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記載:“烏嶺國,延綿兩百七十三載。天興十一年,諸侯起義,帝死國滅。天下分崩離析,各地割據稱雄,而后建立魏國,梁國,南越國,紫瀛國。”
一百八十二年前,烏嶺國。新皇昏庸無道,朝廷一派污濁之氣,百早已怨聲載道,國家政權處于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的狀態,而這時各地諸侯漸漸強盛,早已有了自立之心。終于在天興十一年,以三朝元老岳霖滅門事件為導火索。
烏嶺國一朝分崩離析,烽煙飛亂,時局詭異多端,各地群雄四起,以清君側為由,高舉正義之旗,四地聯盟軍直逼京都,四天的浴血奮戰。當軍旗高高搖曳于城墻之上時,統治天下將近三百年的烏嶺國在風雨飄零中徹底滅國,興帝死于陵陽殿內,曾號稱盛世,今已不再矣………
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緊接著國家又陷入暗無天日的糾紛混戰中。魏王林峻嘶,梁王曹昊,南越王司徒翊以及紫灜王秦翰韌開始爭奪天下之主的寶位。三載混戰,四位諸侯各占領了城池,他們停了戰,各自為帝。天下被瓜分殆盡,各自在領土上建國安邦,進入休養生息的時期。這一時期給百姓帶來了一百二十年的和平日子,四國實力均不等。
縱觀歷史,天下大勢,分合交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統天下是必然的順勢。如此一來,這看似和平安居的年代卻隱藏著即將到來的動蕩不安。
南越國。
天圣三十八年七月初,先皇于都城南陽駕崩。同年八月新皇司徒皓軒正式在南陽登基,“特昭告天下,舉國上下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次年十月遷都于晉安,改年號為定元。
春天迅然而至,大地萬物瞬間復蘇,呈現出一派生機盎然的氣象,此時的都城更是繁榮昌盛,遠遠的看去,熙熙攘攘的街市,人頭攢動,雜亂無章;走近一瞧,這些人是不同行業的人,從事著各種活動。都城東城河上有一座環形的虹橋,橋的西側有一些攤販和許多游客,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許多游客憑著橋側的欄桿,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只。
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各種各樣的小販們在沿街叫賣,有賣古玩書畫的、胭脂水粉的。各類雜貨競相出售,賣藝的、茶樓,飯館門庭若市,無疑顯示出都城一派繁榮如畫的景象。
“大家都快過來看看啊,上好的奴隸嘍!”只見一個長得并不面善的商販不停的敲鑼,朝著來來往往的人們大聲吆喝著。
須臾,這邊就已經漸漸聚集了不少人,人們指著籠子里的鮫人議論紛紛。
籠中的鮫人都死灰般的安靜,雙手緊緊的抱著雙腿繾縮在一起,驚恐的低著頭,全身都透露著無助與絕望。有些面色慘白,恐懼難以掩飾,黑漆漆的眸子里滿是濃烈哀求之情。
這些鮫人面容極度憔悴,可在出售者的眼中卻滿是得意,好似虐待他們已是家常便飯,這些真是在尋求變態的快感,心中哪能覓到一處絲毫憐憫之情。
他們身著單薄的衣服,皮膚因鞭打的痕跡在陽光下若隱若現,有的血跡斑斑,有的發紫,有的已結痂,而有的新傷與舊傷交映相錯,想必剛抓來的時候必是不順從,極力的抵抗。這都足以證明獵捕者的劣行斑斑,如此行為若不收斂,日久必招致災難。
這位身材魁梧的商販上前幾步,大聲說:“這些奴隸都很能干活,他們的眼淚可以化作珍珠,還有些已成年的女子模樣長的還比較姣好,保證你們物有所值,不會后悔!”
