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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可憐的瑪吉和她的訪客

半小時后,史密斯先生同本尼一起走過公共大街時,本尼突然問道:

“你會把瑪吉姑姑寫進書里嗎,史密斯先生?”

“什么——呃——會的,我可能會以布萊斯德爾夫人與達夫先生的女兒這一身份來介紹她。怎么問起這個?”

“沒什么。我剛剛只是在想。我希望瑪吉姑姑能被寫進書里。她什么都沒有,我是說,除了達夫爺爺還有沒完沒了的家務——有些家務是為達夫爺爺做的,還有些是為我們做的。我猜她有很多煩心事,讓她感覺很糟糕,所以我希望她能出現在書里。當然,如果她不能被寫進去,她也只會笑著說那不重要。她總是這么說。”

“總是這樣說?”史密斯先生感到有些困惑。

“是啊,每當遇到不順的時候,或當有些事情沒有盡如人意時。她說,只需記得那些事情沒那么重要,就會好很多。你明白嗎?”

“哦,不——我想我不明白。”史密斯先生皺起眉頭。

“哦,的確是這樣。”本尼繼續說道,“因為,你知道,如果你停下來去想這件事——這件困擾你的事——你就會發現這件事其實微不足道,當你把它與真正重要的事一比較,它就會顯得更加無關緊要——你知道,這其實真的無關緊要?,敿霉谜f她這么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從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起,每當有些事情困擾著她,她就是這么告訴自己的,這個方法很有效?!?

“但有很多事情的確很重要?!笔访芩瓜壬匀话欀碱^堅持道。

“噢,對!”本尼煞有介事地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瑪吉姑姑也這么說,她說我們必須要慎重,不要弄錯了。困擾著我們的只有那些小事,它們總是事與愿違,我們必須告訴自己‘那些小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自己是否心存善念,敢說真話,讓魔鬼都無地自容。而我們是否住在西區,晚上還是中午吃正餐,能不能在家里吃餅干,這些事情都不重要,——這回你明白了吧?”

“說的不錯,本尼——瑪吉姑姑很有見地!”史密斯先生突然大笑起來。

“瑪吉姑姑?噢,你還不了解瑪吉姑姑。她總是試圖讓人們覺得事情無關緊要。你會發現的!”本尼歡呼道。

過了一會兒,他便轉身走進了自家住的那條街道,只留下史密斯先生自己繼續往前走。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史密斯先生時常想起本尼的這番話。他也有機會能親自證實這番話,因為他經常去拜訪瑪吉小姐,而且,在他看來,似乎鎮上有一半人來找她是為了討教那“有些事無關緊要”的生活態度——盡管,除了對本尼,史密斯先生很少聽到瑪吉小姐對別人那么說。只不過,無論男女老少,凡是來拜訪她的,都帶著滿腔苦水或是一肚子怨言。似乎他們每次都把負擔留給她了,因為在離開的時候,他們全都昂首挺胸,目光炯炯,連步伐也變得矯健而急切。

史密斯先生過去一直想知道她是怎么捱過那些苦日子的。而就這件事情而言,他想知道她是如何幫助別人——解決這么多事情的。

史密斯先生這些日子的確頻繁地來拜訪瑪吉小姐。他告訴自己他是為那些記錄而來。但他并不總是抄寫記錄。有時他只是坐在一張舒適的椅子上看著瑪吉小姐,只要她偶爾跟他說句話,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喜歡她抬頭的樣子,喜歡她的發絲從秀氣的前額上拂過。他喜歡她那雙巧手在不勞作時靜靜地放在膝上,平靜中透著力量。他喜歡看著她眼睛里的光芒,看著她臉頰上的酒窩,它們預示著微笑即將來臨。他喜歡聽她和本尼講話。他甚至喜歡聽她和她父親講話——如果他能夠充分控制自己脾氣的話。他最喜歡的是那種舒適感,那種家的感覺,與世無爭——無論什么時候他走進這所房子,這種感覺總會油然而生,盡管事實上達夫先生的態度并未比第一次見面時友好到哪兒去。

