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陶一副驚訝模樣，說道：“我的確不知，我本是元趙國人，初次來天啟，竟不知天啟律法不讓吃牛肉，看來倒是我為難吳公子了。”

天啟與元趙國相鄰，出現幾位元趙國人不足為奇，尤其近幾日，因為兩國聯姻，元趙國使臣前來天啟，京都因此涌入了不少元趙國人。

不過姜陶的話卻刺激了吳潤云，吳潤云轉頭吩咐下人道：“還愣著做甚？還不快按照姜姑娘的吩咐下去準備？”

下人聽罷，便下去準備。

李九思連忙說道：“吳兄，你難道忘了律法？”

“李兄難道忘了我可是國舅之子，不過殺一頭牛罷了，回頭我進宮同皇上說說，皇上昨日剛賞了我一處宅子，今日再賞賜一頭牛又算得了什么，我吳潤云想要什么得不到的？”吳潤云面露出傲氣，又對著姜陶一笑，有意討好。

姜陶心里暗暗說道：原來是有皇帝撐腰，難怪連林初詞都敢挖苦嘲笑。

姜陶笑道：“吳公子果然是豪邁，今日吳公子請我游湖吃飯，改日也讓我請公子到府邸做客，聊表心意。”

姜陶說完這話，林初詞眼神就不對了，看了她眼，似乎帶著不悅。

此時李九思在旁笑道：“姜姑娘果真不知我天啟風俗，我天啟女子可不會輕易請男子上門做客，一般邀請多數是上門提親的。”

姜陶愣了下，她還真不知道。

吳潤云揚笑，“李兄說笑罷了，姜姑娘也是好意，無妨的，姑娘既然如此大方，那么改日在下定登門拜訪，不知姜姑娘家住何處？”

“城南龍溪酒巷。”

吳潤云聽著這個地名，頓時臉色微微沉下，“據我所知那里沒有一處姓姜的，不知姑娘說的是哪家？”

姜陶笑答：“原趙府，現如今我買下那處宅院，改為姜府。”

“趙文將地契賣給了你？”吳潤云頓時大變臉色，其他人還云里霧里，只聽著吳潤云換了冰冷語氣，問道：“當初憑我如何說服，他死都不肯賣，怎么如今賣給了你？”

姜陶提杯小酌，才回答他：“因為我是買，而吳公子是搶，他自然心甘情愿將地契賣給我。”

“你出多少價格，本公子出雙倍。”

吳潤云頓時嚴肅起來，在他知道姜陶與趙文有關聯的時候，對姜陶不再是之前那般語氣溫和，因為他知道姜陶來者不善。

當初他看中了趙文家宅，可趙文死活不買，他因此耍了些手段，折磨得趙文一家不得安寧，他們早就是仇深似海，如今來了這么個妙齡女子，原來是沖他來的，他自然得小心謹慎。

“我出了你這輩子都給不起的價格。”姜陶冷笑：“我保他一家一世榮華富貴，護他一家老小一世平安，”

這話讓吳潤云聽出了敵意，吳潤云目光冷冷看著姜陶，問道：“姑娘真覺著保得住他一家？”

姜陶說道：“就算我保不住，還有我未婚夫婿。”

一旁只顧喝酒看戲的林初詞聽罷，抬眸看了她一眼，剛才他也大概聽明白了，只是他沒想到姜陶要抱不平，卻還不忘拖他下水。

吳潤云不屑說道：“不知姑娘未婚夫婿是何人，竟然能有這么大的本事跟我吳潤云作對？”

吳潤云展露自信，如今皇上盛寵吳妃，吳妃肚子里又懷有龍種，他吳家勢力更強盛，背靠顏王，京都還有誰敢跟他吳潤云爭的？

姜陶將目光移向林初詞，逼他出面。

林初詞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便淡淡說道：“不過一處宅院，吳兄何必不依不饒，非將事情鬧大？依我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九思不明真相，驚訝看著林初詞，朝著他說道：“喲，林兄，你可是素來不沾惹是非的，怎么今日也為了個女人開了金口？”

姜陶揚笑，趾高氣昂地坐到了林初詞的身邊，望著林初詞，笑著對眾人說道：“我的未婚夫婿自然偏寵我，我說什么，自然依什么。”

此言一出，眾人吃驚得瞪大眼睛，不明此意。

吳潤云與李九思更是驚呆，看著姜陶與林初詞二人親近。

“你——你——你們——”李九思指著林初詞和姜陶，卻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吳潤云冷語說道：“林兄，你的紅顏可真不少，先是徐家姐妹為你爭風吃醋，后又有元趙國陶亭公主下嫁，現如今，連姜姑娘都成你未過門的夫人了。”

吳潤云說著說著，臉色大變，嘴巴微微顫動，瞪大眼睛看著姜陶，“你姓姜，你應該不是——陶亭公主吧？”

姜陶只笑著看著林初詞，“林初詞，你要不要告訴他們我是誰？”

林初詞輕輕吐息，轉頭對著眾人解釋：“沒錯，這位姜姑娘正是元趙國陶亭公主。”

聽罷，吳潤云驚得起身，其他人也臉色大變，連忙起身下跪行禮，“參見陶亭公主。”

吳潤云愣了片刻，也只好低頭行禮，“參見陶亭公主。”

姜陶揚眸瞪著吳潤云，“你為何不跪？”

“公主有所不知，我父乃國舅吳俊，我吳家深受皇上看中，我更是自幼在宮中長大，皇上厚待，特許我免下跪之禮。”

“天啟皇帝免你下跪，又不是本宮免你下跪，當跪還是得跪。”姜陶直接打斷了吳潤云的話。

吳潤云糾結了片刻，知道姜陶是故意為之，卻也不好說些什么，只好低聲下氣地下跪行禮。

姜陶這才滿意，揚手說道：“你們都起來吧。”

這時，沉吟閣的人不明所以，端來了飯菜，姜陶瞇眼看著，不禁感嘆，吳家確實不簡單，只憑幾道菜就能看出吳家實力，怕是皇帝宮宴也沒吳家家宴準備充足。

姜陶剛拿起筷子，夾了菜，又放下，冷語：“突然沒了胃口，今日這菜不吃也罷，就是可惜了吳公子你的這盤牛肉，本宮最愛的就是這牛肉，不過浪費也就浪費了。”

姜陶瞇眼打量吳潤云，還他一句：“我陶亭想要什么得不到的？”

吳潤云將頭低得更低。

姜陶轉身要下船，卻還不忘牽著林初詞的手，林初詞愣住，疑惑看她半天，沒看出她意圖，就已經被她拉下了船。

“為何拉我下船？”

方下來，林初詞便在她身后問著。

姜陶這才松開手，說道：“反正你也不喜歡呆在那里，不如跟我一起離開。”

林初詞沉聲片刻，有些感慨姜陶竟然真的懂他。

“你方才不該替趙家出頭。”

姜陶冷笑，她沒想到林初詞沉默半天，竟然要跟她說這個，姜陶冷語：“你怕吳家，我可不怕。”

林初詞說道：“單論身份地位，吳潤云的確不敢跟你搶，可背地里，你永遠也無法想象吳潤云那種人會使什么手段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