子,身穿重甲,躍馬揚刀,勢要滅了山東六國,這等欺人太甚的賊子!

戰(zhàn)風獵獵,大秦四地之內(nèi),全民皆兵,呂不韋親自統(tǒng)籌糧草,魏轍督運,全朝上下,將無投降偷生之念,士卒無貪生怕死之心,赳赳老秦,西出函谷戰(zhàn)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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