對史密斯先生來說,達夫先生是否熱情地歡迎他已經無關緊要。他甚至時不時地和達夫先生說上幾句話,當他恰到好處地表達了自己的反對意見,從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時,他就忍不住暗自發笑。

然而,在大多數情況下,史密斯先生,至少名義上,把時間都花在了研究和抄寫布萊斯德爾家族的記錄上,畢竟這是他的本職工作,他發現了大量的記錄。很顯然,魯弗斯·布萊斯德爾在他那個時代并沒有任何建樹,但史密斯先生卻告訴瑪吉小姐,這對他來說是一個重大的“發現”。

瑪吉小姐看上去很開心。她很高興能幫到史密斯先生,并告訴他可以隨時過來。她把家用圣經和一大箱文件放在角落里的一張小桌子上,告訴他不要拘束,就當作自己家一樣。她的語氣十分坦誠,就像把他真的當作是這個家庭的一員一樣,可能這也無可厚非。

正是在這個角落工作的時候,他了解到了很多關于瑪吉小姐的日常生活,以及她的訪客。

雖然這些來訪者中有很多人他不認識,但也有些人他是認識的。

一天,哈蒂·布萊斯德爾夫人來了,她的面色比平時更加紅潤。她氣喘吁吁,興奮不已,眼神卻充滿了憂慮。她說她要舉辦一場午宴,想要借瑪吉小姐的銀湯匙、叉子、盛糖和奶油的器皿,還有布萊斯德爾媽媽的雕花玻璃盤。

史密斯先生以為瑪吉小姐也會受邀參加午宴,心里正為這次愉快的外出而歡欣鼓舞,這時他聽到布萊斯德爾夫人告訴瑪吉一定要在十一點鐘來廚房,并問她到哪里能找到一個用人在餐廳里服務賓客,她又該怎么安置本尼。他必須待在一個地方,否則肯定會鬧出亂子。

史密斯先生沒聽見瑪吉小姐的回答,因為她立刻帶了哈蒂到廚房去找那些銀湯匙。但是間接地,他得到了一個非??隙ǖ拇饛?,因為有一天他來的時候發現,瑪吉小姐不見了。而本尼坐在她的位置上,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包括瑪吉姑姑為午宴做的美味的糖霜蛋糕。

又有一天,來的是簡·布萊斯德爾夫人。簡夫人疲憊地皺著眉頭,嘴角絕望地向下垂著。她隨手把一大包東西扔到瑪吉小姐的大腿上。

“瞧,我累死了,我把它帶給你。你得幫幫我。”她說完,便把身子往椅子上一栽。

“當然可以,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但這是什么啊?”瑪吉小姐靈巧的手指已經解開了包裹上的結。

“這是我的舊黑絲綢,我正要把它改一改。”

“又改?但我以為上次是你最后一次改了。”

“是的,我知道,但是它還有很多用處呢?!焙喎蛉藬嗳坏夭遄煺f,“而且我還買了新的天鵝絨和蕾絲花邊,還有一些紐扣和新的襯里。我以為我可以自己做,但是我自己真的應付不來。所以我就過來了。”

“好的,當然了,但”——瑪吉小姐疑惑地掀起一只縫了一半的袖子——“你為什么不去找弗洛拉?她肯定知道——”

簡夫人愣了一下。

“因為我請不起弗洛拉?!彼淅涞卮驍嗟?,“我必須付錢給弗洛拉,你知道的。當然,如果我有錢,我會很樂意給錢讓她幫我做。但我哪里有錢,只有家人才會無條件幫我了。另外,要是新衣服的話,我確實得去找她做。但是這件舊衣服——!當然,如果你不想幫我的話——”

