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雖然天已大亮,可玉都的大街上仍是熙熙攘攘,還未完全從沉睡中醒來。突如其來的馬蹄聲踏碎了清晨的寧靜,兩旁被驚醒的人家半支起窗戶想要看個究竟,只見一隊羽林衛疾馳而過,身后一輛華麗的馬車不緊不慢的跟著。百姓們紛紛私語著不知又是哪戶人家遭了秧。
別院內,一身玄色長袍的龍隱正坐在池畔的石桌旁悠然的品著剛煮好的清茶,幾名侍衛身列其后。
只見大隊羽林衛魚貫而入,將別院內外圍了個水泄不通,幾名侍衛見狀立即抽出佩刀嚴正以待,將龍隱護在身后。
“太子好氣度,被重兵圍困竟還能氣定神閑,佩服佩服!”只見羽林衛紛紛退讓,一襲月白色錦袍的莫流暄信步而入,超然脫俗,不惹塵埃。
“好茶!”龍隱將手中的熱茶一飲而盡,方才站起身來,揮開護在身前的侍衛,傲然地看向莫流暄,王者之氣盡顯:“能得到大名鼎鼎的左相的夸贊,本太子深感榮幸!”
兩人就這樣相對而立,一個驕陽似火,一個月色如華,眾人看著這一黑一白兩個身影,一時間竟是覺得有些難分軒輊。
“敢問左相,這就是南朝的待客之道?”龍隱面無懼色地掃視了一眼四周的羽林衛,似笑非笑地說道。
“太子偷偷潛入我朝,意欲不軌,莫非這就是北辰的為客之道?”莫流暄雙手負于身后,悠然的看向龍隱,不答反問。
“本太子若有意隱藏行蹤又豈會如此輕易讓左相找到?”
“據本相所知太子已到玉都多日卻并未驚動官府,如此行事實在難以叫人不生疑啊!”
龍隱一時語噎,只得說道:“本太子到南朝后發現與北辰民風大為不同,所以本太子只是想多了解些南朝的民俗,以免到時冒犯了南朝皇帝。”
莫流暄微斂了神色,“皇上得知太子駕臨,特意命本相率羽林衛前來保護并讓本相來迎太子入宮覲見,太子請!”說著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哼!保護?龍隱鳳眸微斂,心中冷哼一聲,卻也不推辭,“如此就有勞左相了!”
說著龍隱朝莫流暄拱手抱拳后,鎮定自若的向外走去,守在前面的羽林衛迫于他的凜然之勢,紛紛不自覺的退列兩旁。
朝堂上
“啟稟皇上,北辰太子已在殿外等候召見!”莫流暄在大殿上躬身奏請著。
“辛苦莫愛卿了,”夜天麟眸光一沉,沉聲說道,“傳!”
“是,”立在一側的安總管轉身看著殿外,高聲呼起:“皇上有旨,宣北辰太子上朝覲見!”
朝臣們聞言紛紛竊竊私語著向大殿外看去,聽聞這北辰太子驍勇善戰,氣宇不凡,今日倒是要看個究竟。
只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立于殿外,眾人皆是呼吸一凝,方才還嚶嚶嗡嗡的大殿內頓時安靜下來,龍隱輕蔑的掃視著眾人,孤傲的踏著眾人的目光行至殿前。
“龍隱參見南朝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免禮!”夜天麟凝神看著龍隱,果然是英氣十足,氣勢逼人,“不知太子來到我朝所謂何事?”
“龍隱此次是帶了父皇的旨意,”龍隱起抬頭,面無懼色的直視著夜天麟的眼睛,“父皇要龍隱轉告陛下,北辰愿與南朝永遠交好,這是議和書,請陛下過目!”
安總管快步走到殿下結果龍隱手中的卷軸,恭敬的呈給夜天麟,夜天麟看著手中的議和書,眸光轉寒。
想起有大臣提議出兵北辰距今不過數日北辰的議和書就已經到了手上,看來這朝廷是有必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這議和書朕已經看過了,不知莫愛卿和顧愛卿怎么看?”說著,示意安培瑞將議和書呈給莫流暄。
莫流暄看過議和書后將它轉交到顧紹賢手中,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龍隱,轉而對夜天麟說道:“回稟皇上,微臣以為,既然北辰承諾不再犯我邊境,兩朝若能就此止戈為武,對天下百姓而言必是莫大的福音。”
雖然此時北辰物資不足,可占據地利人和,他們若是下定決心背水一戰,到時必定會生靈涂炭,莫流暄本就不是個窮兵黷武之人,心知這是北辰的緩兵之計,但這也是讓兩朝百姓休養生息的好機會。
夜天麟點了點頭,看向立于左下方的顧紹賢,“顧愛卿怎么看?”
“回稟皇上,微臣同意左相的看法。”
“既然兩位愛卿看法一致,那么……”
“皇上,正所謂兵不厭詐,此時北辰突然提出要與我朝交好,不知有幾分真假?”莫流暄神色了然的看著龍隱,一語點破。
龍隱心中一怔,隨即恢復了神色,“啟稟陛下,為表我朝誠意,我朝愿與南朝聯姻,永結秦晉之好!”
話音剛落,滿朝文武皆是面面相覷,這北辰竟要與南朝和親,雖說嫁過去是太子正妃,可北辰忽冷忽熱氣候多變,哪家愿將女兒嫁去受苦啊。
端坐龍椅上的夜天麟卻是龍顏大悅,“既然北辰誠意交好,我朝又豈能小氣,這議和書朕就收下了,既然龍隱太子愿與我朝和親,不妨在玉都多留些時日,待朕慢慢為太子挑選一位如意佳人。無傷,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吧。”
“是,無傷定當為龍隱太子挑選一位絕色佳人!”說著,夜無傷斜睨一眼莫流暄,眸光中泛起點點寒意。
夜天麟滿意的點了點頭,“至于太子的安全就交付給莫愛卿了。”
“是,微臣遵旨。”莫流暄淡淡地答道,看不出神色。
“眾愛卿若無他事就退朝吧!”
“恭送皇上!”
待見夜天麟一行遠去,眾大臣也三三兩兩的各自離去。
“左相大人!”莫流暄正要坐上馬車,忽聞身后有人叫他,他回過頭來,只見龍隱正在身后不遠處對他抱拳一笑。
“不知太子突然叫住本相所為何事?”
“本太子早就聽過左相的威名,一直期盼有一日能與左相開懷暢飲一番,不知左相能否賞光?”
“既然太子由此雅興,本相自是樂意奉陪,太子遠來是客,就由本相做東好了!”莫流暄仍是溫和地笑著,可笑意卻未達眼底
“好,爽快!請!”說著,龍隱翻身上馬和莫流暄的馬車一同離去。不遠處一道凌厲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兩人身上,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夜無傷凜然地在站那里,負在身后的雙手漸漸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