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都是人,但他們之間的角斗卻是不對等的.
鐘子揚可以失敗,失敗一次無非再多撒出一把鈔票而已,其本身毫發(fā)無損。
自己如果失敗一次,那么這些年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一切都需要重頭做起,可能嗎,自己還能回到小時候無憂無慮的去草叢里捉蛐蛐兒嗎?
所以方言總是隱忍,總能隱忍。不但在班里隱忍,在學(xué)校也是刻意低調(diào)。打場架激情一次也總得調(diào)查盤算、考慮得失。老二張慶是個直脾氣,偏遠(yuǎn)山溝里出來的,為人憨厚直爽。他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打個鳥架咋就這么難呢?
“我還聽說,方言有個隱疾,可能大家都不知道-------”段子玨停頓了一下,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段子玨,綽號三毛,去年剛開學(xué)時鐘子揚把壓歲錢賞給了他一點,從此就變成了鐘子揚的忠實走狗。
“聽說他在山頂拉了三天,都沒拉出來,最后還是武警大哥幫忙……”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這種赤裸裸的侮辱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
“孫子,你他媽找死?!崩隙v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憤怒的眼睛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射向三毛,辱罵老大,就跟辱罵自己一樣,老子削死你。
三毛不由得膽怯起來,連忙低下他那剛才還趾高氣昂的跟個小公雞似的頭顱。自己剛才表演的是不是過了,這莽漢一發(fā)飆,自己的小腦袋隨時都有可能會被砸扁。
緊跟著老三老四也站了起來,都在等待著方言的號令。所有人都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方言,一場大戰(zhàn)即將拉開序幕……
“老二,坐下?!狈窖陨斐鲇沂滞聣毫藟?。
“老大------”老二急了。
“坐下?!狈窖灾刂卣f了一聲。
這就是條狗,狗咬你一口,你還準(zhǔn)備咬狗?。」分魅苏郯桶偷牡戎磻蚰亍?
老二不情愿的坐了下來,滿腔的怒火無處發(fā)泄。攥緊拳頭照著桌子就是一下。同桌的是一個如小家碧玉般溫柔的江南女子,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害怕老二的怒火會波及到她。
“縮頭烏龜------”見好戲沒有如期上演,鐘子揚心有不甘的站了起來。
“方言,聽說你泡了一個二年級的學(xué)妹叫楊悅,跟著你這只縮頭烏龜能好過到哪里去,不如讓她跟了我算了。哈哈哈!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鐘子揚哈哈的狂笑起來。一縱小弟也跟著狂嘯起來,還有的吹起來尖銳的哨聲。
方言騰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右手食指指向鐘子揚:“滾!”
這一刻,喧囂的教室落針可聞------
“小子,你說誰?”鐘子揚吃驚地看著眼前怒火沖天的方言有點不敢相信,不得不再次確認(rèn)一下。
“滾!”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侮辱我也就算了,還要侮辱我的女人。人都是有底線的,楊悅就是方言的逆鱗,觸之瘋狂……
“格老子,你找死。”鐘子揚氣勢洶洶的向著方言奔去,自己的權(quán)威遭受到了莫大的挑戰(zhàn),他要狠狠地教訓(xùn)方言。
不知道怎么了,方言看著鐘子揚打過來的拳頭突然之間竟變得慢了起來,就如同玩仙俠游戲時電腦突然卡了一般,所有的招式都清晰可見,方言甚至都能看清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這一拳就要擊中方言的鼻尖,膽小的女生都已經(jīng)尖叫起來……
鐘子揚此刻腦海里正幻想著方言蹀血當(dāng)場的鏡頭……
沒有人看見方言如何出手,然而此刻鐘子揚的拳頭卻被方言緊緊的攥在手中------
暗處,有一雙美麗的眼睛注視了方言許久,此刻,突然閃出了一絲異樣的光芒------
鐘子揚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整個手背已變得通紅起來。他努力的想要掙脫方言的束縛,然而方言的手掌猶如鐵箍一般緊箍著他分毫未動。
“鐘少,揍他……”此刻,一個不合時宜的尖叫聲從角落里傳來。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三毛明明看見鐘子揚左手還在空閑著,左勾拳,出啊!
