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氣宇軒昂,一身傲骨。男子徑直往墨君在的方向走去,忽略艷陽,朝墨君行禮,“昭絳奉父君之命,恭迎上神回仙界。”
一旁的艷陽在心底冷笑,天帝一向忌憚師父,這番動作怕是做給眾仙看的。況且師父現在記憶全失,回去必定引起軒然大波。
“二皇子光臨寒舍,艷陽沒有盡地主之誼真是怠慢了。”艷陽跨步擋在墨君身前。
昭絳看著眼前著芳華絕代的女子,要說心中沒有震驚是不可能的。若非千年之前她放出妖神,怕早就是仙界炙手可熱的神君了。現在眾仙對她不是恨之入骨便是敬而遠之。他方才刻意忽略她,也是不敢看她的那張傾城的臉,怕亂了心神。“原來樂陽神君也在此,是我糊涂了。”
艷陽聽著這毫無歉意的話倒也不在乎。
墨君起身上前,將手往后一擺,渾然的上神威嚴釋放出來。“吾何時歸,莫非還得爾等決定?”方才昭絳對艷陽的冷落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中,他墨君的徒弟豈是由得他人輕蔑。
昭絳詫異于墨君的威嚴忙拱手,“昭絳不敢。只是,上神隱跡千年,眾仙都尤為牽掛。父君這才遣我前來請上神。”
墨君冷著臉,“倘若如此,這千年之間又為何不尋吾。”
昭絳皺眉,以前的墨君上神可不是這般難纏,“上神恕罪,千年前一戰,上神沉睡。”說著停下看了艷陽一眼繼續說,“后樂陽神君帶著你歸隱,之后樂陽神君擋下了眾仙尋找上神的舉動。近日司命察覺上神已蘇醒,特來請上神。”
艷陽皺眉說道,“師父不隸屬三界,在天宮的府邸也不過是住所罷了,何時歸去豈容你們定奪。”她自是不愿讓墨君歸去的,天界人多嘴雜,千年前的事就算她有心隱瞞,也會傳入師父耳中。她不愿師父這么早就知曉,她,還想多于師父待上一些時日。況且,她乃三界罪人,且不說天宮的天帝會讓她回去,天界眾仙想必對她也是有怨言的。之所以沒有對她怎樣不過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罷了。如今師父雖沒了記憶,但她也不愿師父因為她為眾仙不滿。
昭絳皺眉看著艷陽,沉言道,“樂陽神君,我敬你一句神君,乃是看著上神的面上,千年前的事,你難道忘了不成。”
艷陽面色一白,閉口不言。這人當真會抓住她的痛處。
墨君在聽見昭絳這句話時眉頭皺得更深了,看到艷陽蒼白的臉色時,心中竟生出一陣怒意,“千年之事,吾倒不知千年前發生了何事?”帶著怒意的話語說出口。
昭絳只覺一股可怕的威壓朝自己壓下,他額間有細微的汗滲出。他心中不免有些懊惱,這墨君上神護徒的性子誰不知,千年前便是如此,今日他居然忘了這茬。“昭絳出言不遜,望神君恕罪。”昭絳艱難地說出這些話。
艷陽自是知道墨君這是為自己出氣,心中不免一暖,雖然他不記得過往,但還是這般護著她,不愿她受絲毫委屈。
墨君冷哼了一聲,“艷陽乃吾之徒,你冒犯她是在蔑視吾嗎?”
“昭絳不敢。”昭絳感覺身上的威壓不但沒減輕反而有加重的趨勢,暗自叫苦,于是艱難地轉動身體往艷陽的方向行禮,“昭絳失禮,還望樂陽神君恕罪。”雖有不甘但還是認錯。
艷陽偷偷看了墨君一眼,見他一副淡然的樣子,于是正了身形,“二皇子言重了。”,既然師父替咱出氣,咱們就接受吧。
在艷陽說出話之后,昭絳才感覺身上的威壓漸漸散去。他松了一口氣,正準備再次說讓墨君回去的話時。
“吾暫時不打算歸去,務再來了。”墨君說完便往屋中走去,走了一半停住,“艷陽,你還不來作甚。”
艷陽楞了一會,師父不愿回去她自然是高興了,“二皇子告辭。”向昭絳行了一個禮便跟上墨君。
昭絳面色陰沉地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去后甩袖離去。
進了屋,艷陽有些忐忑,方才昭絳提起了千年前的事,不知師父是否會起疑。但她又不敢問。她看著坐在桌前怡然喝茶的師父有些苦惱。
墨君自是看見了艷陽這副模樣,放下茶杯,方才昭絳說的那些話,他不是沒有疑惑,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似乎和艷陽有關,他這徒兒到底對他隱瞞了些什么。“你想說什么直說便可。”
艷陽被墨君突如其來的聲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免有些懊惱,她可以鎮定地面對他人,可是面前這人卻可以牽動她所有的情緒。“師父,你為何不回去。”這個問題她也是有些疑問的。
“我未恢復往日的記憶,多有不便。”墨君抬眼看著她,“況且,你也不愿我回去吧。”淡淡的語氣中帶著篤定。
艷陽咬著下唇,她確實不愿他回去。“師父,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墨君突然一笑,如沐春風,“我的徒兒,任性一些又如何。”
艷陽突然就想起千年前他在沉睡之前對眾人所說的那些護自己的話。眼眶不免有些濕潤。“師父你這樣會慣壞我的。”還會讓我越來越離不開你。
墨君用手敲擊著桌子,發出‘咚咚’的響聲,“那又何妨?”
