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這里就該好好道個謝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第二天再去自己的部門報道,從此以后再也不見這個陰森的Boss,世界一片祥和....
然而,事情往往總會出人意料。
藍(lán)伊夏走之前,嘴巴犯了賤,她甚至還帶著一種很認(rèn)真的神色看著何雨蕭,對他建議道,“何總,你的襪子實在不搭,換個深色的要好點。”
正打算起身出去開會的某人怔楞了一會,才看向她,看到她一臉點評意味十足,甚至還告訴他搭配的要素,以及冷暖色的比例,何雨蕭額間有什么東西跳了跳。
直覺來看,那是傳說中的青筋。
他第一次在一個陌生的小丫頭面前展示了兩種情感:憤怒,尷尬。
他甚至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襪子,下一秒又覺得自己實在荒謬,抬頭就看到她一臉促狹的笑,她還客氣地笑了笑,“不用覺得尷尬,沒事的。”
何雨蕭一瞬間覺得大腦充血,只好冷著臉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將涼透的咖啡一飲而盡。
“你不怕我反悔收回先前那句話?”他冷言朝她道。
藍(lán)伊夏淺笑,心道自己看樣子吃飽了撐的,卻無法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只能拍馬屁,“當(dāng)然不會,何總,你心腸很好,只是冷著臉習(xí)慣了。”
心腸很好?
何雨蕭蹙眉看著面前的女孩,顯然她是第一次做這種類似拍馬屁的事情,整張臉上寫著四個大字:言不由衷。
嘴角不自覺咧出一絲笑意,卻又立即壓下。
心頭微微暗訝,自己居然因為一個陌生丫頭青澀的拍馬屁行為發(fā)笑?
他搖搖頭,不贊同腦海里的看法。
藍(lán)伊夏卻以為他搖頭是不相信她的話,不由得加重語氣,連自己都要相信她說的話簡直就是箴言,“何總,我說的實話,像我那種情況,一般公司肯定不會再留,但是,你卻不介意,從這方面看,你就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可是,面試以及復(fù)試的過程中,哪家公司遇到過睡著的面試人員?
何雨蕭右手捻著眉心,掩住自己的眉眼,不想為自己的一時手軟辯解。
他本來就沒打算打發(fā)她走,面試一路過五關(guān)斬六將,到他這里也只是走個形式看看騰龍的老板是誰而已。
所以,他也只是晾了她一會,讓她自我反省,卻不知道她心里想了那么多。
“好了,不打擾何總你開會,我走了。”藍(lán)伊夏適時開口,打斷了何雨蕭的沉思,等他回神,恰好看到她踩著坡跟鞋離開的背影,一身黑色的職業(yè)裙搖曳著走出他的視線。
這邊藍(lán)伊夏剛走,人事部便接到秘書部長的電話,聲稱速度把今天的入職員工資料送過去。
“張曉,把今天入職員工資料拿給我,我要所有的。”
這是張曉接到內(nèi)線聽到的第一句話,而起因...毫無疑問,從老板辦公室出來的那個女人。想到這,張曉的眼睛放出一陣紅光:上帝保佑,老板真不是gay!還是喜歡女人的!于是,接著撥了內(nèi)線到人事部經(jīng)理,這件事,得和木總一起分享。
藍(lán)伊夏還沒回到學(xué)校就連打了兩個噴嚏,“咳,不會誰想我了吧?”...
晚七點,天涯何處酒吧里,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旋轉(zhuǎn)凳上盯著酒保天花亂墜的調(diào)酒。水晶吊燈打在他身上,映出一雙桃花眼,落寞而惆悵。
“木少,您要的一醉方休。”
酒保端著一杯閃著火花的酒遞到男人面前,然后退開身繼續(xù)耍把式的調(diào)酒。不到一分鐘,酒保便睜大驚恐的雙眼看著木少身旁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女孩,看著她咕咚一口蒙掉了那杯一醉方休,還意猶未盡地砸了一下嘴...
那時,酒保只想到一句話:這女孩死定了...
這個落寞的男人就是木影無疑,而他回過神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酒杯是空的,身邊多了一只手。
“給你,這酒多少錢?”
尹涵覺得直接甩錢顯得自己太炫富,畢竟自己搶喝了他的酒,但是聽到這酒的名字和自己目前的心情雷同,就有想喝的強(qiáng)烈愿望,只好先斬后奏了。
木影抬頭看著身旁的女孩,一只手上還放著幾張紅票,一雙眼睛卻格外黑亮,襯的那張化了淡妝的瓜子臉很是好看。
“這酒可不是隨便花錢就能喝到,你還要拿一樣?xùn)|西來換。”
看她樣子像是不常泡酒吧的人,黑亮的眼珠子里充滿了新奇,木影突然地就很想捉弄她,趕走煩躁的情緒。
尹涵聽到這話可不樂意了:“你想要什么?”
她倒想看看這個披著人皮的狼打什么主意。問完直接坐在木影旁邊的轉(zhuǎn)凳上,擺著一臉的視死如歸狀。
木影邪魅地一笑,桃花眼也勾魂一樣的閃爍,左手打了個響指,酒保立馬站過來,只聽他道:“把我以前喝過的品種每樣來一杯。”
然后懶懶的用胳膊支著半邊身子,朝尹涵努嘴問:“敢不敢喝?”
