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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暗殺

“諸位,黃宗主所言怕是不虛,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恐怕將會是我們一輩子面臨的最危險的半個時辰了,也很有可能是我們中絕大數人今生的最后時光,”山壁之下,一身白衣白袍、頷下一縷白須的宋掌門看著黃賢已然進入破陣狀態,這才安心的向眾人說道:“我希望,這次的戰斗之后,不管是哪位道友能夠生存下來,你們都能夠稍稍照顧一下其他人的宗派,不求能有所發展,但只求為我們的勢力留下一顆種子便足夠了。

“老夫宋行雨,在此先謝過各位了。”宋掌門雙手抱拳,深深的向眾人鞠了一躬。

眾人見狀連忙作揖還禮,齊齊郎聲答道:

“宋掌門客氣了,我等必不違背宋掌門的囑托。“

‘既然如此,“宋掌門聞言直起腰來,點頭說道:“各位道友,請做好戰斗的準備吧。”

天陰寒潭封印所在的那片山間谷地處,幾十名人類強者在宋掌門等人的指揮下,依照著每個人自身的優勢與修為,將不同的人安排到了不同的地方進行防守。

這一刻,不管是此前有過仇恨的雙方,還是陌生的兩人,都只能將自己的后背交給對方,因為這一次戰斗,考量的不僅僅是所有人的實力,還有不同人之間的默契與合作。

山谷間、山腳下、山崖上,都有人在隱秘的地方監視著,努力探聽著四周的一切動靜。黃賢所在的山壁處,更是被硬生生削出了一個數尺方圓的平臺,足可以站上十幾個人,而現在,宋掌門寧護法和其他三人便在這處山壁平臺上打坐調息著,他們五人是所有人當中實力最強的五人,因此他們也順理成章的擔負起了保護黃賢的重任。

打坐期間,宋掌門還不忘偶爾睜開眼睛,看一看身后正在努力破解陣法的黃賢。后者雙手在不斷變化著各種法決手印,口中喃喃自語,偶有一道印法打在石壁中的封印上,便如同往一片湖泊里投了顆石子,僅僅泛起了一絲輕微的波瀾罷了。

宋掌門細心的感知著封印的能量,后者正以一種比龜速還要慢上數倍的速度消散。

“看著速度,怕是半個時辰…也很懸啊。”努力分析了一下破解陣法所需的時間,宋掌門暗自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這一戰,不容易啊……

離天陰寒潭所在有著數里距離的某處,幾十名天荒守護者已然嚴陣以待。

天荒守護者統領黑煞站在守護者中央,赤紅的瞳孔遠遠眺看著天陰寒潭的方向。身旁,數十位守護者身上發散出的強大氣息讓四周的飛蟲鳥獸都不敢發聲。

“老大,大伙都差不多到齊了,我們怎么還不走啊?”金莫蹲坐在一邊,無聊的拿手捏著地上的螞蟻,他都已經在這待了半天了,再待一會他那點耐性就得全給磨光了。

“不急,”黑煞若有所思的道:“再把他們晾一會就好了。”

“誒,邱掌門,你說我們都在這埋伏了好一陣子了,怎么那些妖獸還不來啊?”

樹叢中,一名黑臉漢子抹了把頭上的汗水,皺著眉頭聞著身邊的另一名男子。

“誰知道呢?”那邱掌門聳了聳肩,拿自己的長袖當抹布,在臉上狠狠地擦了一把,“該死的,這天荒之域怎么這么熱?!”

