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辦不到?”獨孤絕好笑地挑挑眉,大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只要我想,就沒有辦不到的。心雅,你明白嗎?大名的皇上我都不放在眼里,更別說區區慕承天。”
“心雅,別念著你那個無情的父相了,我知道你是恨他的,他一直在利用你嫌棄你。跟著我,我替你把相府的人都殺了好不好?”
都殺了……不,不可以,相府里還有落柔,還有樂菱,還有娘親啊!
獨孤絕,他根本就是個惡魔。
“你和我額吉一樣,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有這么美麗的頭發,會彈琴,會哄我喝藥。”
他娘?難道獨孤絕今晚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像他娘?
“獨孤絕,你聽我說,你之所以會想要把我留在你身邊,全都是因為你太過思念你的娘親。可這是錯的啊,我根本就不是她,我就只是慕心雅而已。若是你娘親知道你這么做,她也會傷心難過的只要你現在就走,今晚的事我會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然后她立刻就會逃走,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慕心雅慌亂地解釋,想說服他。
獨孤絕松開她的下巴,但隨即好笑地摸摸她的臉,“我從來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這點不需要你來教。”
“……”她今晚,會死在這里嗎?
獨孤絕眉頭一鎖,吃痛地推開她。
慕心雅作勢身子一滾閃到一邊,一把抓過那支銀簪,緊緊攥在手里,對準獨孤絕就朝他刺了去。
可銀簪在幾乎就要觸碰到他肌膚的那一刻,慕心雅的手驀地一抖,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她竟然,下不去手!
獨孤絕眼睛稍微一瞇,異光閃過,整個人紋絲不動,既不反抗也不躲閃。在看見慕心雅遲疑下來的時候輕輕一笑,像是早料到她會這樣,“心雅,你總是這么容易心軟。”
慕心雅臉色一頹。沒想到,獨孤絕把她看得這么清楚,她根本就沒有動手殺人的膽量。
獨孤絕懶懶伸手,想從她手里奪過那支銀簪。在他冰冷的指尖碰到她的一剎那,慕心雅心里忽地發緊,她連連往后退開,身子一空,直接狼狽地從床上摔了下去。
好痛!
慕心雅痛得倒抽一口氣,全身都快散架一般,手里的銀簪也滾到了一邊。
獨孤絕看見她抗拒自己的模樣,眼神暗了暗,起身向她走去。
“你別過來……”慕心雅顧不得疼痛,趕忙爬過去拿起銀簪指著他。獨孤絕卻好像沒聽見一般,臉上笑得更濃,步子依舊堅實。
“我叫你別過來你聽見沒有!”慕心雅幾乎是咆哮出聲,隨即手臂一轉,將銀簪直直對準自己的脖子,搖著頭不住地流淚。
“你要是再敢過來,我就死在你面前!”
獨孤絕顯然一怔,停下了腳步,眼睛泛起危險的寒光,“你在威脅我?”
慕心雅直接將銀簪抵上雪白的肌膚,滲出幾絲血來,顯得分外顯眼,讓她痛得皺緊了眉。
“這都是你逼我的,獨孤絕,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他欺負她,難道她會想這樣來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嗎?
被她咬傷的唇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寒星般的眼眸又恢復到波瀾不驚,“如果我答應會以真心待你,終生只娶你一人呢?”
“如果換做以前,我會答應你,但現在我死也不要!”慕心雅怒瞪著他。
她不要這樣可怕的夫婿!
獨孤絕眼眸暗下來,薄唇輕啟,“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得到你!”
慕心雅不敢置信地搖搖頭,將銀簪移朝自己的右臂狠狠刺了下去。血汨汨地流出來,染紅了淡紫色的衣裙,疼痛讓她腦袋頓時清醒。
“你瘋了嗎?”
獨孤絕瞬間錯愕,緊接著厲聲喝道,大步上前想查看她的傷口。
“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你要是過來我就立刻去死!”
慕心雅邊大聲哭喊著邊繼續往后退,懷里的玉佩掉了出來她也渾然不覺。直到背抵在了墻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再次將染了血的銀簪對準自己。
獨孤絕眼底劃過幾絲悲痛,心像是被密密綿綿的針扎過,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人兒,聲音里透出幾分痛苦,“你果真就這么怕我?”
“我怕你,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
獨孤絕閉上眼眸,俊美的臉上一片陰沉,不知過去多久,他緩緩睜開眼,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他還是不肯放過她……慕心雅絕望地流著淚。
獨孤絕卻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彎身拾起一樣東西托在手心里。
那是娘親給她的玉佩!
“那是我的東西,你還給我!”慕心雅失控地對著他手里的玉佩大叫出聲。
獨孤絕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目光緊鎖在那塊玉佩上,臉色變了又變,赫連……
“這果真是你的東西?”他的臉上帶著掩藏不住的不可思議。
“是!那是我娘親給我的!”
獨孤絕凝視著那塊玉佩,震驚,痛苦,希望,寒星般的眼眸忽明忽暗,無數復雜的情感瞬間涌上他的心頭,單單只是因為一個赫連。
他到底有多久沒見過赫連家的人了,而她,竟然是赫連家的后人,赫連皇族……
這是命,還是劫?
獨孤絕沉默了,暗夜里只聽得見他不深不淺的呼吸聲,還有慕心雅無助的啜泣。一切像是過了千年那么久,又像是只有短短的一瞬。窗外墨夜,星星一閃一閃,似在偷窺人間。
“好,我成全你。”獨孤絕閉了閉眼,將玉佩丟給她,冷冷丟下這句話后,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煙青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慕心雅的淚眼中。
他走了……
慕心雅望著他的背影,握著銀簪的手無力地垂下,簪子“哐噹”掉在地上,她用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的腿,開始放聲哭起來。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靠著墻淺淺睡去。睡夢里,她夢見獨孤絕掐著她的脖子快要把她掐死,然后猛地驚醒。
冷汗浸濕了衣服,她扶著墻爬起來,銅鏡中映出一個面容憔悴的女子。長發凌亂,滿面淚痕,脖子上那一圈青青紫紫的掐痕顯得格外猙獰顯目。
這不是她……這不是她!
不,她不要再留在這里,她要逃!
慕心雅環視了一圈四周,青銅香爐里依舊自顧自地燃著佛手柑,珍珠幕簾在月色籠罩下泛著晶瑩的光芒。這里一切和她初來時一模一樣,只是青玉地面上憑空多了幾滴已經干涸的血滴。
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慕心雅推開門,天剛蒙蒙亮,驛館卻依舊如黑夜里一般安靜。她順著一條不知通向哪里的路走去,一路跌跌撞撞,直到看見一個紅漆的小門才停下,這似乎是專給下人準備的后門。離門不遠處的院墻角,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狗洞。
慕心雅站在門前,伸手一推,門“吱吖”一聲開了。
她可以逃出去了?一切就這么簡單?這其中會不會有詐?不,依獨孤絕的性子,他是不可能就那么輕易放過她的,不可能。
為保安全起見,慕心雅慢步移到狗洞前,咬咬牙,彎下腰艱難得從狗洞里爬了出去。
真是想不到,她也會有爬狗洞的一天。
不遠處一處高高的樓閣上,一青一黑兩個人影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抹淡紫色身影。
“王上,慕姑娘她,為何不走您給她留的后門呢?”呼韓邪在看到鉆狗洞的慕心雅時臉抽了抽。
獨孤絕負手而立,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派兩個人秘密跟著她,務必護她周全。”
“是,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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