“閉嘴。”鐘子揚大喝。這個沒有眼力勁兒的家伙,能動手他早就動手了,還用你在這里指手劃腳。
他不再掙扎,那只是徒勞而已,出身顯赫的他畢竟是見過一些場面的。他在想怎樣收場……
“方言,剛才我說的話有欠考慮。我給你道歉了!”鐘子揚對著方言稍微彎了彎身子。
與其一會兒被逼著道歉還不如這時主動道歉,反正結(jié)局都是一樣?;粍訛橹鲃?,無力改變結(jié)局,只有改變過程。自己還真是小看了他。
“嘩……”教室里沸騰起來了。
“看見沒,鐘子揚竟然向方言道歉,他吃錯藥了吧!”一位長頭發(fā)的美女小聲和同桌在竊竊私語。
“我靠,方言一定會魔法,你看他那雙眼睛……”
所有人都不相信鐘子揚會向方言道歉。他也沒有真的向方言道歉。
他別無選擇!放低姿態(tài)假意道歉是他最好的選擇。等著吧!等著接受我無休止的報復(fù)吧!榮譽,權(quán)威,屬于我的一切我都會重新奪來。到時候,我會讓你爬在我的腳下舔我的腳趾頭……
方言沒有理由再緊攥著他的拳頭了,人家鐘子揚同學(xué)都已經(jīng)非常真誠的道歉了,所有的同學(xué)也都已經(jīng)看見了,盡管方言很享受這種上位者的感覺。
尊嚴(yán),沒有人愿意輕易喪失。
“雖然你做的事情無可原諒,但我還是打算接受你的道歉?!狈窖詠G下了一句牛逼哄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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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面積大約有八百畝左右。以前這里分布著大大小小幾十個深淺不一的荒坑,緊鄰天府大學(xué)東邊兒的圍墻。夏天到來的時候總有學(xué)生偷偷的越過圍墻來游泳。
這些野坑由于歷史年代久遠(yuǎn),地理環(huán)境十分復(fù)雜,幾乎每年都會有那么一個兩個學(xué)生長眠于此,學(xué)校為此大傷腦筋。
想盡了各種辦法,加高圍墻,圍墻上再扯三道電網(wǎng)等等等等,凡是能有效阻攔住學(xué)生出去的方法都嘗試了一遍,但你越是制約,他們就越是對神秘的事物充滿好奇,總有新人前赴后繼的接替了學(xué)長們守護野坑的重任。
事情的轉(zhuǎn)折大約是在三年前,李振瑜從上面空降到了天府大學(xué)當(dāng)了校長。
這是一個頭腦冷靜、思維敏捷又敢于改革的代表性人物。他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于是把這些大大小小的野坑都疏通了,并將其圈進了學(xué)校的一畝三分地之內(nèi),四周栽滿了大大小小的樹木和各種花草。從此以后,這里變成了學(xué)生們休閑聊天談戀愛的首選之地。
方言望著清澈見底、波瀾不驚的湖面,腦袋里想的卻是無數(shù)革命先驅(qū)們用生命換來了這片綠水藍(lán)天,大家應(yīng)該珍惜。他彎下腰撿起了一個剛剛被兩個女生丟棄在湖邊的薯條包……
忽然,一絲細(xì)小的腳步聲輕輕地傳到了他的耳邊,接著就是一種熟悉久違的味道飄進了鼻孔……
方言深深地吸了一口,貪婪的回憶著剛才的味道,含辭未吐,氣若幽蘭……
楊悅用她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一下子遮住了方言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方言苦笑了一聲,她對這種從小玩到大的游戲還真是樂此不彼。
“張穎?!狈窖砸浑p小眼睛里閃動著狡黠的目光。
“不對?!迸⑸鷼饬?。
“趙婉。”
“再來。”女孩賭氣的叫道。
“還不對------那一定是上官可兒了?!狈窖苑浅?隙ǖ恼f道。
“哎呀!方言你討厭死了!”楊悅佯嗔到,一副生氣的樣子。
方言轉(zhuǎn)過身來一把抱住了楊悅,緊緊抱著她那纖細(xì)的腰身,像是想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楊悅感受著這個男人身上那濃濃的愛意,盡情的呼吸著他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傾聽著他那強有力的心跳,他那緊擁的雙臂讓她有種瞬間將要窒息的感覺,她享受這種感覺。
這種幸福,死了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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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飯店,與天府大學(xué)正門只隔著一條街的距離。
天空繁星點點、月色朦朧。此刻王凱他們仨正在著急的向著對面張望著……
“來了,老大他們來了……”張慶眼神好,它是他們仨中唯一沒有戴眼鏡兒的人。
“老二,老三老四,沒讓你們久等吧?!?
“久等------沒有,我們也是剛到------”老四有點苦澀的說道。靠,見色忘義的家伙,哥們兒都等你快一個點了。
“我就知道,我說我們先去逛會兒夜景不耽誤吧!”方言看向楊悅,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弟兄仨覺得沒法和這家伙交流了,要不一會兒肯定氣得吃不下飯。
“王凱,你們來了……”胖乎乎的老板娘熱情地招呼著。之所以能一下子叫出來王凱的名字,不是因為老板娘對王凱情有獨鐘,而是因為幾乎每次都是王凱結(jié)賬。
簡陋的小包廂內(nèi)。
“來,我們共同舉杯,慶祝老大榮耀回歸。”
這是王凱醞釀了一下午的詞,究竟是用榮耀呢還是安全呢,他想了半下午還是傾向于榮耀,又花了半個下午的時間擲硬幣,最終又再次確定他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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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少,他們進了二樓包間,二零六?!比砉硭钏畹膹亩橇锪讼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