“就是,這熱的我都感覺自己要被烤熟了,”黑臉漢子扯下系在腰上的水囊,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喉嚨里響起咕嚕咕嚕的聲音,“也許那些妖獸嫌熱也不來了吧。”

“哈哈哈,我倒希望他們集體罷工啊。”邱掌門閉上眼略微休息了一會,只是身邊那黑臉漢子喝水時的咕嚕聲一直沒停過,這聲音讓他的喉嚨不由得上下攢動起來了。

“喂,吳宗主,你的水囊蠻大的嘛,如果還有水的話,分我一口如何?”邱掌門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去,旋即他的眼孔擴大了開來,嘴唇半開,發出支支吾吾的不明話語,臉上也瞬間被驚恐的神色籠罩。

在他的面前,原本好好地坐在一旁的黑臉漢子依舊是之前那喝水的樣子,只是那些清甜的水再也流不進他的嘴里了,因為從黑臉漢子的嘴里涌出了大量的鮮血,如浪濤一般把那些水全都沖了出去,血水從衣襟上緩緩流下,將漢子胸前全都染成血紅色。

呼呼呼。

即使不斷地深呼吸著,邱掌門還是無法將自己心中的那抹恐懼給壓下來,天啊,什么時候一個宗派之主可以被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了,而且自己竟然完全沒有任何察覺!

邱掌門強忍著惡心,將那黑臉漢子的身體翻了過去,在漢子的后背上,赫然插著一只黑色的烏木刺,寬僅半尺,刺入漢子的后背卻只露出了一個末端。正是這只木刺穿透了那漢子的內臟,悄無聲息的便將他擊殺了。

據邱掌門所知,所有到這的宗主護法們,沒有一人擅長使用這類暗器,就算有,也沒有人會傻到這時候向自己人下手。那既然如此,殺了這黑臉漢子的,就只可能是—天荒守護者了!

“啊呵~”

一想到這個可能,邱掌門當即便想叫喊起來,沒想到自己等人千防萬防,還是讓天荒守護者潛到了自己的身邊,現在還說不定有幾個人死在這些天荒守護者手下了。不過邱掌門剛叫出半聲,一只毛茸茸的手就從他身后伸出,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讓邱掌門的后半聲只能咽了下去。

“嗚嗚嗚。”

通過面前那一灘血泊,邱掌門看到那捂住自己嘴的是一個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精廋男子,臉上、手上、乃至身上都長滿了茸毛。

天荒守護者!

這是邱掌門今生的最后一個念頭,因為下一刻,一根細長的烏木刺就準準的刺進了他的心臟。

“宋掌門,這不對勁啊?”山壁石臺上,一位身著黑色長袍,頷下三縷胡須的中年男子緊鎖著眉頭,不安地看著周圍的山林。

“路掌門,何事讓你如此不安啊?”宋掌門還是那樣,悠閑地盤坐在地,睜開半只眼睛看向黑袍男子路掌門。

“這已經過了很久了,為何沒有一個天荒守護者前來,你們不覺得這有什么蹊蹺嗎?”

“或許是那只白鶴死去的事情,那些天荒守護者不知道吧。”羅家主在一旁說道。

“這不可能,我凌玉門宗內有記載,所有的天荒守護者都與他們的統領有一種奇特的心靈聯系,憑著這種聯系,哪怕其中一名守護者在再遙遠的地方死了,守護者統領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宋掌門這是也站起身來,面露凝重。

“那為什么他們還沒有來?莫非是不想給那只白鶴報仇了嗎?”路掌門說道。

說真的,在場的所有人,絕對沒有誰是希望與天荒守護者刀刃相見的,但在現在這種絕對會和天荒守護者桿上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守護者出現,這反倒給眾人一種沉甸甸的心理壓力了。

“不好,”宋掌門突然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山林,驚呼出聲,“那些天荒守護者恐怕已經到了!”

