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媚兒問著,眼睛卻是看著鳳儀殿內(nèi)跪著的一干人等。
皇后上官嫻月跪在最前面,在一身暗紅金銀絲鸞鳥朝鳳宮裝的映襯下,小臉顯得越發(fā)慘白,她的身邊跪著貼身侍婢錦蝶,皇后身后跪著容妃,以及容妃的貼身侍婢嬌羅,還有小丫鬟碧娥以及一干內(nèi)監(jiān)。
太后聽聞方媚兒出言詢問,蹙了蹙眉,半晌才幽幽開口道,“容妃今兒一早就跪在恩露殿外候著,回稟圣上說昨兒夜里看到一受了傷的黑衣男子跑進了這鳳儀殿,唯恐皇后與之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便急忙請哀家和圣上過來瞧瞧。”
方媚兒聽著太后如此說,心中已了然,“哦?那可查出結(jié)果了。”
這時熊軒才緩緩開口,“朕正要搜宮,你們就進來了,還未查看,不知結(jié)果。”
“搜宮?”方媚兒挑眉,問出了聲。
熊軒點頭,臉上的神色并不好看。他乃一國之君,如今卻有人指著她的皇后,地位最為高貴的女人說她偷 人,他的臉色怎能好看的起來。
楚冰看著熊軒的模樣,心里不自覺的發(fā)笑,臉上卻是嚴肅至極,蹙著眉頭道,“圣上三思,今兒圣上搜了皇后的鳳儀殿,若搜出人來把皇后治罪也就罷了,若是搜不出來,只怕這事是要成了宮墻之內(nèi)的丑聞,宮外百姓茶余飯后的笑談了,皇后就算行事坦蕩,也難免被世人詬病,還請圣上思量。”
楚冰說完,不露痕跡的看了一眼方媚兒,見方媚兒微微松口氣,楚冰知道自己這句話算是說對了。
“楚公子說的有理,”方媚兒微微欠身,繼續(xù)說道,“皇后乃一國之母,統(tǒng)領(lǐng)后宮母儀天下,最看重的不就是威儀和德行,如若真的搜了宮,即便是可以還與皇后清白,但這威儀勢必受損,我普悅自圣上登基以來,不過幾年,根基剛穩(wěn),若后宮動亂,前朝勢必受到影響,事關(guān)重大,還請圣上三思。”
“媚兒說的朕都清楚,可事到如今,你說該怎么辦?”熊軒皺著眉頭,長嘆一聲,問道。
“這……”方媚兒聽到熊軒發(fā)問,一時想不出好的對策,她微微蹙眉,遲遲不開口。
方媚兒心里極為清楚,此時不能妄言,說的好可以免去皇后一遭禍?zhǔn)拢f得不好,要了皇后的性命也極有可能。
容妃面色陰郁,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個頭,方道,“圣上,太后,臣妾以為媚兒姑娘說的沒錯,后宮穩(wěn)方前朝安,如今黑衣人夜入鳳儀殿,已是人盡皆知,人心惶惶,若是不能有個確切的交待,只怕這陣風(fēng)波未必真能平靜,如今大家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搜宮就成了唯一可行之策,不是嘛?”
“容妃娘娘莫急,”就在容妃滔滔不絕時,楚冰一句話吸引了鳳儀殿內(nèi)所有人的注意。
“圣上,想要以正視聽,搜宮確實是最好的辦法。”楚冰俯著身子說道。
楚冰的話讓方媚兒倒吸一口涼氣。
“哦?楚公子今兒說的話確實有意思,你剛剛不是還在歷陳搜宮之弊嘛?現(xiàn)在怎的又支持搜宮了?”熊軒問道。
楚冰身子又低俯了一分,才抬起身子說道,“這此搜宮和彼搜宮可有天壤之別,先前說的搜宮,是叫這群侍衛(wèi)進到這鳳儀殿一頓刀光劍影,這不是在還皇后娘娘清白,而是在損傷皇后娘娘的威嚴,但倘若這搜宮的人換成了圣上和太后娘娘,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太后和圣上進鳳儀殿一觀,乃家人探尋,一來可還娘娘清白,二來可彰顯后宮和睦,有了圣上和太后親自做保,只怕再無人敢詆毀娘娘半句。”
方媚兒聽楚冰如此說,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太后,媚兒也覺得楚公子的方法不失為一個好法子。”方媚兒說著,望了一眼楚冰,才繼續(xù)道,“皇后娘娘入宮多年,貌著德恭向來為人稱道,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若今兒白白讓皇后娘娘擔(dān)了這污名或是鳳顏受損,說小了是娘娘一人顏面的問題,說大了可就是整個普悅的顏面問題,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太后左右思量,才道,“嗯,也好,哀家就陪圣上在這鳳儀殿四處看看,也算還嫻月一個清白。”太后說著,就抬起了手,方媚兒見狀,立刻上前扶起太后。
熊軒也起身,到了太后另一側(cè),扶上她的手臂,道,“辛苦母后了,兒臣陪您。”
“哀家這算不得辛苦,若要是這后宮不寧,只怕才真要辛苦了。”太后說著,掃了一眼皇后、容妃,以及站在一旁久未開口的珍嬪和殊嬪,才在方媚兒和熊軒的攙扶下進了鳳儀殿內(nèi)室。
整個鳳儀殿內(nèi)室冷冷清清,皇后并著丫鬟都在外殿跪著,其他的內(nèi)監(jiān)侍女則在外面跪著,內(nèi)室并無一人。
太后看了一眼熊軒,見這內(nèi)室就只有方媚兒他們?nèi)耍庞挠拈_口道,“圣上,哀家在這深宮多年,了解這深宮里的女子,就像了解自己的手上有幾道掌紋一樣。女人爭風(fēng)吃醋爭取圣寵也是有的,圣上可以不說,但這心里可要看得明白,嫻月入宮多年,她的德行我不說圣上自然明白,今兒讓她受了委屈,圣上要怎么安撫想來圣上也應(yīng)該有打算才是。”
太后說完,拍了拍熊軒的手背,不再多言,讓方媚兒攙著,走出了內(nèi)室。
熊軒跟在其后。
見太后和皇上出來,鳳儀殿跪著的一行人大氣也不敢出,只等著太后或是圣上開口。
“朕已經(jīng)隨母后看過了,這鳳儀殿內(nèi)并無旁人,此番是委屈了皇后了。”熊軒說著,上前兩步攙起了皇后,“嫻月,朕委屈你了。”
“嫻月不敢抱怨委屈,只要能證明嫻月清白,再多的委屈嫻月也承受的起。”皇后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更襯得她臉色蒼白。
熊軒亦我見猶憐,“怎得臉色這么蒼白,可是嚇到了?”
“圣上不必擔(dān)憂,嫻月只是昨夜沒睡好而已。”上官嫻月輕輕道。
“回稟圣上,奴婢斗膽,有些話不得不說。”上官嫻月的話剛剛說完,皇后身邊的貼身侍婢錦蝶出言道。
熊軒蹙眉,半摟著臉色蒼白的上官嫻月,半對錦蝶道,“你有何話,回了就是,朕恕你無罪。”
“謝圣上。”錦蝶聞言,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個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