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韓:
我曾聽到風里面帶著哭腔,雨里面伴著軟弱,是誰風里來雨里去只為尋得一處港灣?愿守你時光不悔,初心未變。
To:許路路
我想是應了那句稱呼,許城一直喊我“蘇韓同學”,以至于我和他的關系止步于此。
和許城分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關于他的一切消息我也不知道。
就那樣我升入了高三,也迎來了高中的最后一年。
在所有人都在奮起拼命復習時,我還是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悠閑的睡覺,比起他們的奮筆疾書簡直毫無緊張感。
臨近高考的那幾天,我都以為就會這樣平淡的結束時,卻接到了許城遲來了許久的電話。
“蘇韓同學,我們和好吧。”聽著電話里的他小聲地詢問,甚至帶有一絲懇求,我不禁苦笑起來。
許城,當初我也這般求你,你都不肯多說一句,如今,卻演變成你來求我了嗎?
許城,如果你的電話再早來一些,我定能放下以前再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什么,這電話要遲來這么久?為什么在我決心要放你走后,你還要回來找我?為什么我們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許城,我們不可能了。”我將頭埋在抱枕里,低沉地回答著。
許城,我沒有辦法和你再重來,我害怕再次被拋棄。像你這么優秀的人,也不缺我一個吧。
你沉默了一會,淡淡地說:“對不起,蘇韓同學,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你的話里沒有一絲波瀾,我甚至以為你變成了許仙子,可是電話里的那抹熟悉又是那么的真切。也許是經此時光,帶走了你一貫的溫柔,變得熟悉又陌生。
“蘇韓同學,我愿意放下,我們和好好不好?”電話里的你見我沒有說話,又繼續說著。
“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等我們讀完了大學就結婚,可以嗎蘇韓同學?”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媽,大不了我們以后搬出去。”
“蘇韓同學,我是喜歡你的,我已經放下了……”
聽著你在電話里深情地說著這些話,仿佛我們又回到了以前,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我差一點就要哭了出來,便急忙打斷你:“你說為我放下,你到底能放下多少?”
許城,為什么這些話你要留在這種時候才說啊?說我鉆牛角尖也好,我真的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到頭來還是只剩下我一個人。
“蘇韓同學,我真的……”
“許城,我蘇韓熙從小到大只喜歡過你一個人,為了你,我那么要強的一個人都哭著求你,會為了你而卑微。在你向我告白的時候,我甚至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對不起。”
“你說你許城愿意為我放下,你知道這話有多假!有多可笑嗎?!是不是今天我答應了你,等到哪天你又要把我給拋棄?!我承認我是感情上的軟弱者,我只是簡單的不想再承受任何難過!只想要一份經久不變的感情啊!”
“不會的……蘇韓同學……不會的……”
“在你許城心中,事業和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吧?像我這樣的人只會毀了你!只會毀了你的一切!我是占有欲那么強的一個人,又怎么甘心只是第二?!”
“許城,你回答啊!就算以后我們在一起了,你為了你的事業前途也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委屈我甚至舍棄嗎?”
“對不起……”
“許城你他媽的你就是個混蛋!我愿意為你舍棄一切你為什么不能?你還有什么資格說會為我放下,有什么資格讓我和你在一起?”
“你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嗎?”
說到這里我已經淚流滿面了,電話里你的聲音也終于變得哽咽,卻還是不肯說話。
“許城,再也不要來找我了。”
“大學畢完業,我會找個男人嫁了的。”
我掛斷電話,終于肆意地失聲痛哭起來,將藏于心底里的所有心事都給哭了出來。
許城,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啊!為什么我問你事業和我你會選擇什么的時候,你要跟我說對不起啊!你知不知道,我差一點就要妥協了的啊!
許城,我也是一點都不想拒絕你,可是我更不想后來的我們會互相折磨,因為一點小事不和就擺著丑惡的嘴臉咒罵著對方,朝對方大吼大叫著。我寧愿現在傷害你,也不想到頭來我們會是彼此怨恨,后悔當初。
只要我曾在你生命里出現過,哪怕最后離場我也要完美退出,只因我曾高傲我是蘇韓熙。
許城,你會有更好的,絕對會,我一直相信著。
“蘇韓,你剛剛跟許城說了什么?許城現在在醫院里,醫生還在搶救……”
電話里是顧席急切的聲音,而我卻在聽到了這句話后,只感覺大腦“嗡”的一聲炸開了,沒有了任何反應。
許城……醫院……搶救……
回過頭來當我趕去醫院的時候,許城卻已經進去急救室三個多小時了。
許伯母一見我,便不顧形象地扯著嗓子對我吼了起來:“蘇韓熙你到底還想怎么樣?!我兒子都愿意為了你留在這里讀書了!你還不甘心嗎?你非要逼死我的兒子才甘心嗎?”