“快發信號,把所有人都叫回來!”宋掌門就像發了瘋一樣朝其他人喊道。

該死的,希望我的猜測都是錯的。眼中布滿了一層陰翳,紅著眼眶的宋掌門咬著牙低頭自言自語。

嗖嗖嗖。

隨著寧護法發出信號,所有隱藏在各處的修煉者都聚集到了山壁下。

“這…這人怎么少了好幾個?”路掌門細心的清點了一下人數,驚呼一聲。

一開始眾人進入天荒時總共有七十九人,被白鶴的自爆波及而死的有十一人,之后重傷不治而死的又有三人,所以最后剩下的還有六十五人。

除了負責解封陣法的黃賢和負責保護黃賢的宋掌門五人之外,其他五十九人全部被安排到了山林之中,可現在路掌門在清點了這些從山林中回來的人的數量后,發現這些人卻只有五十一人,足足少了八人沒有出現。

“看來我真的沒有想錯啊!”等到路掌門把這件事告訴給宋掌門之后,宋掌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宋掌門搖搖頭,走到平臺邊緣,看著山壁下那五十一人,先雙手抱拳行了一禮,而后沉聲說道:

“諸位道友,老夫此時莽撞將你們叫回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那天荒的守護者們,已經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宋掌門的聲音不大,但他卻靠著自己雄渾的修為,將聲音送到每一個人的耳中,讓所有人都能清楚聽到。

一聽這話,不少人都啊的驚呼了一聲,還有幾個人甚至被嚇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諸位看看自己身旁,可有那些道友沒有到場。”宋掌門再道。

“咦,左家的左長東家主沒有來。”

“昌華派的邱掌門也是!”

“青玉湖的莫長老也沒有到場!”

……

“宋掌門,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山壁下有人高聲問道。

“諸位莫急,莫急,”宋掌門雙手伸出,向下壓了一壓,“若是老夫沒有想錯,那些人應該是在之前隱藏埋伏的時候,被天荒守護者偷襲所殺。”

“這全都怪老夫沒有想明白,這天荒之域可是天荒守護者的領地呀,在這里,那些守護者可比我們熟悉多了,我們就算在山林里埋伏的再好,隱藏的再隱蔽,那些天荒守護者也可以輕松的發現我們,將我們悄悄殺死,那八位道友,都是老夫害死的啊。”宋掌門眼角流下兩條淚痕,無奈的唏噓不止。

“宋掌門,我等并沒有怪罪于你的意思啊,”山壁下,一人說道:“但照你這么說,那些天荒守護者不就已經在那些林子里等著我們了嗎?”

“沒錯。”宋掌門點頭。

嗆啷。

一聽宋掌門這肯定的回答,眾人迅速抽出隨身兵器,遙指向身旁的山林,唯恐那些兇猛的天荒妖獸下一刻就會從林間撲出來。一時間,那一把把精練刀劍反射著陽光,刺目的寒光覆蓋了這一大片地,那寒冷的光芒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眼睛生疼。

離眾人不遠處的林子里,一棵高大粗壯的巨木上,兩個長相古怪的家伙站在一支粗如大腿的樹枝上,笑看著石壁處那些人的一舉一動。

“我說風戍,你覺得這些人類怎么樣,比以前我們遇到的那些比如何?”說話的就是之前殺了邱掌門和黑臉漢子的精廋男子,這人站在樹枝的前端最細的部位,兩手隨意的抱在胸前,身子還在不斷地擺動,好像完全不擔心自己會摔下去一樣。

“實力不錯,”另一個背靠在樹干上似乎在閉目養神的鷹鉤鼻男子隨口答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腦袋不錯。”

“嘻嘻嘻,這些人實力確實還不賴嘛,按照人類那邊的說法,這些人都已經到達窺命境界了吧,嘻嘻,要不是俺比較機靈,剛才就差點被一個人給傷到了。”精廋男子嘻嘻的笑道。

“不過腦袋不錯是什么意思?你有嘗過這些人的腦漿是什么味道嘛?”