艷陽笑了出來,心底的溫暖難以名狀。“師父,你那般拒絕那二皇子,拂了天帝的面子,定會惹天帝不快。”
“嗯。”墨君并不在意。
艷陽苦惱,這般局面難道不是她造成的嗎?若不是她,師父怎會失去記憶。又怎會有今日的局面,天帝對師父的忌憚她不是不知,以往師父都不會這般對天帝,或是失了記憶的緣故罷。這次不知天帝會如何。
“待我恢復記憶再回去也不遲。”墨君發現自己缺失了一縷神識,怕是因為那縷神識所以才會缺少往日的記憶只要找到那縷神識,便可恢復記憶。到時候便會知曉千年前發生的事。
天宮。
天帝臉色鐵青地看著下方匯報的昭絳。沒想到墨君上神會這般不給他面子,而且還是這般護他那來歷不明的徒兒。想起這艷陽,竟真沒有人知曉她到底是哪里來的,突然出現,渾身縈繞著濃郁的仙氣,眾仙猜測是誰家仙君的孩子,然而她身上的仙氣卻不屬于任何一位仙者。于是有人猜測她是天地精華孕育出來的。然而這只是猜測罷了,隨后傳出墨君上神將她收為徒弟,令三界震驚不已。之后的艷陽靈力出眾,才兩萬歲便已是神君,要知一般仙者十萬歲都不一定能進階為神君。一時之間,艷陽便成為了一方傳說。
他原本也是看重艷陽的,畢竟仙界缺少這般仙者,殊不知后來竟會生出這般事端。他當初不追殺艷陽一方面其實也是忌憚艷陽的力量。當時天界損失慘重,艷陽又不是容易拿下的人,于是順著墨君上神留下的話,給大家一個臺階下。
“父君,我們當如何?”昭絳有些氣憤,墨君上神雖貴為上神,可他父君乃天界之主,他這般目中無人實在令人氣憤不已。
“既然上神說了現今不愿歸來,那便隨他。”天帝沉聲說道。
“可是……”昭絳有些不服氣,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天帝打斷。
“好了,別再說了,你要記得,他終究是上神,身份尊貴,受三界敬仰。”所以他也得讓著。
昭絳閉口不語,行禮告退。
從通明大殿中走出,一身粉衣的女子便跑到昭絳面前,“昭絳,如何?”語氣著急。
“姐,你就不要再問那人了。”昭絳有些頭疼地看著自己的姐姐,天界的大公主昭茹。她一向與那樂陽神君交好,此番知曉他前去尋找墨君上神,料定樂陽神君也在,于是來問情況。
“如何問不得,艷陽又不是什么提不得的人,誰敢說她些什么!”昭茹提高音量。
昭絳有些無奈,“反正墨君上神不愿回來,她就更加不會回來了,況且她曾犯下大錯,怕也是沒臉回來。”昭絳不屑一顧。
昭茹沉下臉,“昭絳,若不是你是我二弟,今日之語我必定饒不了你!”說罷便拂袖走人。
墨君上神這凡界且不愿歸來的事情沒過多久便傳遍了整個天界。老一輩的仙君都有些困惑,不死心仍下界去尋找墨君上神。
而最近眾仙聚在一起的話題都是墨君上神在凡間不愿歸來的原因。
有人說是墨君上神在凡界游歷,有人說是墨君上神是看上了凡間女子所以不愿歸來。流傳最廣的是墨君上神與他那徒兒,曾具盛名的樂陽神君雙宿雙飛。之所以這個版本流傳最廣,是源于墨君上神對那樂陽神君的庇護,畢竟當初放出妖神的事情,墨君上神都護著她,可見這寵溺不一般。
于是又多了一波人跑去凡界尋找這墨君上神,美名其曰和那群老仙君一般為了請上神回歸,其實是想一探究竟。然而都無功而返。
紫月殿后院。
樹下坐著兩人,中間擺著棋盤。
千鈺聽著紫月說著各種各樣的傳言,冷著眉眼不說話。但執棋的手關節隱隱發白,一看便是用力過度,若非這棋是好的靈玉制成,怕是要變為粉末了。
紫月看著他這般模樣不免有些惱怒,“你若真歡喜那樂陽神君便去找她,這般窩在我這里作甚!”
千鈺有些愣住,他不是不想去,只是害怕罷了,害怕艷陽當面拒絕他。
紫月像是看出來了他的憂慮,“怕她拒絕你嗎?難道你就這么點勇氣?那你何不如回你的昆侖山繼續修煉,回來作甚!”
千鈺緩緩站起來,朝外走去。紫月有些弄不清他想干什么,該不是被他吼傻了吧,“你作甚?”
千鈺頓住,“去找她。”說罷,身影消失在這院中。
紫月搖搖頭,“這情啊,真是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