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穿皮襖午穿紗,晚上抱著火爐啃西瓜。”這是塞上溫差的形象反應。剛才,我們在走動時還沒怎么感覺,坐下不久后,兩人的身子就被陣陣夜風吹起一絲涼意,我不由的緊縮著身子,本想加件衣服,但所帶行李早落在車上,隨司機而去,只得起身,打點精神繼續趕路。
料子目光突然一動:“有人家!”
我一聽,不禁打了個激靈,對料子說:“你不要嚇我,先前也是你說有住戶,結果遇到了鬼打墻,差點被纏著脫不了身。”
料子抬手一指遠處:“你自己看,那里不是有盞燈嗎?”
我轉頭順著料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遠處有盞燈若隱若現,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料子說:“走!我們過去打探一下,這晚究竟是被仍到甚么地方了。”
說實話,到目前為止我心里還不踏實,擔心那里有問題,但見料子已經行動,也就沒再阻攔,因為我也想知道這晚是到了一甚么地方。
我們順著那一燈光不久就來到了一家住戶的院子外,這家住戶沒有院墻,燈光是從其中一間房子發出,不知是未入睡還是提早起床。走進院子,屋內傳出說話聲,隱約是兩女人,一老一少。我遲疑了一下,向兩女人借宿,似乎很不合適,也不方便,當時就有退出院子的打算,誰知料子突然閃到我身后,將我推到門口,我只好伸手敲門。
門被打開,一位年輕女子出現我面前。
我頓時驚呆了,眼前的女子雖然衣著發生的變化,但那張清秀的臉立刻讓我想起之前那段奇怪夢境里的降雪,兩者幾乎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我一時不知所措。
女子落落大方,沖我笑了笑。
我也尷尬地笑了笑:“我們是過路的,晚上迷了路,請問這里是甚么地方?”
“這里是盤山。”女子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盤山離獨貴特拉鎮有多遠?”我問。
“少說也有上百里的路程。”女子說。
“獨貴特拉鎮在盤山的甚么方位?”我不禁吃了一驚。
“在西南方位。”女子說。
我的腦袋“轟”了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獨貴特拉鎮地處黃河西岸,盤山在其東北位的百里開外,這么說,這晚我們就沒過黃河,完全是反方向行之。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看了一眼料子,兩人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女子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你們這是要去獨貴塔拉鎮?”
我忙回了一聲:“對!我們還忙著趕路呢,謝謝你!”
女子突然笑了起來:“剛才不是告訴了你們,這里去獨貴特拉鎮路途遙遠,我看你們也不必急于一時,不如在這先稍作休息,等天亮后動身。”
女子主動禮讓,我不禁有點遲疑。
女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接著說:“這里有空房子,只是簡陋了些,如果兩位不嫌棄,只管休息便是。”
我看了下手表,發現已經凌晨四點多,再有一個多小時天就亮了。正打算謝絕對方的好意,就聽料子在一旁說:“謝謝姑娘,那就打攪了。”
料子已經開口,我也不便再拒絕,隨后跟著那女子進了屋子。
屋子里,正面墻角邊放著一張大木床,床上坐有一中年婦人,雖然衣著樸實,但渾身透著一股無形的貴氣,她對于我們的進屋沒有理會,只顧撫摸著懷中一只通體發黑的貓。
女子看了婦人一眼,隨后回過頭來沖我和料子說:“這位是我母親。”
料子忙沖那婦人打招呼:“伯母好!”
婦人這才抬起頭來,看了我們一眼,也沒開口,只是點了點頭,隨后,又繼續撫摸著懷中那只黑貓。
屋子左右兩邊,各套著一耳房,我們被那女子帶到右邊的耳房。房內,陳設簡單,除了一面土炕和一摞疊在一起的被褥外別無它物。
女子帶著一臉歉意:“房舍簡陋,兩位就在這里將就一下。”
我忙說:“哪里!麻煩姑娘了,請問怎么稱呼?”
女子回道:“我姓李,叫馨蘭,你們叫我馨蘭好了,我看你們這一晚沒少走路,一定很餓了,你們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們準備點吃的。”
我忙告訴李馨蘭:“不必麻煩了,天亮后我們就要離去了。”
李馨蘭:“不要緊,你們稍等一會兒。”
我見李馨蘭一再堅持,也就不好意思再推辭對方一番熱情,隨后客氣了幾句。李馨蘭出去不久,外邊響起了鍋碗瓢盆的聲響,顯然,已經開始做飯了。
料子走到我跟前,低聲說:“我覺的這妞兒看你的眼神不大對勁,似乎對你有意思了,你不妨考慮一下,我們這次走的時候順便帶上。”
我看了料子一眼:“你甚么眼神?剛見面還沒幾分鐘,對方就看上了我,你以為這世界真存在一見鐘情?”
“你就不要回避這事了,你想,在這個世風日下,道德淪亡的年代,你見過哪個異地的陌生人會對我們如此熱情?”說到這里,料子的臉擠出一絲壞笑:“我看這馨蘭對你苦苦地挽留,接下來多半是有好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慢慢的等著接下來的好事吧!”
隨后,我沒再理會料子的玩笑,只聽料子還自言自語地說:“過會兒我再見過到你的馨蘭,我是叫她馨蘭好呢?還是叫七嫂,嗯,我的琢磨一下……”
說實在的,直到現在為止我仍沒消除心中的那一警惕,自從進了這間屋子,總感覺有股詭異的氣氛,不知是否因之前的余悸未消除之故,這一刻,我期盼著天色快點亮,也許只有見到光亮才會變的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