“你想死還是不想活?”名為風戍的鷹鉤鼻男子瞪了精廋男子一眼,嚇得后者差點掉到樹下去。

“嘻嘻嘻,風老哥別生氣嘛,”精廋男子連連擺手,“我剛剛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嘻嘻。”

“哼,”風戍冷哼一聲,看了一眼山壁處那些影影綽綽的身影,“這些人類中也有幾個有腦子的,沒想到這么快就把那些林子里的人撤了回去,要不然我們至少還能解決掉五六個人。

風戍眼中透著一抹殘酷,毫不掩飾那嗜血的眼神。

“算了,反正老大他們馬上就要來了,到時候這些家伙一個都走不了,”精廋男子翻過身子,伸出一只手抓在樹枝上,其他的身子全都懸在半空,遠遠看去就跟一只猴子一樣,“我可聽說這些人類為了闖進我們天荒,還派了他們宗門里的人混在宗門試煉的隊伍里,四處在天荒搗亂,我從云涵那聽說瑁衡那家伙的紫檀香葉田都被破壞掉了。”

“是嗎。”風戍沒有說什么,只是嘴角有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嘻嘻嘻,誰叫瑁衡那家伙天天炫耀自己的紫檀香葉田,這下倒好,遭報應了吧,”精廋男子搖頭晃腦著調笑道:“可惜了呀,瑁衡的那塊田可是整個外域除了老大那片之外最大的紫檀香葉田了,就這么毀了,嘖嘖,那人類也真舍得。”

“好了,老大他們應該快來了,我們去和他們匯合吧。”風戍可沒心情在這里聽那精廋男子的話,當即叫了一聲就飛身下樹。

“誒,等等我啊。”

……

另一邊,黑煞等人還在靜靜的等待著,只有金莫閑的發狂,跑到一棵樹上采果子去了。

“老大,我們回來了。”風戍和精廋男子走到了黑煞身前,恭敬道。

“恩,回來就好,那邊現在是什么情況?“黑煞坐在一塊石頭上,沉聲問道。

風戍兩人將自己所見所聞一一道來,黑煞一邊認真的聽著,偶爾也會提及一些問題。

“老大,這些就是我們全部探聽到的事情了。”風戍兩人在說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后,終于能喘口氣了。

“這樣啊,陰魔宗…天陰寒潭…”黑煞若有所思。

“老大,我們還有一個東西要給你。”風戍和精廋男子對視一眼,兩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眼中的悲傷。

“什么東西?”黑煞一見兩人這副模樣,也大抵知道這兩人要給自己什么東西了。

“老大,這…這是我們無意之間找到的。”精廋男子從懷里掏出一塊沾染了血跡的破碎布條,那布條沒有沾著血跡的地方,是純白的,就如同冬日里最早的落雪一樣,白的那么的晃眼。

在場的所有天荒守護者,有幾人看到這片殘缺的布條,當場就哭了起來,這一片布條,就代表著自己一位兄弟的生命啊。

“白翎,一路好走吧。”黑煞輕輕地從精廋男子的手中拿過了那塊布條,又將它拋往空中,讓它隨風飄去,那白與紅的相融,宛若一首歌,一首古老而悲涼的戰歌。

“好了,大家都別哭了,”黑煞一直看著那隨風遠去的布條,直到再也看不到一點影子了,這才收回目光,但大家都看的清楚,那流露在黑煞眼中的哀傷,有多么的濃重,“我們這一次的戰斗,不但是為了守護天荒的尊嚴,更是為了仇恨…為了一雪兄弟死去的仇恨!”

“那個,老大,金莫那家伙呢?不是說他也在嗎?”精廋男子眼見得場上的氣氛沉寂了下來,他看了一圈身邊,總算找到了一個話題。

“努,那家伙不就在那嗎。”黑煞一指指向一棵樹的樹梢處,那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身影。

“咦,狗熊也會吃果子?這可是怪事!”那精廋男子一見得金莫抱著一堆的野果子爬下樹來,立刻笑道。

“哎呦,猴子也會說人話?這可是怪事!”金莫莫名其妙的被嘲諷了一下,當即不爽的回了一口。

哈哈哈。

不過倒好,這兩個家伙的對話把大家都逗笑了,一時那沉重的悲愁都消散了許多。

只有金莫偷偷地把懷里的那塊布條藏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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