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月下的男子側臉堅毅俊美,一身黑衣隨風擺動。
“干你何事!”艷陽強壓住心中的憤怒,“你來干什么?!”
男子轉過臉,眨動狹長的鳳眸,嘴角帶著笑意,竟給人一種妖艷的感覺?!白匀皇莵砜纯次业男∶妹每?!”說著移步來到艷陽面前。表情中帶著一絲玩味,“妹妹這么久都沒有來看哥哥,哥哥很傷心吶。”
艷陽在他離近的一瞬間便將他一掌打開。冷臉道,“還望魔君自重,魔君的妹妹可不是誰都能擔當?shù)闷鸬?。?
面前這人乃魔界君主泉瀛,千年之前在她與師父吐露心聲之后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放出妖神有一大部分原因便是因為他,若不是他,她怎能輕易地放出妖神,害師父如此,想著這些,艷陽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幾分怒意。而在她放出妖神之后,他便一直叫她妹妹,而且怎么甩也甩不掉。與他實力相差太大,打不過,可逃,逃也逃不過,花間谷的結界在他眼中如同虛設,讓她一度很是苦惱。而后,泉瀛已有百年不見,今日突然前來還知曉師父已轉醒,不知他又在算計著什么,上次被他算計放出了妖神,這次她決不會被他利用。
泉瀛看著將自己打開的艷陽,不以為然地繼續(xù)貼上去,表情有些委屈,“這么久不見,做妹妹的就是如此對待哥哥的嗎?你師父難道沒告訴你要尊老愛幼嗎?”說完還眨了眨眼,好生魅惑。
聽到師父,艷陽更是氣憤,“閉嘴!若不是你,師父怎會如此?”艷陽揮手,一道白光向泉瀛劈去。
泉瀛抬手輕松接下,“妹妹一段時間不見,靈力有所長進??!”
艷陽正想再一步進攻時,師父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何人?”輕輕的一句話,卻讓艷陽心生安穩(wěn)。
墨君緩緩從房中走出,將那張溫潤如玉的俊顏在月光下顯現(xiàn),在艷陽的身邊停下。負手而立,上神的威嚴不自覺流露。他早已感受出泉瀛的到來,但不知是何人,于是一直在聽艷陽與泉瀛的交流,方才知曉此人乃魔界君主。
泉瀛看見墨君時眼中閃過一抹暗沉,隨之不見,換上一慣不羈的笑容,“上神醒了啊,這千年來,我可是想你想得緊呢。”泉瀛雙手環(huán)胸。
“你有何事?”墨君冷冷地問道。
泉瀛故作傷感地搖搖頭,“誒,果然上神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只有對我妹妹會好些。”
艷陽有些氣惱地瞪了泉瀛一眼,連忙解釋,“師父,不是,我不是他妹妹,別聽他胡說八道!”
墨君看著艷陽應了一聲,并無多言。
泉瀛看著艷陽這樣急于否認有些無奈地聳聳肩,“若不是你對我妹妹好?!比畔颅h(huán)抱在胸前的手,負手而立,氣勢不輸墨君,“我早就拆了這仙界?!闭Z氣間帶著兇狠但眼神寵溺地看著艷陽。
艷陽有些無言,她與魔君泉瀛的交情并不深,只是在失意之時與他暢談了一番,隨后她在他的‘幫助’下放出了妖神。難道是因為她放出了妖神,他心存感激,便將她單方面認作妹妹嗎?這種感激她當真是不敢當。
墨君只是靜靜地看著泉瀛,沒有搭話。
泉瀛見墨君這般,只是笑著對他說,“好好待艷陽,若她有半分損害,我便拆了那天宮?!闭Z氣輕松,但其中的威脅分量也不輕。轉頭看向艷陽,笑盈盈地說,“哥哥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闭f罷還眨了眨眼。
艷陽抿嘴不語??粗纳碛跋г谠谠褐?。艷陽不知該怎么說,該說些什么,關于泉瀛這一段自是包括在那些不能講的事情之內(nèi)的。
墨君看著面前的徒兒一臉痛苦,不免有些想笑,他有這么可怕嗎?以前的他是不是太嚴厲了。想著他便笑了出來。
艷陽看著師父露出笑容,不免心中一驚,這難道是怒極反笑嗎?臉色不免蒼白了幾分。
墨君看著艷陽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不免有些懷疑,以前的自己是如何可怕的地步,一個笑容竟然讓徒兒嚇成這樣。罷了,以后對她好些便好,“你不是說,晚上有菜嗎?”
“???”轉變太快,艷陽有些跟不上。
墨君耐心同她講,“你方才不是同我說有晚膳嗎?我既然睡了這么久,出去看看有好。”
“嗯!”艷陽有些開心地應道。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喊墨君,“師父?!?
