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凝聚了無數能工巧匠的智慧結晶,竟然只是為了豢養(yǎng)人面鬼蟾?”
陳教授沉思片刻道:“我猜這鬼蟾對于虞人的意義非同一般,絕不只是虞王一廂情愿所能夠辦到的,在當時,很可能是作為了一種信仰,以那個時代的思想來看,當作神明來敬仰亦不無可能。”
我開始佩服起陳教授的才思敏捷來,一語道破其中玄機,若非先前早在上面見過鬼蟾神廟,誰知道虞人把這種蟾蜍當做神明來供奉,更可笑那虞王耗費人力物力修建水晶宮,居然只是為了圈養(yǎng)幾只癩蛤蟆。
我又轉念一想,莫非兩千多年前虞人便已經發(fā)現了這種蟾蜍,并且當作神明來守護,而那個村子里的人會不會就是與世隔絕的虞國遺民,紙人難道就是培育出人面鬼蟾的必要工具?而這種鬼蟾由于并不適應外部的氣候環(huán)境,千百年來便在這地下溶洞中繁衍生息?
“即便不是虞王陵宮,但我們眼下已經發(fā)現了虞國遺跡,相信虞王的陵墓也就在附近。”馮叔突然開口道。
“怎么敢如此肯定?”陳教授抬手扶了扶眼鏡,望向馮叔疑惑道。
馮叔沉吟片刻:“我聽說周時的諸侯王死后,陵宮前會專門修建冥殿,以星象布置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籍此鎮(zhèn)墓。秦漢以后的墓中多出土鎮(zhèn)墓獸,形多抽象,名魍象,殊不知以戰(zhàn)國為源,楚國最盛,戰(zhàn)國以前的鎮(zhèn)陵獸很少為人所發(fā)掘,老夫斗膽一猜……會不會是活物?”
馮叔的語聲并不高,但此刻卻彷如炸雷般在耳畔響起。這番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實在難以置信,可是眼前的這一切又何嘗不是匪夷所思,誰也沒有說話,周圍彌漫開一種恐怖詭異的氣氛。
終于,陳教授率先開口,點破了沉默,遲疑道:“你是說……這些鬼蟾的作用很可能是和鎮(zhèn)陵獸一樣,虞王籍此來守護自己的陵墓,不為后人所侵犯?”
“可能……”
“可是我們進入陵宮這么久,還未曾見到真正的見到有鬼蟾向我們發(fā)起攻擊?”杰倫忍不住道。
“方才在外面不是險些翻船,誰知道水里那些是什么鬼東西?”馮叔冷冷回應。
我沉吟了半晌終于開口:“剛才馮叔所言不是沒有道理,亦確實存在這個可能性,但是你們忽略了一點,如果說真如馮叔所言,我們剛進來便應該受到猛烈的攻擊才是,然而事實上我們在水晶宮中未曾遇到任何攻擊,便是方才那些水怪(鬼蟾),此刻也似乎于宮門外停滯不前,沒有一只進入水晶宮。”
我說到這里,幾人紛紛露出詫異之色,一點都沒錯,實在是太順利了,自從我們進入水晶宮以后,便再沒有受到任何攻擊,那些在外面翻江倒海的怪物,也不見有一只進來,剛才只是因為沉浸在水晶宮的巨大發(fā)現之中,而忽略了這一點。
有時候,風平浪靜的背后往往是突如其來的一場風浪,我懷疑,這水晶宮中是不是還有其他潛在的危險。
想到這里,我又接口道:“以目前來看,形勢倒也沒有那么危急,這里反而倒是很安全,我猜馮叔所說的那種可能性會不會只是一種象征性的意義,鎮(zhèn)陵獸本身就是古代封建統(tǒng)治者對自身心靈上的一種慰藉,而所謂鎮(zhèn)陵獸也不可能真正守護墓主的陵宮,應該只是類似于人殉那種以為死后神獸會守護自己的亡靈。”
“可眼下那些鬼蟾還活著?”
“地下溶洞,環(huán)境適宜,千百年繁殖下來,早就不是當年的鎮(zhèn)陵神獸了。”
陳教授的表情很復雜,馮叔還想對周圍作進一步的考察,然而我和香香都覺得這地方有些邪門,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速速退出為妙,杰倫一時間也沒有什么主見,幾個人陷入了比較尷尬的境地。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鬼蟾不是水晶宮的主人,那么修建這樣一座空蕩蕩的宮殿,意義是什么?
忽然間,只聽得馮叔一聲驚呼,大家紛紛抬頭望去,瞬間僵在當場,先前只顧于查看殿內情形,誰也沒有去注意頂部。
只見晶宮的頂部是一面不規(guī)則的棱形晶幕,平面上人為刻畫了許多棱形晶面,這樣一來就好似磨砂玻璃一樣,沒有那么透明,但在我們的手電下,卻也閃爍著鉆石般的美麗光澤。
然而詭異的是,棱形晶頂的內部似乎中空,我?guī)缀蹼y以置信的看到有幾個人形陰影,仿佛趴在晶頂之上,一動不動得盯著我們……
“什么?”
這太詭異了,我瞪大了眼睛,整個人怔在了那里,時間仿佛靜止,眾人都屏住了呼吸,氣氛瞬間凝結到了冰點。
香香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幾乎快要崩潰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我這邊靠近,然而更加詭異的是,其中的一個陰影竟然隨著她的動作,明顯顫動了一下。
陳教授終于忍不住大喊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回音在空蕩蕩的大殿內傳開,消失在黑暗深處。
面對此情此景,沒有人知道該怎么辦,但那種詭異的氛圍卻足以壓迫的我們喘不過氣來。
我不敢輕舉妄動,瞥向其他人,只見每個人的臉上都顯露出驚恐的神色來,馮叔的臉色更是難看之極,顯然以他的水平,恐怕也難以解釋眼下這詭異莫名的一幕。
忽然間,聽見耳邊仿佛有人在竊竊私語,我回頭望去,杰倫看了我一眼,打了一個很夸張的手勢,我心神恍惚,怎么也不明白他的意思,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想說話卻又張不開口。
他似乎很焦急,張開嘴巴朝我這邊輕聲說了一句什么,我并沒有聽清,但是從口型上來看,似乎在說什么影子什么的……
就在我轉移視線的一剎那,猛然間發(fā)現,晶幕中的影子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