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長假很快到了。
周影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從宿舍走出來,迎向站在遠處的穆文睿。他過來拉著她的手說:“我們走吧。”
在公交車上,周影怯生生的問:“是不是需要買點什么?”
穆文睿搖頭說:“不用!我們都是學生也沒收入。”
到餃子店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周影見到穆母才知道,世上竟然有性格這么開朗的母親。
穆母見到她,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周影喊了聲“阿姨”,穆母點頭招呼她去里面坐,還問:“小影喜歡吃什么餡兒的餃子,一會兒好包給你吃。”
周影趕緊說:“我什么都不挑,不管什么餡兒都喜歡。”
一旁的穆文睿只是微笑著看她,不說話。
穆父有事中午不在店里,周影便和穆家母子一起吃了頓溫馨的午飯。有次穆母給周影夾菜的時候正趕上穆文睿也夾過來,弄得周影有些受寵若驚。穆母看著他們突發奇想,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咔嚓”一聲定格了周影和穆文睿互相夾菜的一幕。
飯后周影跟著穆文睿來到他的房間,簡約整潔,盡管并不奢華。周影由衷的贊嘆:“阿姨人真好,熱情、開明、善解人意,而且這個家的和睦給人很溫暖的感覺。”
穆文睿看著她,誠摯的說:“我早就知道,我媽會喜歡你。你也喜歡這里的話,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吧。”
周影羞澀的點頭:“好啊。”
她走到一個用墨色絨簾整個蓋住的龐然大物旁,好奇的拉開上面蓋的簾子,面前出現一架鋼琴,她詫異的望著穆文睿問:“你,學過鋼琴?”
穆文睿講起了曾經:“小時候看別人學琴,回來和我媽講我也想去,他們就變賣了家里幾乎所有值錢的東西給我買了鋼琴送我去學。”
聽他說完,周影不禁感慨自己那段學琴的經歷:“其實我也學過,不過是父母給我做的決定,出來上學再沒碰過,我喜歡的那首曲子,始終也彈不出想要的感覺。”
穆文睿坐到琴前,轉身問她:“是什么曲子?說來聽聽。”
周影走到他身后,雙臂交叉環著他的脖子,問:“怎么,你要彈給我聽嗎,是馬克西姆的《克羅地亞狂想曲》。”
穆文睿略加思索:“我以前彈過,還有琴譜。”說著從旁邊寫字臺的抽屜里拿出一大本合訂的琴譜。
周影幫著把琴譜放好,坐到一旁歪著頭準備傾聽。他微笑著看了看她說:“幾年沒彈這曲子,我試試吧。”
說完他正襟坐好,目光掃過琴譜的同時,修長的手指已經在黑白琴鍵上跳躍起來。
那首被周影彈得古板生硬的曲子,在他手下卻變成時而高亢,時而傾訴的動感旋律,回蕩在并不寬敞明亮的臥室里。曲子高 潮部分,周影強烈的感受到蘊藏在節奏里澎湃的熱情,隨著曲調跌宕起伏。
不知不覺已經開始第二遍,這次穆文睿不看琴譜,閉上眼睛全身心融入演繹。周影看著他垂下的長睫毛,聽著這富有感染力的樂聲,欽佩之情油然而生,沒想到他不只會彈,還有這么高的造詣。
待他彈完,周影意猶未盡的問:“你琴彈得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
穆文睿過來拉周影去鋼琴邊坐好:“你從來也沒問過我,來,你也彈個拿手的,讓相公聽聽。”
周影嘟著嘴交代:“我彈可以,你不許挑剔我!”
他點頭保證:“沒問題。”
周影接著說:“還有,剛才那首曲子是我最喜歡聽的,以后什么時候要聽你都要彈給我!”
穆文睿含笑答應:“遵命,娘子!”
聽到他這么說,周影這才滿意的笑笑,開始演奏《夢中的婚禮》,這是她初二那年唯一上臺演出過的曲子,自然也是最拿手的。
音樂中,周影仿佛看到布滿鮮花的禮堂,他穿著白色禮服,牽起她的手,他們一起走向那能夠承載幸福的人生殿堂。
一曲終了,穆文睿緩緩地說:“我能聽出你的期待,一首樂曲能打動別人必然已經打動了演奏者自己。”
說著,他起身坐到周影右邊,直視她的眼睛,說:“希望將來是我來完成你的期待……現在用你的左手,加我的右手,再來一遍。”周影的心跳加速,第一次和他這樣合作,這是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
剛開始他們不太合拍,周影總是笑場:“穆文睿,你要配合我!”
穆文睿苦笑:“我配合了,你太緊張好不好。”
周影難為情:“那是因為我從沒有這樣和人彈過琴啊。”
穆文睿安慰說:“沒事,再來。”逐漸的,一遍又一遍,合作越來越默契,婉轉浪漫的旋律終于自他們手下流淌出來,周影感覺他似乎看著自己,卻不敢看他,怕分心會彈錯。此時她更想與他合作一曲完美的樂章,漸漸地,音樂似乎更拉近了他們心靈的距離。
這時,穆母推門進來送葡萄,看到他們這樣,笑著說:“你們繼續,我放下就出去,小影一定不要客氣!多吃點,這種不酸。”
周影還是停了下來,感覺臉上有些發燙,他明知故問:“你的臉為什么那么紅?”
她兩手捧著熱熱的臉說:“我緊張行不行?”
看著外面的天漸漸暗下來,周影站起來說:“我該回去了,再晚不好坐車。”
穆文睿望著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感嘆:“一下午時間過得好快啊,先吃葡萄,完了我送你。”她應著。
他們慢慢走到公交站臺,車還沒有來。
周影說:“好了,你回去吧!”
穆文睿不放心的說:“我送你到家。”
周影搖搖頭:“不要,我自己可以。”
穆文睿只好說:“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周影點頭答應,左手拉起他的右手,沖他頑皮的眨了一下眼睛,說:“記得哦,我們是左手加右手的拍檔!”
穆文睿認真的點頭,靠近周影,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說:“永遠都是!”
車來了,周影透過車窗看著漸漸遠去的他,心里卻響起了那首《夢中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