“何事?”墨君看向有些緊張的艷陽。
“我……我并未同你講起魔君泉瀛,你……你可會怪罪我?”艷陽抿著嘴。
墨君楞了一下,“別多想了。”說著輕輕地拍了艷陽的頭一下?!皫钒?。”剛才那個動作自然而然地做出來的。沒有一絲生澀的感覺,像是做了千百遍一樣。
艷陽想著或許真是自己多想了,“那我們?nèi)コ燥?。?
踏著月光走在路上,花間谷的夜晚很安靜,只有微風拂過,吹動草木,發(fā)出簌簌的聲響。師徒兩人沉默地走著。
艷陽心中的喜悅難以明狀,身邊走的是師父是她最在乎的人,也是她心底最苦澀的人。這樣的時光,不知還剩多少。那些該來的總會來,她現(xiàn)在只想能多一刻與師父在一起的時間。想著,她心中萌生一個想法。
“師父?!逼G陽輕輕地叫著。
墨君轉頭看著她,他的面容俊美,讓人離不開眼。
看著師父墨色的眼眸,艷陽更加緊張了,“能不能……牽著我走……”艷陽將雙手攪在一起,緊張地摩擦著。后忙補上一句,“你以前都會這樣牽我走的!”以前確實有,不過那是幼年時期,反正他現(xiàn)在有沒有以前的記憶,她,編造一下也無妨吧。
墨君聽到這個有些出神,停下腳步看著艷陽。
艷陽見師父停下,原本緊張的心情更加緊張了。她撇撇嘴,放開攪在一起的雙手,她正想認錯,說這只是自己的惡作劇罷了。自己的左手已被一只溫暖修長的手牽起。艷陽不可置信地看著墨君。
“怎么了?”墨君看著有些驚訝的艷陽問道。以前的事他不知,既然她說了這是以前的做過的事,他便照常做了。握著那只柔若無骨的小手,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想著她所言不虛,自己大概真是這般做過的。
“沒,沒什么?!逼G陽轉回頭,緩緩握緊了那只溫暖的手。轉過頭,臉上洋溢著笑容,嘴角忍不住往上翹,步伐不免有些輕盈。一路上的風景,她從未覺得它們?nèi)绱嗣利悺?
所以秦舫看見他們時,只見女子笑容滿面,男子溫潤如玉,哪是一對師徒,分明是一對戀人的感覺。秦舫低頭看著懷中的草藥,喃喃道,“桑櫟,你說這是喜是憂?”自古以來,天地君親師,師父乃是父親一般都存在,師徒間,無論是誰有了不一樣的心思,都是他人所接受的。艷陽動了這心思,自不會不知這其中的道理。
待艷陽和墨君走近,秦舫起身,向墨君拱手道,“上神?!?
墨君淡淡地應了一聲。
艷陽看著秦舫,突然握著手心有些灼熱,便掙脫開來。伸手拍拍秦舫,“可到用膳時間了?”
“快了,汪奶奶與靈梅他們正在準備呢?!彼麄冎獣怨戎髑陙硎刂娜诵褋砹?,全谷上下自然開心不已,于是想著做一頓豐盛的大餐。因為想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艷陽并未告訴他們她是樂陽神君,也沒告訴他們那個昏迷的人是墨君上神。他們只知秦舫是上弦神君,百年前求助于谷主,以為艷陽是一介散仙罷了。如若知道,恐怕他們可不敢燒一桌子的菜招待墨君。
“主子!開飯啦!”靈梅跑過來大聲喊著。待她跑到艷陽身邊,看見一個宛若嫡仙的男子,不禁看呆了。
艷陽想了想開口,“這是我的朋友蘇先生。”然后看了墨君一眼。
墨君看出了她的意圖,不想多生事端。
靈梅這才反應過來,喊了一聲,“蘇先生好。”
墨君看了艷陽一眼,應了一聲。
秦舫看著面前這一切,有些想笑,但又不能笑。
“師……蘇先生,我們走吧?!逼G陽看著墨君說。
墨君點點頭。
秦舫有些無語地看著眼前的飯桌,滿桌的飯菜,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安靜地扒拉著碗里的飯,生怕驚擾了谷主的“蘇先生”。艷陽也有些懊惱,她怎么忘了師父這無時無刻不在的威壓。這么安靜,而肇事者則安靜地吃著,過了一會,墨君放下碗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下了碗筷,墨君起身,所以人起身,恭送著墨君離去。艷陽有些哭笑不得。暗想,下次,絕對絕對不要讓師父和大家一起用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