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一陣啜泣和哽咽。
“你和死者生前有過什么矛盾嗎?”
“……有過,一些小的爭吵。大概是我是個實習生,所以總是笨手笨腳的,容易犯錯,醫(yī)生就會罵我。”
“只是這樣而已嗎?”
“是的。”
“那么,你認為什么人有可能加害于死者呢?”
“我……我不知道……”
對待這個問題,顧衍好像忽然情緒激動起來。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會有什么人會想殺他!我根本沒想到……我不想讓他死啊……我不知道……”
然后男孩痛苦的哭聲被生硬的掐斷,播放結束了。
楊文彬眉頭緊鎖了好一陣子。
“怎么?想到什么了嗎?”嚴君黎問。
楊文彬搖搖頭:“沒有,大概只是我多想了而已。”
臨近中午時,兩人重新回到了明海醫(yī)院,楊文彬說還有一些線索準備調查,兩人一前一后,楊文彬剛走進大廳,就被一個聲音給叫住了。
“楊文彬!”
王建設人模狗樣的穿著白大褂,端著咖啡,一臉得意的表情說,“怎么著,有人死了可醫(yī)院還沒倒閉呢,你怎么不來上班?覺得和警察混在一起他能罩著你還是怎么著?”
“我可不是自愿被找去的!”楊文彬壓著火氣說道。
“那是你的事情!外科恢復運營了,你就是應該來上班,不然逃班可是要扣獎金的。”王建設眉毛一挑一挑,得意的很。
“他的獎金多少錢?我來出。”
嚴君黎從楊文彬的身后走出來,沉聲道,直視著王建設的眼睛,“楊文彬受我委托協(xié)助警方查案脫不開身,難道明海醫(yī)院沒有第二個能動手術的人了不成?”
“這、這……”
“把你們院長叫來,我親自問問他,如果我需要楊醫(yī)師協(xié)助調查,他放不放人給我。我告訴你,如果影響謀殺案的調查,警方可是有權扣下這家醫(yī)院的!”
剛剛還很威風的王建設一聽立馬嚇軟了腿,趕緊一個勁賠不是,“哎呀,警官,你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說醫(yī)院這種地方,它早一天營業(yè),就早一天造福C市的病人啊。即使是我哥死了,耽誤醫(yī)院救治病人,總是不好的對吧……”
“那現(xiàn)在警察要繼續(xù)調查你哥的謀殺案,你總不至于還攔著吧?”嚴君黎眼神凌厲。
“不不不,肯定不攔著……”王建設的模樣簡直就差彎下腰來鞠躬了。
于是嚴君黎和楊文彬兩個人就這么昂首闊步的長驅直入,穿過了外科室的玻璃門和看診的人群,一直走到最盡頭的資料室。
“……你真的有權利扣下整個明海醫(yī)院嗎?”楊文彬突然開口問道。
“當然沒有。”嚴君黎一臉正直,答的毫不猶豫。
兩個人就像約好了似的,同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下來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一直笑到肚子疼。
“王建設這個人,就是欺軟怕硬,他肚子里那點壞水,也不過就能碾死只蟑螂罷了。”嚴君黎評判道,“以后別讓他逮到機會找你的碴。”
“找我的碴?”楊文彬挑眉道,“他不過是被我壓慣了,才總想找個機會侮辱我,只不過也沒成功。”
“好好好,楊大醫(yī)師,數(shù)您最厲害,嚴某自愧不如!”嚴君黎搖頭笑道。
“行了,別打岔了,過來是要找線索的。”楊文彬正經起來,拿出鑰匙打開了資料室的門。門后的屋子有些陰暗,一排排的架子上放著各種各樣的紙質資料、書籍。楊文彬打開燈,頓時周圍就亮了起來。
“來資料室打算調查什么啊?”嚴君黎跟在楊文彬身后。
“顧衍說他那天晚上一直在資料室整理資料,我要看看他是不是說實話了。”楊文彬在書架中穿行,徑直來到字母“D”的位置,然后邊翻動著資料邊說道,“因為案發(fā)之前,這里A-C的資料都是我整理的,所以如果他當晚一直在整理資料,我會看出來的。”
嚴君黎站在邊上,好奇的望著楊醫(yī)師翻動資料,“那這資料整理……用什么順序啊?這不是都已經有ABCD了嗎?”
“啊。外科室的資料光按照字母順序排列有時候是不行的。”楊文彬意外的好脾氣,耐心的給警官解釋道,“有一些重要資料,比如用藥的匹配、血庫的各種血型和血性、大手術周期安排等等,有些用的比較經常,要從一堆紙質文件里翻出來,只有字母排序是不夠的。”
“那要怎么排序?”
“這個沒什么規(guī)定,個人有個人的排法,只要能找到就行了。一般先把一類放在一起,再按人名或者手術程度排列。”楊文彬說著已經翻完了三個格子上的資料,“……沒錯,后面的這些都是整理過的,這么說顧衍的確一個晚上都在整理資料嗎……?”
“怎么了,你覺得顧衍的證詞有問題?”嚴君黎問道,“剛才在聽顧衍口供的時候,你就好像看出什么來了一樣。”
楊文彬搖搖頭,“聽口供的時候,我只是覺得顧衍明明那么傷心,一直在哭,卻沒有像張瑩那樣語無倫次,反倒對于大多數(shù)問題回答的都條理清晰,有一點可疑罷了。而現(xiàn)在……我也說不清楚,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又說不清是哪里不對。”
嚴君黎搖搖頭,隨手翻著架子上的資料,結果被楊文彬一把抓住了手。
“別亂翻,你又不知道順序。”
“好好好……”嚴君黎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嘟囔著說,“你們醫(yī)院的資料整理起來也太復雜了,要是我,直接按時間順序放就好了,哪兒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