“噢,那我幫你吧?!爆敿〗慵泵φf,“到廚房里來,那里更寬敞些。”她大聲說道,把包裹抱在懷里,從椅子上起身。

“我家里還有一些別的蕾絲花邊——什么碼都有。我買了很多,很便宜?!焙喎蛉伺d奮地說,“但是我擔心它不適合做這個,我不知道它適合做什么東西,它太——”

廚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史密斯先生再也沒有聽到什么聲音。然而,半小時后,他看見簡夫人沿著人行道走去。她不再愁眉苦臉,也不再垂著嘴角。她的腳步敏捷而自信。來時的那個包裹也不見了。

第二天弗洛拉小姐來了。史密斯先生心想,弗洛拉小姐瘦弱的小臉看上去比之前更憔悴了,眼神也更加焦慮了。史密斯先生向她問好時,她擠出了一個極不自然的微笑,史密斯先生甚至覺得她不笑更好些。

然后她在窗邊坐下,開始和瑪吉小姐聊天,很快,史密斯先生聽到她說道:

“不,瑪吉,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辦了——我真的不知道。生意真是糟透了!哎,我掙的錢連房租都不夠付,現在我馬上要挨餓了。”

瑪吉小姐皺起了眉頭。

“但是我覺得哈蒂——哈蒂不是正需要些新衣服嗎——而且貝西也需要???”

弗洛拉小姐嘆了口氣。

“是的,噢,沒錯,他們家要做三四件衣服呢。但是他們不再找我做了。他們去找那個給彭諾克家做東西的法國女人了,你知道,她的名字很奇怪。當然沒關系,你也不能怪他們,他們現在住在西區。當然,我也沒有那個女人那么時髦。光她的名字就夠時髦了。”

“哪里的話!你做的也很時尚?。ì敿〗汩_心地笑了,但是在桌旁抄寫日期的史密斯先生,卻沒有從這笑聲中感覺到快樂。)對我來說,你做的衣服已經很時尚了。我這也有些東西需要你做。到廚房里來。”弗洛拉已經快走到廚房門口了?!霸趺纯赡?,瑪吉,你之前可從沒提過?。。ūM管聲音和態度都不相信,弗洛拉小姐還是高興地跳了起來。)你從來沒有讓我給你做過——”廚房的門又砰地關上了,剩下的話史密斯先生只能自己遐想了。

但是史密斯先生并沒有去想。在弗洛拉小姐講了一個如此令人遺憾的故事之后,他的臉上也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同情。相反,史密斯先生卻興高采烈地在筆記本的邊上寫下一句話,盡管面前的布萊斯德爾家族記錄中從未提到這句:“再過兩個月,就有——十萬美元了。但愿我能親眼目睹!”

半個小時后,同昨天一樣,史密斯先生看見一個佝僂的女人沿著小路匆匆走到街上。但是今天這個女人背著一個包裹——正是前天那個女人帶來的那個包裹。

但很快,史密斯先生便發現,瑪吉小姐的來訪者并不總是女性。除了本尼,有時年輕的弗雷德·布萊斯德爾也會來到這里訴苦,時不時地和善解人意的瑪吉小姐講講格茜·彭諾克飛揚跋扈的個性,或者關于他上大學后要做什么——以及日后的打算。

吉姆·布萊斯德爾先生經常在星期天下午來這里,盡管他來這里顯然只是為了抽煙和坐在一張舒適的大椅子上看書。史密斯先生自己幾乎每個星期天吃過晚飯后都會溜達到瑪吉小姐家去。

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弗蘭克·布萊斯德爾先生開著他的雜貨車來了,他把車停在外面,便匆匆走進了門。他的臉漲得通紅,兩邊的絡腮胡子直挺挺地豎著。

簡已經病倒了,他說,已經完全無法下床了。這一星期,簡一直在打掃房間,裝窗簾,而今天一早,她不聽勸告,為了省下雇工人的錢,自己去放下了客廳的地毯。現在她只能平躺著,還要給房客準備晚飯,星期六的烤面包也還沒有做好。并詢問瑪吉能否過來幫忙?