我低著頭,在許伯母尖銳的質問下,竟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話。
“蘇韓熙你就是個賤人!你難道也想我的兒子跟你一樣成為不良嗎?我兒子是那么的優秀,怎么能被你給毀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他嗎?愛他你為什么要毀了他?!”
“許伯母,你不覺得你說話太過分了嗎?”顧席一下子將我拉在身后,低著聲音對許伯母說道。
“過分?這賤人都不知道對我兒子說了有多過分的話!像她這種還是不是處女都不知道的賤貨,怎么就不去死!”許伯母咬牙切齒地瞪著我,那副樣子,就巴不得是我躺在里面。
“許夫人,我敬你一聲伯母,但請你不要當著我的面侮辱蘇韓,有我顧北席在我就絕不會讓蘇韓受到一點委屈,哪怕錯的是她!”顧席狠狠地瞪著許伯母,竟有幾絲威懾力。那是我不曾見過的顧席,他將憤怒全寫在了臉上,完全不像往常總是笑嘻嘻,充滿壞水的顧席。
“醫院內不準大聲喧嘩!病人還需要休息。”
在護士小姐走過來警告后,許伯母瞬間安靜了下來,或許是她想起了自已的兒子,害怕吵到醫生影響了搶救。
否則以她的脾氣肯定會和護士小姐吵起來的。
許伯母還在不安地來回走動,似乎回到了高一那年許城挨刀搶救時的場景,每一個人都懸著一顆心。我依偎在顧席的懷里,已經開始心灰意冷起來。
足足十個小時,里面沒有一點消息傳出,這一夜,我只感覺是這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一夜。
冷清的醫院里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空蕩蕩的走廊里時不時會傳來幾聲嬰兒的哭聲,在夜里顯得格外的恐怖。冰冷的燈光打在身上,如置身寒窯般,使我更加地抱緊了身邊的顧席。
離近天明的時候,急救室門外的燈總算熄了,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許夫人,我們已經盡力了,很抱歉……”
似乎有什么東西又在一瞬間支離破碎了,突然難過到有些呼吸不過來,我緩緩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走向那扇門。還沒有走到幾步,我的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跌坐在地上。
吶……什么叫盡力了……為什么說抱歉啊……
許城呢?許城……
我好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已一點力氣都沒有,根本無力站起來。鼻子一酸,我痛哭起來。
許伯母跌跌撞撞地沖了進去,接著便是她歇斯底里的哭聲,悲切又痛苦。
顧席沉默地半蹲在我的身邊,緊緊地抱住了我,沒有說話,保持著最理智的沉默。
許城,我不信,我不信你就這樣離開了。
后來許城被擔架送出來的時候,遮著一塊白布,我看不到他此時的臉。
我拼命地跑去,想要一把把他給拉起來,怒罵他不要開玩笑了。甚至希望他能在聽到我的哭聲后,一下子坐起來無奈地說著“蘇韓同學,你這個樣子我都不想逗你了”,可是,他就靜靜地躺在那里,沒有一絲反應。
我跑去,卻還沒拉住他的手,就被許伯母狠狠地推開。她瞪大著一雙眼睛,似乎就要殺了我的樣子,里面的痛苦和當初我看見顧席挨刀時的痛苦,一模一樣。是那種強勢的保護欲,為了他可以毫不猶豫的丟掉理智干出一切事。
最后許城被送走,我也沒能見到他最后一面。他的樣子停留在高二那年,我們吵架的時候。
我坐在地上,哭了又哭,哭了又哭,似乎要把這些年來的,一切難過和委屈,都給哭出來才肯罷休。
顧席還是沉默,他守在我的身后,面對這一切,他也無能為力。
在我哭的天昏地暗的時候,一抹清秀的身影停在了我的面前,我頂著一雙哭腫了的眼,遲緩地望去。
黑色長發,清秀臉龐,白裙飄飄。
此時站在我面前的,是許久未見的許仙子,只和我有過一次見面的,清新脫俗的許仙子。
她淺淺地笑著,遞給我一張紙巾,輕輕地說著:“蘇韓,一切都會過去的。”
看見許仙子,我再一次痛哭起來。她蹲下來緊緊地抱著我,輕聲地安慰著我,是那么的溫暖。
明明你也很難過的啊,為什么能夠若無其事的來安慰著我,我還是搶走你愛人的人呢!為什么,為什么都那么難過了,還要去安慰自已的情敵呢?
許仙子,我一直都不曾開口告訴你,你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很溫暖。
后來聽他們提起,許城患有先天性的心臟病,不可大喜大悲。
在我高三那年的最后一個夏,徹底失去了許城。
許城,對不起,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