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千年的洞穴內，我們實在無法想象還有其他人存在。

那粗重而又急促的呼吸聲仿佛就在眼前，容不得我們質疑。

我望向香香，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先不要輕舉妄動，慢慢靠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香香會意的點了點頭，一時間經歷了許多詭異莫名的事情，看來她的膽子也大了不少。

我靜下心來，仔細聽了一會，那聲音應該是在我們的右前方，距離應該也不會太遠。確認了方位，我們開始小心翼翼得向那呼吸聲走去。

真的是小心翼翼，每走一步，我幾乎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這僻靜的地下洞穴內，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回蕩在四周，盡管我們的腳步是那樣的輕緩，卻仍然不可避免的弄出巨大的聲響來，這種情況下，頗有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意味。

走了也不知多遠，也許五分鐘，也許十分鐘，我們走到了盡頭，看見眼前出現了一條地下溪流。

那河流并不寬，大約只有十來米的樣子，水勢緩慢，以一種極平靜的速度向下流淌著。光線照在水面上，泛現出一種奇異的銀白色，非常美麗，水中是一片漆黑，看不見底，也不能估計出有多深。

那呼吸聲應該就是在這附近傳來的，此刻卻又神秘的消失了，我們已經找到了水源，那呼吸的主人應該也就在不遠處。

正當我們準備順著河流找下去時，忽然間看見水中一陣暗流涌動，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了，我急忙拉住香香走遠，以前經常聽說地下河中有一種叫不出名字的大鮭魚，專門趁機襲擊河邊的動物，我怕有危險，是以拉香香遠遠避開。

就在此時，我們親眼看見河中居然掙扎出一個人來，那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阿婆，在急流中看見我們，大聲呼救著。

有活人落進水里面？當下來不及想太多，也許是附近的山民來到這里采藥，誤入溶洞失足落水。

是以我急忙招呼她不要亂動，我來救你。

香香看見地下河中有人落水，一時間也不知所措了。

我讓她呆好，不要亂走，當下來不及多想，上前兩步，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

冰冷的地下河水寒芒刺骨，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幸好水勢并不是很急，我調整好方向，奮力游到那阿婆身邊，正欲將她抱起，卻發現阿婆對我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整個身子緩緩得沉入了水里。

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整個人游在水面上不知所措，此時聽見香香在身后大聲叫我的名字，茫然之下回頭望去，只見她神情緊張，朝我夸張得打著一個個手勢，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本來準備下水救人的，誰知落水的阿婆卻神秘得在水面上失蹤了，我已經無法解釋這個盲點。

腦中一片恍惚，忽然間只感覺身體一沉，好像有什么玩意在水中拽住了我，我一時間大驚，莫不是遇上水鬼了？

當下極力掙扎起來，試圖游到岸上，再作理會。誰知水中的東西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腕就不松手，我可以清楚得感覺到那是一只手，不由得心生一股涼意。

遠處的香香似乎朝我大聲喊著什么，我心神恍惚間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只道是好奇心害死人，這次恐怕是要溺死在這地下河中了。

香香揮舞著雙手，也不知在說些什么，忽然間，只見她前行兩步，竟然凌空一躍也跳進了河中。

我心中大為震驚，頓時憑空生出一股蠻力，竟掙脫了那只手臂。

努力掙扎出水面后，想不到太多，只能沖她大吼道:“快走，別管我了！”

誰知更糟糕的是，這孩子根本不會水，看她一開始還想努力向我這邊游來，可是剛一落水，她便難以避免的緊張起來，在水面上撲騰了幾下，便沉入了水中。

我幾乎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幕，她是跟著我才來的，如果她溺死了，莫說我無法和虞昊交待，自己的良心上也會受到一輩子譴責。

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只是奮力得向那邊游去，身體在冰冷的河水中泡得太久，早已凍得冰涼，四肢已經失去了知覺，完全只是憑借著腦中頑強的信念，機械性的游著。此時在水中耽擱的太久，我不知道我們順著水勢又被沖出去多遠，忽然間，只看到眼前一道水柱沖天而起，隨后是那個詭異的阿婆再度浮出水面，懷中緊緊得抱著香香，沖我微笑著。

香香此時可能昏迷過去，躺在她懷中一動不動，我再度看見這阿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水中泡了這么久還沒死那就不是人了，剛才是誰抓住我的腳腕，莫非就是這東西想害死我？

來不及想太多，我怕香香在她手中會遇到危險，便努力游過去，想把香香搶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在水中一個跟斗翻過去，一把從她懷中抱過香香就往岸邊游去。這水跟斗是我從小在河里游泳練出來的絕技，姿勢雖然難看了點，關鍵時刻也起了大作用，那阿婆似乎并沒料到我這一手，表情顯得憤怒起來。我并沒有時間回頭看，只能期盼快點游回岸邊，再在這水里待下去，要死人了。

阿婆在我身后怒吼一聲，那聲音簡直不像是人類所能發出來的，尖銳而刺耳，我也聽不清她吼得是啥，恍惚間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阿婆整個身體浮在了空中，朝我這邊怒目而視。

我嚇得不輕，看來這老水鬼成精了，只得抱緊香香，拼命得游著。

忽然間，身后一個巨浪打來，直接把我和懷中的祝香香沖到了岸上，我爬起來默念幾句大悲咒，只道是萬幸，本來也不信這個，可是眼下不由得我不信了。

那阿婆浮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想我這邊移來，這時我才看清，那阿婆其實并不是浮在空中的，這阿婆沒有下半身，這樣表達我也不知是否準確，因為她的下半身是長在一塊巨大的肉條上，肉條的另一端插入水中。我不知那肉條是什么，也不敢知道，正準備抱起祝香香繼續逃命，這時水中一陣浪潮洶涌，稍傾片刻，一個龐然大物沖天而起，又重重落下，摔入水中。

我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僵在了那里，我看清了，那是一只巨大的蟾蜍，真的是巨大，那剛才那長方形肉條是蟾蜍的舌頭，而那詭異的阿婆就張在巨蟾的口中。

這實在是一個十分巧妙的生物體系，巨蟾體型龐大行動多有不便，便以舌上之人來作誘餌，引誘食物自投羅網，我知道深海中有種魚的口中，有一段蚯蚓般的腮須，待小魚進其口中欲尋蚯蚓，立即閉口將其吃掉，這與一種叫做豬籠草的植物有異曲同工之妙。

眼下我可以接受這只蟾蜍是基因突變，但舌頭上長出人身來實在是聞所未聞，莫非便就是神廟中供奉的那只人面鬼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