瑪吉小姐還沒來得及回答,史密斯先生就從他那個角落里急忙跑出來,堅持說“房客”根本不想吃晚飯——他們接下來幾天不能就吃餅干和牛奶嗎?

但是瑪吉小姐笑了起來:“別胡說!”片刻,她就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收拾好了,準備乘雜貨車去他們家。不久,史密斯先生也回到了住處,瑪吉正在那準備晚餐,那是他到希勒頓以來吃過的最好的晚餐之一。之后的一個星期,她每天都來,因為簡夫人需要“臥床”一周,每天,都有一位醫生還有一個訓練有素的護士專門從最近的城里趕過來給她看病。

瑪吉小姐就過來幫助她料理家務,梅利森特也會幫忙。不過,盡管這里的菜肴非常美味,但對于用餐的人來說,過程卻并不愉快,因為弗蘭克·布萊斯德爾先生一直嘲諷,自己的妻子因為沒請雇工來鋪地毯而“節省了”多少錢。

梅利森特現在幾乎沒有時間和卡爾·彭諾克一起散步或騎車。事實上,她的日常生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索然無味——史密斯先生的生活并沒有什么變化。很快,他和梅利森特就成了朋友。一個是富有同情心且善解人意的紳士,另一個是渴望被同情和理解的女孩,他們兩個不可能合不來。從梅利森特口中,史密斯先生知道了一個年輕女孩對于出去玩還有穿漂亮衣服是多么心馳神往。

“當然他們供我吃穿,我應該感謝他們?!庇幸惶烀防嘏瓪鉀_沖地對史密斯先生講,“我是很感激他們。但有時候,比起頓頓吃肉和土豆,我似乎更愿意挨餓,哪怕只有一次——就有一次也好——我能在想吃糖的時候,就買上一盒五磅重的糖果,然后一口氣全部吃光!但是現在,現在我連請朋友喝杯冰淇淋汽水,都得看母親的臉色,透過玻璃杯的邊緣,我都能看見母親那震驚、責備的眼神!”

當時(后來也是很多次),史密斯先生一直忍住不去問梅利森特一個十分荒謬的問題:她覺得十萬美元能買多少盒五磅重的糖果。這對他來說實屬不易,但是他以一種英勇的自我犧牲精神——抑制住了這種沖動,同時他也感到慰藉,因為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倘若那時候她愿意不厭其煩地算出來的話。

史密斯先生對梅利森特與那個姓彭諾克的小伙子之間的戀情非常感興趣。并不是說他認為這件事很重要,而是因為這件事似乎為梅利森的生活增添了青春與歡樂,這是她應該享有的。他幾乎和瑪吉小姐一樣關心著梅利森特。因此,在簡·布萊斯德爾夫人從“地毯稅”(弗蘭克·布萊斯德爾這樣稱呼他妻子最近生的?。┲型耆祻秃蟛痪玫囊粋€下午,梅利森特滿臉通紅,眼里帶著怒火,沖進達夫家的客廳,怒氣沖沖地說:“瑪吉姑姑,瑪吉姑姑,你能不能讓媽媽同意我去別的地方——任何地方都行?”

“我再也受不了了,瑪吉姑姑。我只想離開這里!”

“為什么,梅利森特!離開?那明天彭諾克家的舞會怎么辦?”

“就是因為那個舞會——我才想離開。”梅利森特閃爍其辭,“我不想參加舞會——我不想待在城里,不想參加舞會。”

史密斯先生坐在角落里的那張桌子旁,緊張地向門口瞥了一眼,他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那篇文章上了,接著他伏在桌前,繼續勤懇地工作,好讓一切看起來不那么明顯,但卻未能如他所愿,令他吃驚的是,下一秒,女孩竟然直接地懇求他。

“史密斯先生,請您明天帶我去個地方好嗎?”