尹涵聽完便把手提包往水臺上一放,直接用行動表明她的決心。不就是拼酒么,她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喝酒,何樂而不為?
書桌旁,何雨蕭看著面前的資料,微微皺眉:藍(lán)伊夏,女,23歲,峽城光大大三學(xué)生,將于今年七月畢業(yè),專業(yè)音樂系。下面便是一些學(xué)校論壇上的官方表揚(yáng)。這種沒有歷史的資料和他一樣,就好像以前的一些記錄全被剪切掉,只留下現(xiàn)今的資料。
有意思....
這女孩和他很像啊。
躺在黑白相間的床上,何雨蕭仍是輾轉(zhuǎn)反側(cè),他發(fā)誓,少有的失眠在他身上再次破天荒的出現(xiàn)了。
同樣輾轉(zhuǎn)難眠的木影,額,確切來說,應(yīng)該是夜不能眠吧,第一次把陌生女孩子帶回家,結(jié)果換來的是吐了他一身,他最貴的法國西裝啊。得,算他倒霉,也不忍心把人一姑娘扔沙發(fā)上,于是把姑娘扔沙發(fā)底下的毯子上,就不再管了。
躺在橢圓形的水床上,木影閉上眼,腦海里仍浮現(xiàn)記憶里那個一直追著他跑的歡快身影,咯咯直笑的女孩,在他耳邊親昵地喚他:木哥哥...
深陷回憶的他帶著淺淺地笑意睡去。
翌日凌晨,頭痛欲裂的尹涵翻著腰酸背痛的身體,阿勒個去,誰把她丟在地上了,丟地上也就罷了,倒是給條毯子蓋蓋吧…
一邊詛咒似的畫圈圈一邊揉著腰準(zhǔn)備翻身起來,待睜開眼睛,便看到一毛茸茸物體睜著一藍(lán)一黃的眼珠轉(zhuǎn)著圈子打量她,不是吧,尹涵吃痛地皺眉,腰快斷了~
緊接著她發(fā)現(xiàn),對面觀察她的那只波斯貓嫌棄似的走開了。
丫的、她剛是被貓鄙視了?
正邁著優(yōu)雅貓步的波斯貓回頭便看到一張陰森森的臉,而那張臉的主人還淫笑著說:“小貓咪,待會姐姐會讓你更爽的...”順利撈起貓咪的尹涵沒有發(fā)現(xiàn)懷里的貓咪一聲不吭地任由她抱著,還以為自己威懾力太強(qiáng)~
找到洗手間,駕輕欲熟地把熱水放滿浴缸,順手把懷里的貓咪扔了進(jìn)去,“丫的、讓你嫌棄我!”
絲毫沒發(fā)現(xiàn)自己在陌生環(huán)境的尹涵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剝了個干凈,修長的腿邁進(jìn)浴缸,雙手也不閑著的抓著撲騰的貓咪開始蹂躪…
被床邊的手機(jī)鈴聲震到快發(fā)飆的木影,一接通電話,還沒開始發(fā)狂,那邊就傳來何雨蕭冷沉的聲音:“周一例會上,人事部經(jīng)理居然缺席,董事會的幾個老頭差不多現(xiàn)在和木總把酒言歡暢所欲言了,給你二十分鐘到公司,不然,待會木總親自殺過去,我一定替她準(zhǔn)備好司機(jī)...”
不用想也知道董事會幾個老頭吹毛求疵地挑他毛病,木影掛完電話后眼前就浮現(xiàn)何雨蕭那欠扁的看戲表情。
煩躁地揉了下一頭亂發(fā),木影趿著拖鞋惺忪著睡眼走出去。
“啊!你是誰?!出去!...”
剛打開洗手間的門,里面就傳出殺豬般的怪叫,木影無力的扶額,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最寶貝的salla享受的躺在浴缸邊,旁邊那怪叫的女人還在它身上涂了不知道幾層的沐浴露。
尹涵覺得大受刺激,一個熱血方剛的男人,在看到她未著片縷的泡澡時,注意力居然全在旁邊的那只貓身上。
不是,她當(dāng)然不是跟一只貓吃醋,她只是:“喂,你沒看到我正在洗澡么?你、你、你居然走進(jìn)來了!”尹涵瞬間驚悚了,這個人居然沒穿上衣還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來!
木影看著浴缸里躺的一人一貓,有種莫名的和諧感,洗手間橙色的燈打在上面,投射出安靜美好的畫面。走到浴缸前,看著那個努力裝出一臉視死如歸表情的尹涵,才發(fā)現(xiàn)卸了妝的她和昨晚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現(xiàn)在的她就像受到威脅的貓,祈求別人的保護(hù)。
近距離看到她紅唇微張,吐出一句“看你妹啊!”
木影立即收回剛剛認(rèn)為她需要保護(hù)的那種錯覺。
他剛是瘋了才會認(rèn)為那么能喝酒的女孩子缺乏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