隨即他熟練粗暴的拉出來一個鮫人,扔到搭建好的木臺中央,不懂人類語言的這位鮫人迷茫無助的看著人群,他只知道人類迷戀他們的眼淚。
鮫人的眼淚也被稱作血淚,若是流的太多太多,眼珠必會干竭,繼而導致失明,所以一般很少流淚,或很難流淚,只有遇到對他們而言極其悲傷心痛之事,才會落淚。所謂鮫人落淚成珠,其珠的成色與品質也是大相徑庭,優劣等次分為多種。
人群里大都皆抱著好奇的心態,僅有少數微弱的指責聲和同情。并非人們鐵石心腸,無憐憫之心。只是在南越鮫人身份低微,也并未有身份的鮫人,所以既然沒有平等視之,又何來處處同情。就像一千多年的奴隸制社會,同樣是人類,又有多少人同情并且想解救那些被當作奴隸使用的人類呢?一切都覺得理所當然,合情合理。
這種觀念也不能完全歸咎于人們思想的僵化,或許只是一種長期形成的習慣。打一個略不恰當的比喻,長期以來人們思想意識中覺得雞鴨豬狗之類的動物就理所應當被飼養宰殺,因為沒有平等視之,因而對它們很少懷有惻隱之心。借此喻其鮫人也似乎有些牽強,人類思想僵化的模式一旦被打破,也必會形成另一種持續的習慣。
“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得讓我們大伙親眼所見才能考慮買不買啊!”一個無賴模樣的市井小民動作夸張的指點著。
其實人群中這些人大都是駐足看熱鬧的,因為鮫人本就極難抓到,抓捕時甚至有可能反賠了自己性命,所以能買的起鮫人的勢必非富即貴,尋常百姓人家自然是買不起的。
突然,臺上的鮫人瘋狂、無助的向人群里跑去,他不知道往何處走,只是拼命的想逃離這個陌生,充滿無情苦難的地方,心里還希翼著有一天還能回到他們生活的南海中。
“你們幾個快點把他抓回來,別讓他跑了。”商販怔恍了一下,便瞬間反應過來,立即疾言厲色的吩咐手下的人。
過了一會,抓回來的鮫人遭到殘忍的鞭打,發出凄慘的哀嚎聲,身上很快就皮開肉綻,痛苦不堪。籠子中的同伴更加的恐懼不安,總覺得下一個會輪到自己。
籠子里的另一處。
她波瀾不驚的看著外面發生的一切,即使受盡折磨,她的心里卻依舊平靜。她微側過頭瞥了外面一眼,心中不由的升騰出厭惡的火焰。她看著商販的那副嘴臉,真想上去撕碎了他,方能解心頭之恨。她真的很想掙脫這個鐵籠,離開這個帶給她噩夢的地方。
人群中突然發出躁動聲:“看!地上真的有一顆珍珠,原來傳說是真的,真的有鮫珠耶!”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說著。它晶瑩剔透,潔白無瑕,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璀璨奪目。
須臾,只見一個管家裝扮的人走上前開口說:“這個奴隸,我家老爺要了,下午送到府上。”
“好嘞!一定送到。”商販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知道那并不是真的鮫珠,他并沒有流淚,是商販為了提高他們的價值,希望能賺個好價錢,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把一顆珍珠放到手中握著,趁鞭打之際另一只手便趁機扔到了地上,以此來引起眾人的喧嘩,從而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此時,正在馬背上策馬前進的人突然停頓了下來。
“王爺,怎么了?”他的隨從也立刻停了下來,疑惑的問道。
“往回走!”司徒玄霜轉身剛毅的說道。
他不經意間看見一雙特別的眼睛;“微睜著的眼睛里透露著憂怨,憂怨中似乎帶著某種堅毅,不忍去觸及。”
但她的面容姣好,五官精美,雖披頭散發,卻依舊掩蓋不了她的風華,不是每個人都會受到造物主的眷顧,成為它的寵兒。
她見來人便指向自己,冷漠的抬起頭,雙手微松開蜷縮的身體,頓時心中一驚。果不其然她便被人拉到臺上,她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當作貨物一樣被下面這么多人品頭論足,指指點點。
“這個鮫人我要了!多少錢?”她看著眼前的人不曉得用什么樣的辭藻來形容,就覺得是她長這么大見過世間最好看的男子,就像陽光一下子照射了她的心田。
“這個鮫人是我這里相當不錯的,看著這樣貌多俊俏,就要五百兩。”商販巧言令色的滔滔不絕。
司徒玄霜什么也沒說,扔下錢便帶著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