“梅利森特!”甚至連瑪吉小姐也顯然大吃一驚。

“我再也受不了了,瑪吉姑姑。我只想離開這里!”梅利森特悲傷地說道。

“可是,親愛的,去這樣要求一位先生——”瑪吉小姐責備道。她遲疑了片刻。史密斯先生穿過房間,坐在她們旁邊的一張椅子上。

“聽著,小姑娘,你得告訴我們你為什么想這樣做?!彼麥睾偷卣f。

梅利森特倔強地搖了搖頭。

“我不能說。這太——愚蠢了。請別問了,我就想離開。僅此而已?!?

“梅利森特,我們不能就這么答應你?!爆敿〗愕穆曇羝届o而堅定。

“除非你告訴我們為什么,否則我們——什么忙也幫不上?!?

短暫地沉默了片刻。梅利森特的眼神仍然很抗拒,她先是看了看史密斯先生,他友好的臉上充滿了疑惑,然后又看了看瑪吉小姐同樣友好但卻相當嚴肅的臉。接著,她一口氣地爆發出來了。

“就是我聽見他們說的彭諾克夫人——對我的評價。”

“她說什么了?”瑪吉小姐的臉頰上泛上一抹紅暈。

“是啊,她說什么?”史密斯先生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

“就是說——他們不再讓卡爾·彭諾克帶我去——任何地方,也不讓他來找我,因為我——我不屬于他們的圈子?!?

“他們的圈子!”史密斯先生忍無可忍。

瑪吉小姐什么也沒說,但是臉頰更紅了。

“是的。就是——我們沒有他們那么有錢。我沒有——那么多錢?!?

“你沒有——沒有——哦,我的天哪!”不知為何,史密斯先生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然而,他幾乎立刻清醒過來,他注意到了對面兩個人臉上的表情。

“對不起?!彼⒖痰狼?,“我就是覺得——這話非常有趣。”

“但是,梅利森特,你確定嗎?我覺得彭諾克夫人不會說這種話?!爆敿〗銘岩傻?。

“他已經好久沒來找我了——足足一周了。我不在乎!”梅利森轉過身來,眼里閃著淚花,“我一點也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那個!”

“你當然不需要在乎了!這根本不算什么。她說了又有什么關系呢,親愛的?別在意!”

“但我受不了他們都這么說——而且還告訴我了?!泵防煅手f,“我們以前經常在一起,現在——我告訴你們,明天晚上我不能去參加那個舞會!”

“如果你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史密斯先生向她保證,“現在,我邀請你和瑪吉姑姑明天和我一起開車去哈伯德維爾。那里有一些記錄我想查閱一下。我們在旅館吃晚飯。這要花一整天的時間,我們要到深夜才能回家。你愿意去嗎?”

“噢,史密斯先生,您——您太好了!我們當然愿意去!我現在就直接去打電話告訴別人——所有人——告訴他們我不會去舞會了,我要出城去!”她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但是瑪吉小姐伸出一只手來制止她。

“等一下,親愛的。你不在乎——你說你真的不在乎——卡爾·彭諾克再也不來看你了嗎?”

“我確實不在乎!”

“那么你也不希望別人覺得你很在乎,對吧?”

“當然不希望!”梅利森特的前額漲得通紅。

“你說過你要去參加這個聚會,是吧?也就是說,你接受了邀請,不是嗎?人們知道你接受了,對吧?”

“是的,當然!但那是在——彭諾克夫人說了那些話之前。”

“當然??墒恰魈焱砩夏闳绻辉?,你想這些人會說什么呢?”

“為什么,我——我——”她的臉色由紅轉白。

“他們別指望我會接受——這種侮辱。”

“那么他們就會覺得你——在乎,不是嗎?”

“為什么,我——我——他們——我不能——”她猛地轉過身,走到窗前。她站了很長時間,背對著兩個人。然后,她同樣猛地轉身回來。她的臉頰非常紅潤,眼睛非常明亮。她驕傲地昂起頭。

“我想,史密斯先生,我明天還是不和你一起去了。”她堅定地說,“我決定去——參加那個舞會。”

下一秒,她離開了,干脆地關上了身后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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